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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文化 》 盐与文明 》
10.盐之歌(2)
王仁湘 Wang Renxiang
汲井岁，出车日连连。
自公斗三百，转致斛六千。
君子慎止足，小人苦喧阗。
我何良叹嗟，物理固自然。
诗中写了唐时盐井的景色，有卤水染白了的草木，有盐灶飘动的烟火。写了年年的汲卤，写了整日的煎盐。写了盐中的暴利，也抒发了作者自己的感慨。一口小小的盐井，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它牵动了诗人的视线，它打动了诗人的心。
白居易笔下的盐商妇
盐商是一个很特殊的社会群体，他们的侈靡，受到过诗人的鞭挞。在白居易的笔下，《盐商妇》一诗却是通过对衣食富足盐商之妻的描写，揭示了盐商发迹的奥妙之所在。白居易的诗这样写道：
盐商妇，多金帛，不事田农与蚕绩。
南北东西不失家，风水为乡船作宅。
本是扬州小家女，嫁得西江大商客。
绿鬟富去金钗多，皓腕肥来银钏窄。
前呼苍头后叱婢，问尔因何得如此？
婿作盐商十五年，不属州县属天子。
每年盐利入官时，少入官家多入私。
官家利薄私家厚，盐铁尚书远不如。
何况江头鱼米贱，红脍黄橙香稻饭。
饱食浓妆倚舵楼，两朵红腮花欲绽。
盐商妇，有幸嫁盐商；
终朝美饭食，终岁好衣裳。
好衣美食有来处，亦须惭愧桑弘羊。
桑弘羊，死已久，不独汉时今亦有。
那位富有的盐商妻，不用种地也不必织布，盐船就是她的家，她跟着盐船走遍四面八方。她原本不过是扬州平常人家的女子，因为嫁给了江南来的大盐商，所以就有了许多的金钗银钏。这样的富有，是因为丈夫经营盐利十五年，挣得了厚厚的家底，自然就有了“终朝美饭食，终岁好衣裳”。
读到诗句的结末，我们才明白作者是通过对盐商妇人的描写，说明盐商的暴富是食盐官营的弊端之所在。“每年盐利入官时，少入官家多入私”，官营出现这样的结果，作者显然不大赞成。
宋人食盐诗
宋代人的诗词中，也常常将盐酒并提，可以明白地看出，宋代人食用水果，也是离不了盐的。
毛滂有《见雪明日与祝山人游东湖僧寺访陈巨中教授留饮》诗云：
盘中水晶盐，碧酒葡萄秋。
在好友的聚会中，又是盐、酒、新果并提，葡萄用盐，又是何道理？也许这里提到的“葡萄秋”，是一种葡萄酒，那饮酒为何要摆上水晶盐盘呢？
又读到周邦彦《少年游》词曰：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少年游》意境诱人，在冬日的夜晚，室内暖融，兽头香炉轻烟升起。两人相对而坐，品尝新橙，弹奏笙乐。这深夜相会的场景中，雪白的吴盐，与新橙一起出现了。
黄橙有白盐，会是别有一种滋味吗？
古人食水果如杨梅、橙子之类，多喜佐以吴盐，据说是为了渍去果酸。李白的《梁园吟》是一个证明，宋人周邦彦《少年游》词也是证明。还有宋人吴文英《凤池吟》词也说过：“画省中书，半红梅子荐盐新。”盐之于果，就是这样的形影不离。
有人说，盐在古代也许是高雅场合的一种作为摆设的奢侈品，果真如此吗？
其实盐盘并非只是与水果有关，在宋人的筵宴上，盐盘是个少不了的角色。周麟之《辛酉大雪戏成二诗》有句云：
堆盘水精盐，翻匙云子饭。
说的是吃饭，饭桌上摆着堆得满满的盐盘。这盐盘一定不只是摆设而已，那是供给客人自己调味的。所以就有朱淑真的《念奴娇》词中所说的：
待出和羹金鼎手，为把玉盐飘撒。
餐桌上有些肴馔要自己动手调味，众口难调，那就自作主张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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