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道泛兮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语译】
大道广泛啊,它可以左右逢源。万物依靠它生长而不推辞,功劳成就而不占有。养育万物而不去主宰,可以说它是微小的;万物归附于它而不去主宰,可以说它是伟大的。正因为它始终不自以为伟大,所以才能成就它的伟大。
【感悟】
这一章赞美了"道"的作用。前面许多篇章都提到了"道"具有生育万物的作用,这里进一步指出"道"的广大,正如《周易》中所说:"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易"即是广大悉备的"道"。庄子在说明"道"的广大时说:"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可见"道"是最广大、最深远、最长久的。
"道"是万物的宗主,它不仅生育了万物,而且促使万物成功,最后又给万物提供一个安息归宿的场所。这样的"道"当然是宇宙自然最伟大的主宰,可它却不去充当支配万物的主宰者;它是万物之母,可它却不当创世者;它是使万物成功的根本,可它却不当救世主;它是一切功劳的源泉,可它却不居功自傲。它是最伟大的,可却微小得看不见;它是微小的,可它却伟大得无与伦比。
这章两次提到道"不为主"--衣养万物而不为主,万物归焉而不为主,是强调了"道"不愿做有形的主宰,不愿意去支配、占有万物和众生。所以它伟大得看不见。通行本"衣养万物而不为主"之后有"常无欲"三字,有些古本没有,是衍文,所以删去。
这样的主宰者,与基督教的上帝耶和华是不同的,上帝是统领一切、支配一切的,万物、众生都由他创造出来,所以都受他的主宰,万物、众生是不能超越上帝的,只有顺从这个最高主宰,听命于这个最高主宰。而老子的"道"却不是这样,它是"不有""不辞""不为主"的,没有任何占有欲与支配欲,任凭万物顺其自然地生生灭灭。
基督教的主宰是人格化的、有形的,是最高本体,支配万物是强有力的,无所不在、无时不有;老子的"道"也是最高本体,但它是自然的、无形的,支配万物是虚静的,看似无力实际同样是有力的,同样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万事万物、芸芸众生都逃不脱"道"的规律和法则。所以老子的"道"既是最高本体,更是最高法则、最高规律。
相比较而言,老子的"道"是无私的,不以占有、支配为目的,这就告诉我们,生育了孩子、创造了财富,或者创办了企业,都不要占为己有,要让他们顺应天道人道,符合人生规律、社会规律、自然规律去发展,越不控制他,他就越能自由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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