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民國春秋   》 第二捲·第十四章 蔡鍔反袁      劉鳳舞 Liu Fengwu

  在反對復闢帝製的大聯合陣綫內,有兩個小聯合:一個是以進步黨、西南實力派為主的聯合,稱護國軍;一個是以中華革命黨和原國民黨為主的聯合,稱中華革命軍、討逆共和軍。兩者在反袁大目標上是一致的。
  南方各省都督在討袁的二次革命失敗後,有兩種結局,一是被袁世凱取消都督職,通電緝拿,如李烈鈞、鬍漢民、柏文蔚等;二是繼續留都督職,袁世凱待他的勢力能夠控製這些地區後,便把他們撤職調離、監視或逮捕。江蘇都督程德全、自稱為安徽都督鬍萬泰、福建都督孫道仁、湖南都督譚延、雲南都督蔡鍔、浙江都督朱瑞都是屬於這一類。這些都督自動取消獨立後,袁世凱開始表示寬大為懷,衹要他們能夠擺脫國民黨的控製,是可以不加任何處分的。但當北洋軍或其附屬軍的力量達到這些省區的時候,袁世凱就違反了諾言,把這些風吹兩邊倒的角色逐出了政治舞臺。
  程德全始終不敢回南京。鬍萬泰被調任一個不重要的位子,不久就被打入冷宮。袁世凱命海軍總長劉冠雄率第4師第7旅旅長李厚基的部隊,由海道開到福州,以編遣為名解散了湘軍,隨即在舊藩臺衙放了一把火,把孫道仁嚇跑了。
  袁世凱派海軍次長湯薌銘率領楚有等艦開到嶽州,袁的虎將曹錕的第3師也奉命開到嶽州,湖南已成甕中之鱉。袁又用“藉刀殺人”和“調虎離山”老計策,請黎元洪兼領湖南都督。黎“敬謝不敏”,袁又送他一個順水人情篇是摘錄外,大部分是全文。每捲捲末附有註釋和人名索引。,請他“薦賢自代”。黎元洪知道湯薌銘是袁身邊的一個紅人。這個加入同盟會最早,而後來又出賣過同盟會,與國民黨結下了不可解的深仇的“中將湯”,就是湖北名流湯化竜的親兄弟。黎元洪要迎合袁的意旨,就推薦湯薌銘任湖南都督。
  袁世凱發佈了湯鄉銘為湖南都督、王瑚為湖南民政長的命令,並令譚延“入京待罪”,又將湘軍師長趙恆惕押解到北京問罪。
  譚到北京後,陸軍部判處他四年有期徒刑。黎與譚有相當的歷史淵源,又揣想袁對譚沒有很深的惡感,因此便為譚說項,袁世凱便下令特赦。趙恆惕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由於蔡鍔等具保,不久也得到特赦。
  袁世凱下了一道命令:“蔡鍔準給病假三個月,着來京調養。調唐繼堯署理雲南都督。派劉顯世為貴州護軍使。”同時打電報要浙江都督朱瑞到北京接洽要公。
  朱瑞因旅程較近先到北京。他換了一身軍服,在總統府承啓處等候召喚。袁派一個承啓官走出說:“總統吩咐,朱都督是自己人,不要拘形跡,請換便衣來見。”
  朱瑞打算回去換便衣,被承啓官阻止,引導他走進一間屋子,拿出一套狐皮袍子和馬褂給他穿上。朱對着衣鏡照了一下,增之則長,減之則短,像是量着他的身材裁剪一樣。
  朱瑞在承啓官的引導下來到居仁堂,見到春風滿面的袁世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袁世凱像熟人一樣,請他坐下,海闊天空地同他談話。
  袁出其不意地問道:“介人,你若是反對我,就應該宣佈獨立,若是反對亂黨,就應該明白表示,你宣告中立是什麽意思?”
