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老不死。"
"老而不死,做了一辈子驴子可以休息,终于可以安享人生。谢谢你的祝福。"
湖蓝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看一眼他的手下:"他交给你们了。"又看了看陈亭组长,"给我个住的地方。"
卅四看着湖蓝走开。那个年轻人适应着自己的假腿,每一步都会在伤口上造成摩擦,走得艰难又痛苦。
陈亭组长将湖蓝带到自己居住的房间,看了一眼湖蓝,他怕湖蓝不喜欢这间装潢过度的房间。
"出去。"
一天下来足以让陈亭组长学得乖觉,他立刻带上门出去。
湖蓝立刻坐下了,那条假腿实在已经折磨得他够呛。但他立刻又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刚解下的假腿,他沉默地用他的腿捣毁这个房间。
一个人影到了门外,在碎裂声中静止不前:"劫先生电文。"
湖蓝犹豫了一下,看看这间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的房间说:"到后院等着。"
报务员在后院里站着,一直到湖蓝到来。
湖蓝已经系上了假腿,并且整理过自己,他又是那副不形于色的样子。
"劫先生电文。卅四很会气人,送他,你送。"
"我送?"
"是的。"
湖蓝焦躁地看着惨淡的暮色:"你们怎么看?"
"先生一向言简意赅,他说的送,又出动到你亲自上阵,自然是无所不包,无所不用其极。那老头奸诈之极,洋洋洒洒无非是找了人的软肋下嘴,要人生气,他好得利……"
"你也觉得他咬中的是我们的软肋吗?"
报务员已经看出了湖蓝不善的面色:"不是。我辈精诚赤忠,生进死出,死而后已,那老赤匪的妖言必将不攻自破。"
"真是到了个是非之地,你们说话都阴得发潮了。"
报务员沉默。
"好像要下雨了?我讨厌下雨。明晨上路,准备好明天用的雨具。"湖蓝阴郁地走开。
34
黄亭。日军监狱。
所谓监狱,只是某个富裕人家的几进大院子,墙头绕满重重的铁丝网,院门前支着机枪,院门顶上的一挺机枪则对着院里。
当麻怪的马队被押过来时,被血液涂抹的门正好开了。一条狼狗向零扑来,张着滴血的嘴。
"不不!太郎!他们还得干活!"狗被颈环那头的日军牵住。
几具尸体被院里的囚犯从门里拖出来,那都是病毙的。几把还带着血迹的铲子扔到了零几个人的身前。日军操着烂得离谱的汉语大叫:"干!干!干活的!快快!"
麻怪捡起一把铲子,零捡起两把,有一把是帮朝勒门捡的。零全力支撑着朝勒门那庞大而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勒门,你壮得像牛,熬得过去的。熬过去就可以回你草原上的家了。"
监狱外的一片空地早已挖了一个坑,这个坑原来也许很大,但现在已经填得不到一人深了,坑里散落着黑土和白石灰,更醒目的是掩埋未尽的人的肢体。
零他们的工作是把新的尸体扔在这一层上,掩埋,再撒上一层去除臭味的白石灰。
朝勒门刚到了坑边就跪倒了,连胆汁也呕了出来。零踢他,打他,把铲子塞到他手里。他下手很毒,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某个觉得不满意的日军过来接手,而那种接手多半就是迎头一枪。
朝勒门终于像具行尸一样,跌跌撞撞地开始用铲子掘土。零开始去搬运尸体,他第一个搬起的就是一个和肋巴条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那只失去生命的手无力地打在他的脸上。
远处的暮色很晦暗。
干完活后,零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那被血液涂抹的门前,他们被枪托甚至是刺刀推搡了进去。门刚关上,朝勒门就轰然倒在地上。看着院里的那挺机枪,零和麻怪竭力将朝勒门拖离这里。
夜色下的院子里一片荒芜,房屋里闪动着黑黝黝的影子,零使劲拖动着朝勒门庞大的身躯,有几个雨点砸在头上。
下雨了!雨水在这院里引起了一片骚动,和零一起拖着朝勒门的麻怪突然放手了,零直到摔在地上。
麻怪冲零叫:"没用的!他活不长!被关起来的蒙古人都活不长!"
"你要帮他!帮他他就能活到放出去!"
"放出去?放到门外那个坑里去吧!咱老子屁都没了!遭场牛瘟都比现在要强啊!"
话是那么说,麻怪仍然帮零把朝勒门拉到屋檐下。雨水已经开始暴淋,零把朝勒门仍露在雨地里的腿搬进来。
"还有酒没有?"
麻怪把衣服脱了给零看:"臭肉一堆!烂命一条!没了!"
"麻怪,我喜欢你,因为觉得你怎么都能活下去。你别让我瞧不起!"
麻怪愣了一下,在暴雨中开始嚷嚷:"咱老子让给你叫麻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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