音乐 》 流动的光影声色：罗展凤映画音乐随笔   》 第59节：生命的旋风：《祖与占》(1)      罗展凤 Luo Zhanfeng

　　生命的旋风：《祖与占》
　　"你说，我爱你，我说，留下来。我差点说占有我，你却说走吧。"
　　凯瑟琳（Jeanne Moreau饰）一把磁性声音响起，率性柔顺，性感妩媚，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恍若命运女神，一开始就牢牢地抓住了两个男子的生命--祖（Oskar Werner饰）与占（Henri Serre饰），如引力牵扯。
　　学者李欧梵说片中两个男人都活得值得，因为他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当年的凯瑟琳，绝顶风流。谁知道呢？别忘记片子末段，祖在房间里抱着伤心欲绝的凯瑟琳（她刚与占吵架闹分手）说："小凯瑟琳，你让我想起战前看过的中国舞台剧，幕启时，那是皇帝趋前跟观众说：'你们看见的是世上最不快乐的人，因为我有两个妻子，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说时二人痛苦地扭紧对方，饮泣，祖再抱紧凯瑟琳，却帮不上对方一把。爱情的位置，如何轻言取代？快乐不快乐，幸福不幸福，在如此亲密的三个人身上，难以言诠。
　　生命/爱情赞歌
　　《祖与占》（Jules And Jim，1962）说的是一个有关两男一女的波希米亚式故事，三个人，共享生命、爱情与友谊达二十年之久，弗兰西斯·特吕弗（Fran?ois Truffaut）拍此片时不过而立之年，其镜头下尽是轻灵笔触，纤巧委婉。电影是一阕爱情赞歌、生命赞歌，画内画外流泻一片阳光、美乐、笑声，节奏明快，青春勃发，磊落飞扬。今天看来，依然教人怦然心动，脸红耳热。
　　对于这部电影，特吕弗如是说："两男一女一辈子住在一块，要是以这种最不为外人道的处境为前提，电影所呈现的爱情尽可能地'纯粹'，还要通过三个角色的纯真，他们的道德诚信，他们的温柔，他们的高贵情操，以及两个男性之间的那种情谊交代出来……这部影片我想回到《四百击》的调子，以悲喜参半的方式道出故事，对白伤感，细节却欢愉。"李焯桃编，《难忘杜鲁福》（港译特吕弗为杜鲁福），香港：香港国际电影邮协会出版，2004。
　　欢愉与伤感也是个中音乐调性，佐治·狄奈虚（Georges Delerue）的作品构筑了整部电影的主要基调，叫人神魂颠倒。
　　记得属于《祖与占》的主题音乐（main title）吗？接着开场时凯瑟琳那把磁性声音的，就是狄奈虚原创的主题音乐，音乐配合特吕弗"事先张扬"的电影片段剪辑，辅以字幕介绍人物角色与幕后工作人员名单，一个又一个剧中人物都以愉快轻松的面貌呈现，一片喜气洋洋。画外音是弦乐与铜管的快乐鸣放，音乐如同火车头[后来不是也有泰凯丝（Marie Dubois饰）的蒸汽火车吗？]急速推进，充满轻快的喜剧味道，活活表现了剧中人的不羁与任性、狂放与妄为；火热的青春，澎湃的爱欲，那份忠于自我的跃动的心，都借音乐旋律，袭人而来。为电影里祖与占及至凯瑟琳三个人的"玫瑰色时代"，揭开序幕，也是电影里的一支重要序曲。
　　玫瑰色时代
　　我称之为"玫瑰色时代"（Pink Period），这就像西班牙画家毕加索（Pablo Picasso）画作里那种轻柔温婉的粉红色彩。那是最美丽与快乐的日子，弥漫着诗与爱的色温。记得祖带着占第一次到访凯瑟琳家吗？祖对占说："这个不行，占，行吗？"他大抵早知道这位好兄弟准跟自己一样为凯瑟琳迷倒，占爱友心切，坚实答应。尔后，三个人，如此美好。那是三个人的快乐开端，首次共叙，凯瑟琳以汤马士的俏郎君打扮，跟祖与占在桥上追逐，没有画外音乐，换上被放大了的呼吸声，烈日当空，青春焕发。呼吸，变成了最跳脱的浪漫音符。
　　说浪漫，还有那次风流快活的三人游，三个人像大孩子般约定郊游度假，傻乎乎地找寻文明古迹，一片阳光洒落，大自然气息尤其浓郁，镜头前是流动的印象派画作，加上三人的真挚情谊，温馨动人，属于三个人的旋律，是狄奈虚的《假期》（Vacances）。全曲由两个不同的音符重复回旋（repetition），以大调（major key）作开展带动，延伸发展其和谐旋律，之后两个重复音符，又不时夹杂出现，乐音简洁，轻松畅快，通过不同配器轮流演奏，层层推进，中段加入提琴合奏，恍如清风吹送，自由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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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声画联姻 文/周黎明第2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及其音乐里的终极关怀(1)
第3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及其音乐里的终极关怀(2)第4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及其音乐里的终极关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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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流动的光影声色：塔可夫斯基的音乐色彩与本质(1)第12节：流动的光影声色：塔可夫斯基的音乐色彩与本质(2)
第13节：流动的光影声色：塔可夫斯基的音乐色彩与本质(3)第14节：流动的光影声色：塔可夫斯基的音乐色彩与本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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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以音乐装饰长镜头的梦：安哲罗普洛斯映画音乐史诗(1)第24节：以音乐装饰长镜头的梦：安哲罗普洛斯映画音乐史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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