  朱瑞曾擔任過新軍標統和江浙聯軍司令,他戰戰兢兢地回答不出一句話來,袁看出他很受窘的樣子,馬上用別的話岔開,而且臉上老是那樣和善而親切,好像對這個問題並不介意。談到末了,站起身來說:
  “你應當早點回去,地方治安要緊。”
  朱瑞隔了幾天仍穿那套狐皮袍子和馬褂到總統府,嚮袁世凱辭行。總統府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得非常嚴密。他走進居仁堂,見袁世凱身穿一套金邊耀眼的大元帥製服高高坐在上面。未等朱瑞開口,袁世凱正顔厲色地說了一連串的話,“軍人不可無紀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口氣非常嚴厲,嚇得朱瑞連頭都不敢擡,渾身淌着大汗。
  這就是袁世凱慣用的“懷之以德,臨之以威”的戲法。這套戲法並不是他發明的。他衹是把從古以來的姦雄駕馭“人才”的權詐之術搬來表演一番。
  蔡鍔在離開雲南之前,將印信交給軍長謝汝翼代管,沒有和任何人告別,悄悄地離開四季如春的昆明。民政長羅佩金也隨同他出境。過去袁世凱對雲南鞭長莫及,此時他已統一了全國,就不怕雲南一隅之地抗命造反了。
  蔡鍔來到北京,袁世凱仍然用對付朱瑞的那套戲法來對付他。但那套戲法用在頭腦冷靜和意志堅強的蔡鍔身上,就不起作用了。袁發現這個瘦小個子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便不放他回去,立刻派密探監視着他的行動。
  袁早已佈置好一道假情報,誣衊蔡鍔在雲南有脫離中國版圖、另建一國,自號為“大漢王”的叛國企圖。袁在這個假情報上親批“應查”兩字,命內史歸入檔案。這個舉動是寓有深意的:原來他已看中了蔡鍔是個長於治軍而又嚴肅不苟的人,很想收作奴才,隨時可以抽出這個檔案來加他一個“叛國”的罪名而置於死地。
  袁世凱看中蔡鍔是個長於練兵的軍事人材。蔡被袁騙到北京加以監視起來後,經常同湖南同鄉楊度往來,通過楊的關係,與總統府內史夏壽田也有來往。
  楊度早已看出袁對北洋舊將有所不滿,並且有改造北洋派的决心,於是,與夏壽田裏應外合地推薦蔡鍔主持新的建軍工作。這個建議正與袁的心意相符合,袁認為如果蔡擁兵在外,對他是不能放心的,把蔡圈禁在北京城,叫他主持建軍工作,就不可怕了。但袁世凱是個猜忌心極重的人,他始終把梁啓超當作一個政治上的假想敵人,而蔡鍔又是梁啓超的學生,他又不能不顧慮到梁蔡之間的密切關係。
  楊度嚮袁世凱勸道:“師生關係並不是牢不可破的。梁啓超就是康有為的得意門生,而現在康梁分了傢。如果總統結之以恩,蔡鍔必然樂為總統所用。”
  袁世凱嚮來是拿功名富貴拉攏人的,楊度這番話正與他的見解相符合。袁嚮夏壽田說:“小站舊人現在暮氣沉沉。我對南方人沒有成見,如果南方人不反對我,我未嘗不可以重用他們。如果蔡鍔靠得住,你就做他的副手吧!”
