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思考 到古代中國去旅行   》 迎神賽會(2)      伊永文 Yi Yongwen

  “皇會”名目繁多,令人目不暇接,全盛時期僅“法鼓會”竟達九十多起。略而言之,主要有:法鼓會、八仙會、鮮花會、捷獸會、五虎扛箱會、門幡老會、太平花鼓清《普慶升平圖》中迎神賽會場面會、重閣老會、燈牌、接香會、鑾駕、黃轎、寶輦、華輦、護輦、請駕會、太獅會、鶴齡會、寶鼎、寶塔會、大樂老會、十不閑會等等。
  這些會的成員多由天津附近各鄉鎮居民、行業中人組成。如清初每年四月初十前後在北京西郊妙峰山天仙娘娘廟表演的“獅子會”,均由北京的“棚匠”組成。由於棚匠善於高空作業,這樣的迎神賽會也最耐人看(參看本書《絶技》一文中關於棚匠的記述)。
  衹要看看急急忙忙趕着去看迎神賽會的鄉下人,就可以想見這城裏的迎神賽會有多大的吸引力了:俺四月趕了一個莫州廟,多半年無事傢裏閑着。聞聽人傢說京都的皇會多熱鬧,待去看無有盤纏,又得趕集去把糧食糶。現放着武藝內裝着霸王鞭,響動就唱離京調,老頭子說拿着倭瓜就扛被套,路途遠又遙。過了盧溝橋,緊趕慢趕城門又關了,尋不着豆腐房,宿了一個五道廟,天明起來早。進城頭一遭,兩眼似離雞,四下裏觀。……進了城樂壞我了,穿街越巷又出了城,到了高亮橋,唬了我一大跳。誰傢的大衣架放的攔着道,睜眼往前瞧,果然熱鬧,兩邊景緻沒看見一遭,廣些花花物……這是清代王廷紹《霓裳續譜》中的《鄉老慶壽》,但這雜麯並不意味着清代農村中的迎神賽會不熱鬧,相反,這樣耐人看的迎神賽會,在明清廣大的農村更為普遍,隨便翻一下明清的地方志,便可感受到迎神賽會之風的強
  烈。《嘉靖武康縣志》記此縣各村在清明前幾天,便裝扮臺閣,如顛如狂。又《嘉靖廣平府志》記此府凡遇春祈秋報之時,鄉人便醵錢𠔌祭神,次日正賽,樂人裝戲……明代黃《蓬軒吳記》說迎神賽會時,神像都像王者一樣着赭衣衝天巾,夫人都像王妃一樣盛飾,其意在鬥勝相誇。迎神賽會已演化成了伎藝的競賽,服裝的競賽,敬重神靈的競賽,歷史文化修養的競賽。清代笪重光《江上詩集》專有《賽太尉》來介紹這種現象:村人迎太尉,繞巷復巡陂。
  雉尾攢神冠,綉襦為神幃。
  神來日顛倒,神喜風披靡。
  兒童戴粉面,丁壯舞紅衣。
  恣睢魏武皇,裊娜越西施。
  簫管殺銅鉦,彩繩揮金椎。
  二社互爭雄,四村無敢窺。
  這樣的迎神賽會,倘無經濟力量支持,是很難舉行的。簡言之,迎神賽會成了一村、一縣、一地區的經濟氣溫表。明代陳鴻、陳邦賢《熙朝莆靖小記》說此地在窘迫時舉行迎春會,“妝扮故事百餘架,點綴春光,俱是裏長答應。用桌一隻,後造一屏,二人扛擡,飾小兒為男女坐桌上,無甚好衣服”。情況好轉後,“春架藉各班戲子妝
  扮,新造高大木架,用四人扛,請好兒童三四人,飾新鮮衣服,演鬧熱故事,更相爭賽”。於此可見,明代農村的迎神賽會多在地方富庶的情況下舉行。
  《嘉靖仁和縣志》記此縣的迎神賽會就是起於成化末年承平之時。一魯姓者倡議七月十三日為諸侯降生,立會慶祝,一方富豪,各出己資,妝飾各種擡閣,次第排列,導以鼓樂,繞街迎展。這樣搞了兩年,欣動他境,以至互仿相效……迎神賽會也多在有災害時舉行。海外散人《榕城記聞》所記錄的就是崇禎十五年(1642)二月間,榕城出現了瘟疫,按鄉例便祈禳土神,當時的情景是:更有一種屠沽及遊手之徒,或扮鬼臉,或充皂隸,沿街迎賽,互相誇耀。繼作紙舟,極其精緻,器用雜物,無所不備,興工出水,皆擇吉辰,如造舟焉。出水名曰“出海”,以五帝逐疫出海而去也。是日,殺羊宰豬,嚮舟而祭,百十為群,鳴鑼伐鼓,鑼數十面,鼓亦如之。與執事者或搖旗,或扶舟,喊吶喧闐,震心動魄。當其先也,或又設一儺,紙糊五帝與部麯,乘以驛騎,旋繞都市四周。執香隨從者以數千計,皆屏息於烈日中,謂之“請相”。及舟行之際,則疾趨恐後,蒸汗如雨,顛躓不測,亦所甘心。一鄉甫畢,一鄉又起,甚而三四鄉,六七鄉同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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