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史 隋唐五代的另類歷史:帝國的正午   》 嗜血的婦人(2)      梅毅 Mei Yi

  李淵起事前,派其手下劉弘基、長孫順德分別以隋廷名義四處募兵。武士鷿當時不僅和李淵關係不錯,和副留守王威、高君雅關係也不錯。錢能通神,誰和銀子都沒仇,老武深知世路難行,以錢作馬,自然和幾個上司都熱火打成一片。一次,三人飲酒、高、王二人就對老武說:“劉弘基等人假藉詔命,四處徵兵,我們得把他抓住,仔細鞠審。”武士鷿做慣了老好人,聞言,便從中斡旋:“那幾個人是唐公李淵的心腹門下,如果真把他們抓起來,會惹出大亂子呵。”
  王威、高君雅一聽,也覺有理,“由是疑而不發。”
  不久,幾個人又在一起吃吃喝喝,留守司兵(軍區司令手下的主力軍長)田德平在座,也提起劉弘基等人四處募兵的“怪事”,勸高、王二人抓捕劉弘基,審問他到底由誰指派,敢私下募徵。宴後,武士鷿私下對田德平講:“討捕之權,應該都由唐公李淵說了算。王威、高君雅二人,畢竟是副手,他們怎能越權抓唐公手下人呢。”田德平一想,也覺老武好心,就不再“多事”。
  雖多方回護李淵,但李氏父子、裴寂,劉文靜等人密謀定大事,根本沒告訴這麽一個人微言輕的老武。起事後,見老武人還不錯,李淵任他為大將軍府鎧曹,仍主管軍事後勤。由於從徵長安有功,李淵稱帝後,封這位老友為太原郡公,拜光祿大夫。副股長級的土豪忽然成為部長級官員,老武喜望外,開始口無遮攔,逢人就講:“我從前一直做夢,夢見高祖入長安,自為天子1
  李淵聽見老武大嘴巴,忙命人把他喚至內宮,灌他幾杯老酒後,笑着數落他:“你這個老東西,當初你也是王威好哥們。今天賞給你官做,正因為當時你勸阻王威等人沒有深查劉弘基募兵一事。如今事成,你天天四處瞎白乎說自己早有識人之鑒,夢見我做皇帝,是想鬍咧咧當更大的官吧。”老武臉一紅,忙跪下自稱“死罪”。
  李淵對老武這種低出身沒啥政治頭腦的老友並無深忌之心,看見他在殿上叩頭如搗蒜,自己心中反到不忍了,又進封他為應國公,授以大州刺史。老武活得不錯,貞觀九年病死在任上,贈禮部尚書,謚曰“定”。不僅武士鷿一人得以優遇,他兩個哥哥也得很好待遇。大哥武士棱,也從李淵太原起義,官至司農少卿,封縣公,常在皇宮內殿搞後勤,“委以農囿之事”,怎麽也是皇帝傢的花農,很牛。貞觀中卒,贈潭州都督;二哥武士逸,在唐朝屢有戰功。有一陣子,他被劉武周俘獲,敵營好幾年,仍暗中派人嚮唐朝送報敵情。劉武周敗後,武士逸歸唐,纍受李淵表揚。貞觀初,武士逸為韶州刺史,卒於官。
  可見,武則天父親一輩,看準時機,太原從竜;李唐一傢投挑報李,對這一大傢子也可以說是仁至義荊
  太宗在世時,武才人雖被開苞,卻並非深受皇帝愛幸之人。倒是當時的太子李治,偶見武才人那豐腴的“胖倩影”,深記於心,所謂“各花入各眼”,言不虛也。
  太宗駕崩,武才人削發為尼,在感業寺的青燈下熬了數日。已是皇帝的李治拜佛為名,在寺廟裏摟住這位小媽就是一頓亂親,互訴衷腸。召入宮中之後,武“才人”成為了武“昭儀”,不久,進號“宸妃”。此後故事,耳熟能詳,最讓人心驚肉跳的,莫過於武氏為了搞掉對手王皇后,竟然忍心親手掐死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女兒,然後嚮高宗哭訴是王皇后所為,殘忍心機,讓人不寒而慄。
  當然,廢掉皇后在高宗時代是天大的事情,看似“皇帝傢事”,實際涉及當時關、隴大族與庶族地主間的勾心鬥角與暗中角力。唐太宗時,對山東士族進行了不遺餘力的打擊,但對以武川軍閥為主的“自己人”關隴大族卻竭力維護、提攜。高宗正妻王皇后,名門大族之女,又是高祖李淵同母妹同安長公主的侄孫女,是太宗當時為兒子“禦馴的“佳妻”。長孫無忌作為帝舅,與韓瑗、於志寧(此人雖首鼠兩端,其實也是反對武氏為後的一派),褚遂良、來濟等關隴士族派係,明確反對高宗廢後。出身於庶族地主的許敬宗、李義府等人,屬於長期在政治上鬱鬱不得志的“寒族”,名義上是擁立武則天為皇后(其實武氏本人也屬關隴傢族),其實是想籍此提高自身的勢力,在政治上想來個大翻盤,如果“押寶”成功,就不僅僅是揚眉吐氣的事情,而且是扳倒敵對勢力的傾力一擊。
  恰巧,唐高宗李治又是中國歷史上為數不多的懼內蟲,對武氏寵幸正濃,怎麽看王皇后怎麽不順眼。當然,高宗素來懦弱,親舅與一幫重臣皆持反對意見,他還真不敢馬上就施以“竜威”。但李勣一句話,一下子讓高宗“茅塞頓開”:“此乃陛下傢事,不合問外人。”深諳宮廷政治之道的李勣老好人一個,自然不願得罪皇帝。有這麽一個重臣表態,高宗、武氏大喜過望,終於心中意决。
  永徽六年十一月,高宗下詔,稱“王皇后、蕭淑妃謀行鴆毒,廢為庶人,母及兄弟,並除名,流嶺南”。沒過幾日,奉承上意的“百官”一齊上表,請立中宮。水到渠成,武氏被立為皇后,“百官朝皇后於肅義門”,武媚娘終於嘗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按理講應是二人“之下”,太宗、高宗是也)。
  高宗遂願之後,眼見武後天天興高采烈,總算滿足了這位摯愛婦人的心願。懦人易生憐憫,笑語之閑,李治有時也念起被囚於深宮後院的王皇后與蕭妃,畢竟曾經云雨枕席,結發情深。趁武後不註意,高宗帶幾個小內侍,溜至王後、蕭妃的囚所,發現二人的牢室連窗帶門都被封閉死,衹在墻上鑿出一個小洞“以通食器”,見此,李治不覺“惻然傷之”,低呼道:“皇后、淑妃,你們倆在裏面嗎?”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後一章回 >>   
序:黃金時代的凋零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1)
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2)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3)
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4)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5)
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6)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7)
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8)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9)
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10)那個姓“普六茹”的漢人(11)
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1)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2)
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3)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4)
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5)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6)
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7)時來天地皆同力(1)
時來天地皆同力(2)時來天地皆同力(3)
時來天地皆同力(4)時來天地皆同力(5)
第   [I]   II   [III]   [IV]   [V]   [VI]   [VII]   [VIII]   [IX]   頁

評論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