  夏壽田是楊度的湖南同鄉,又是同學,他做總統府的機要秘書又是楊度推薦的。袁世凱用人從來就是以門第為重,夏是豪門出身,而又具有辦事殷勤和文思敏捷的優點,因此是總統府內史中的一個頭等紅人。夏雖不是軍人出身,袁用人慣於采取監視制度,用夏做蔡的副手,是用他監視蔡的一種做法。
  袁世凱打算先派蔡為參謀總長,以代替不到部的黎元洪,然後調蔡任陸軍總長,以代不聽調度的段祺瑞。蔡鍔同意了這個計劃。
  袁世凱先後任命蔡鍔為政治會議議員、約法會議議員、參政院參政、經界局督辦、昭威將軍、大元帥統率辦事處辦事員等職,這些都是袁世凱“結之以恩”的做法。
  但是,袁世凱身邊有一個策士反對用南方人主持建軍工作,他嚮袁進言說:“要完全解除北洋舊將的兵權是辦不到的,衹能逐步地削弱他們的兵權,使他們不致成為中央的後患就夠了。用南方人主持建軍也是行不通的,因為北洋派是一個有地方色彩的團體,要在軍事上有所改革,也衹能用北方人而不宜用南方人,對於這樣一個有關國傢安危的大問題,衹能行之以漸而不能操之過急,否則禍變之來,可能不在將來,而在今日。”
  這個意見又恰恰打中了袁世凱多疑的要害,因此,用蔡鍔來改造北洋派的計劃就被擱淺了。
  袁世凱便用王士珍代段祺瑞為陸軍總長。段祺瑞是個剛愎自用之人,他沒有掌握中樞大權之前,對袁百依百順。隨着職權的提高,對袁的恭順態度日益減退,不甘心自處於有職無權的地位。袁疑心他日益攬權是想在北洋派內組成一個小集團,進而篡奪他的兵權和政權。袁段之間的矛盾逐漸擴大,以致啓用北洋“三傑”中不問國事回原籍的王士珍為陸軍總長,解除段的陸軍總長職務。
  袁世凱一生從不以誠待人。他認為一手可以掩盡天下人的耳目,作偽可以欺騙朋友,欺騙部下,乃至欺騙全國人民。可是受到欺騙的不是別人,而正是他自己。他每天所接觸到的都是些寡廉鮮恥、阿諛爭寵的私黨,看不見一個真人,聽不到一句真話。他自己慣於作偽,他的私黨也就用作偽的手段來回答,把他封鎖在消息隔絶、耳目閉塞的愚人世界裏,用奉承話對付他。
  袁世凱稱帝後,即使是妥協派梁啓超之流,也鼓起勇氣來發動討袁事業。籌安會成立的第二天,楊度請與梁啓超關係密切的湯覺頓、蹇念益去天津,同梁接洽。他們會見梁時,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梁就拿出寫好的《異哉所謂國體問題》一文給他們看。梁啓超道:
  “我在動筆寫文之前,寫出了題目後,好幾天都沒有寫出一個字來。我不能不顧慮到這篇文章發表後,進步黨人會受到袁的迫害,像以前國民黨人被袁亂砍亂殺一樣。正在狐疑不决的時候,袁忽然派人到天津來,贈給我20萬元,以10萬元補祝我父親的七旬大壽,以10萬元作為我出國的旅費,因此,我覺得這篇文章就非寫不可了。”
  湯、蹇看了文章,都嚇得變了顔色,認為這對袁是一顆政治炸彈,同時對進步黨也是一道催命符。
  梁啓超把文章的語氣修改得和緩一些,並托湯蹇帶去一封給楊度的絶交信:“吾人政見不同,今後各行其是,不敢以私廢公,但亦不必以公害私。”
  這一天,蔡鍔也從北京來到天津拜訪老師梁啓超,他們在密談中决定了發動反對帝製的全盤計劃。
