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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遠去的國學大師及其時代:狂人劉文典 》
第56節:偶像陳寅恪(8)
章玉政 Zhang Yuzheng
和劉文典一樣,他上課聲音並不大,習慣於平鋪直敘,習慣於引經據典,但精彩往往就閃現在這有意無意之間。有一次講白居易的《長恨歌》,光是為了考證第一句"漢皇重色思傾國"中的"漢"字,就足足講了四節課,嚇得一些學術功底不紮實的學生再也不敢隨意走進他的課堂。
相同的生活經歷、精神氣質與行為主張,讓劉文典與陳寅恪英雄相惜、互相推崇。1941年年末,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港淪陷,在香港大學任客座教授的陳寅恪一時下落不明。對此,劉文典極為關註,多次在課堂上跟學生說:"陳先生如遭不幸,中國在五十年內,不可能再有這種人才。"
"《莊子》我是不太懂的!"
"《莊子》我是不太懂的!"在西南聯大的課堂上,劉文典喜歡用這句話作為"《莊子》研究"課程的開場白。說得臺下的學生一愣一愣的,心想這個其貌不揚的教授挺謙虛啊,沒料想到,他緊接着又補了一句:"那也沒有人懂!"
劉文典之所以有這樣的膽識,是因為就連被學術界公認為大傢的陳寅恪,都不止一次肯定他在《莊子》研究方面的成就。因而,很多人在不同的場合又聽到劉文典的另一番"瘋人瘋語":"古今真正懂《莊子》的,兩個半人而已。第一個是莊子本人,第二個就是我劉文典,其他研究《莊子》的人加起來一共半個!"
這番話曾經被認為是後人杜撰的,但雲南大學中文係畢業生李必雨卻在一篇文章中澄清了"兩個半教授"的真實版本:
1955年9月,雲南大學中文係召開迎新會。會議開始後不久,一個瘦小枯幹的老人踱着方步走進了會場,手裏還拿着一把茶壺,嘴裏叼着一支"大重九"。正當新生們在竊竊私語,好奇地相互打聽這個"怪人"到底是誰時,係主任劉堯民主動站起來嚮大傢介紹:"這位便是劉文典先生。劉先生學術廣博,古典文學的造詣尤其淵深,對《莊子》的研究更是獨闢蹊徑,成就超卓。現在請劉先生給大傢講話!"
臺下的學生雖然都是初來乍到,但很多人剛進校門就不止一次聽說過劉文典這個名字,都已將他當成傳奇般人物崇拜嚮往。沒想到學校第一次活動,就能見到這位"真神",學生們都竪起了耳朵,想聽聽這位名教授將會發出什麽樣的驚世駭俗之語。
暴風驟雨般的掌聲之後,劉文典微笑着站起身,嚮臺下點點頭,說道:"我一嚮不參加這類活動。聽說新一屆新生的入學成績不錯,我心裏高興,破一次例,來看望看望大傢。我不教你們,教的是你們老師的老師。說到《莊子》,不是什麽研究的蹊徑問題。古今中外的那些'學者'不論經由什麽蹊徑,皓首窮經,勉強算是挨近了《莊子》的,寥寥可數。算起來,全世界真正懂《莊子》的人,總共兩個半。一個就是莊子自己,中國的《莊子》學研究者加上外國所有的漢學家,唔,或許可以算半個。"劉文典雖然沒有明說另外一個真正懂《莊子》的人是誰,但大傢的心裏都已不言而明:就是他老先生自己!14
這是李必雨親耳聆聽到的劉文典發言,儘管細節可能會因時間久遠略有差異,但整體上的意思應該是不會錯的。何況,對於一個大學新生來說,第一次遇到大學老師就是如此狂放不羈、豪言壯語之人,相信在他們的一生中,都將是永不磨滅的記憶。
按照劉文典的個性,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小菜一碟。1923年,在完成《淮南鴻烈集解》並得到鬍適的高度贊譽後,劉文典校勘諸子百傢典籍的信心更足了。於是,花了一定的精力做了《論衡》的校勘,弄出了"自信是《論衡》的最完善的本子",但商務印書館對這本書的銷路卻"極為懷疑"。萬般無奈之下,劉文典衹得給自己的"人生導師"鬍適寫信,希望鬍適能夠幫助他協調出版或者尋找新的買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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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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