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米勒社会写实的〈麦田拾穗〉、壮实的农村劳动妇人,乍见这小画慵懒的晨妆女人,更觉可亲。
下楼遇见汤玛斯夫妇,他们起了个绝早,参加查尔斯河的怀旧划船,重温大学时的水上竞技。
早上三场座谈会,其中两场网罗了六二年校友的杰出人才,由精神医生、美国驻阿拉伯大使、法治诉讼律师担纲了"恐怖主义:原因和对策"的讲题,"什么是新闻学?"讲者包括作家、教授、《纽约时报》评论家等。
唯独我恭听的这场"教文学课程的危机",却有三位蛋头教授把持,虽然也谈到了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电影一类时兴的话题,气氛相当沉闷。
演讲的地点是学生的音乐演奏厅,举目四望,?西洋古典音乐家的名字,莫扎特、巴哈、贝多芬,沿着墙角边缘庄严地浮雕镌刻,我被感动了,长形的音乐厅,像一只神龛,肃穆的供奉着不朽的作曲家们。
听众发问,使空气活泼了起来,我认出保罗的红恤衫,昨晚欣赏西班牙舞蹈的圆桌上,他与我们同坐,写短篇小说,在纽约市立大学教文学课,近年来兴趣转移到舞台剧,斯德哥尔摩剧团有意今夏演出他刚完成的剧本,保罗的妻子是位毛发稀疏,胖大丰满的瑞典人,获得几笔基金,从事瑞典神话、传说英译的工作。
保罗冗长的发言,等于演说,就他自己教文学的心得,向台上的权威前辈挑战,蛋头教授们闭紧嘴,不愿与他争辩,演讲草草结束。?
中午艾利叶宿舍前的草坪午餐时,保罗愤愤抨击这场演讲的人选,指称主席为了巴结蛋头教授,以便利自己的升迁,校友中文学教授的佼佼者,一律惨遭摒除。?
"散会后,老同学上来和我握手,"他带着几分雀跃:"还接到邀请,到阿拉巴马大学演讲,来回飞机票,还有演讲费。"
"是呀,有谁愿意到阿拉巴马去!"刻薄的插嘴。
保罗摸了一下头,也不得不承认:"一时冲动,答应下来。"
尾随苏格兰风笛回到新生食堂前等车,原以为罗拔会去听下午的座谈,没料居然随我跳上开往波士顿的车,与"都会"的士高的经理"超肉感的狂乱"一番。
大白天走入的士高的感觉是很奇异的。英国请来的经理手腕戴了条金链,大声疾呼:"的士高使每个人都是明星,一走入舞池,让震聋耳膜的音乐把自己膨胀起来。每个人自觉性感、重要、富创造力,在自我逃避的陶醉里,尝到为王者的尊严与荣耀,任意扮演自己想扮演的角色。
"每个人一生当中,"他引述安蒂·华荷的名言:"该有十五分钟自觉是个名人。"
灯开始转动了,阵阵星雨,洒落了我一头、一肩,震破耳膜的音响,令我心脏发麻,终于见识了波士顿首屈一指的"都会"的士高。
真的翩翩起舞,还是在晚上的告别舞会里,哈佛运动场临时搭了个巨大的帐篷,铺上舞池,我的青紫碎花围裙,在舞曲中旋转翻飞。……
正听着红脸的工程师讲起他开自己的飞机,赶去参加表妹的婚礼,引擎出了毛病,降不下来的惊险经历,罗拔从人群中把查克带过来,他的未婚妻跟在后面。
"你的丈夫真是好人,发现我站在帐篷边缘,不敢进来,差点哭出来,"查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他上来解救我……"
晚上他换了顶新的呢帽。校友重聚已近尾声,他到今天中午才出现,一把抓住罗拔,一手按住头上虫蛀的破呢帽:"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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