  蔡在去天津之前,楊度勸他加入籌安會作為發起人之一,蔡藉詞推脫。蔡到天津時,楊請他以師生關係勸梁不要發表反帝製的議論。蔡回北京後,用“人各有志,不能相強”的話來回答。
  蔡鍔為了避免袁黨的猜疑,雲南會館將校聯歡會發起軍界請願改行帝製時,他提筆簽了頭名。此後,他經常和楊度等在八大鬍同飲酒看花,挑選雲吉班妓女小鳳仙作為他的冶遊對象,因此,袁黨漸漸地不把他當作一個有志氣的人物。到了這時,蔡鍔纔開始佈置軍事反袁。
  他電召卸任不久的貴州巡按使戴戡來京。戴與貴州人王伯群到北京後,即成為蔡與雲貴將領秘密聯繫的居間人。蔡派王伯群攜帶密函先到昆明。蔡和戴戡、陳敬銘兩人着大禮服共攝一影,留作“不成功即成仁”的紀念。
  蔡鍔又與黃興取得聯絡,亡命東京的蔡的士官同學張孝準成了中間聯絡人。張孝準派了一個姓何的人到北京,將密電碼一本交蔡收執。隨後又派李小川持密函到北京,商量討袁計劃。
  蔡鍔的住宅常有南方人往來,引起了偵探們的註意。一天,蔡剛起床,便聽見門外大吵大鬧,他的看門人說,這是蔡將軍的住宅,不許你們檢查;一個人粗暴地回答說,不管什麽將軍,我們一定要執行檢查。隨後一個北洋軍的劉排長帶領七八個如狼似虎的士兵衝進蔡的住宅,在各個房間裏翻箱倒篋地搜了一遍,卻什麽也沒搜查到。直到他們呼嘯而去,蔡纔打電話找軍政執法處處長雷震春講話,雷未起床。等到下午,雷纔回電話說:“這是一場誤會,真是豈有此理!”
  後來雷嚮蔡說,他把劉排長槍斃了。但雷所說槍斃的劉排長,其實是一個名叫吳寶的犯人。那位劉排長安然無恙。
  袁從蔡那裏搜不到任何證據,因而放鬆了對他的偵察。蔡從此經常請病假,不久藉與小鳳仙乘車出遊的機會,機警地溜到了東車站。梁啓超早已派老傢人曹福買了兩張三等車票,在車站等候着。直到蔡上了車,曹福纔悄悄地把一張車票塞在他手裏。他們兩人在車中裝作互不相識。火車到了天津站,曹福護送他到意租界會見梁,與梁會談後,又護送他到日租界同仁醫院預先訂好的房間下榻。
  黃興派張孝準來天津掩護蔡鍔脫險。張、蔡兩人乘輪船赴日本神戶。蔡鍔派戴戡由天津啓程到香港,為他作開路先鋒。
  蔡鍔變得像個戲劇性人物,他到了神戶,用恭順的言詞寫信嚮袁請病假,並說明東渡就醫情況。他又寫好了一張張明信片,請張孝準旅行日本各地,每到一地就給袁發出一張明信片,藉以哄騙袁相信他仍在日本各地遊覽。蔡則經過上海、香港、河內回到雲南去了。
  蔡擅自到日本就醫,不能不使袁動疑。袁這個老姦從來就是會做戲的,他一面派人代理蔡的職務,一面在給蔡的信上批準給假,盼望他早日痊愈回京供職。
  雲南2師1旅和警備隊40營的中級軍官鄧泰中、楊蓁、董鴻猷、黃永祉等,勸雲南將軍唐繼堯發動討袁,唐假口各方情況不明,極力勸他們不要操之過急。
  黃興派李烈鈞、方聲濤、熊剋武、龔振鵬等早些時日到達昆明。蔡鍔偕同戴戡、殷承、劉雲峰等來到昆明,王伯君早3天到達。
  早在蔡到達香港時,袁世凱已接到密報。袁立即用參謀部名義致電唐繼堯,如果蔡到雲南,請即予扣留。兩天後,袁直接電唐,如果蔡鍔、戴戡來滇,可以便宜行事,就地正法。唐回電說,蔡在雲南的舊部雖很多,但已妥為移置,中下級軍官都是服從本人的,不致被人煽惑。蔡化裝由滇越路經過阿迷州投宿旅店時,知事張一鵾想下毒手暗殺他,幸而得到鐵路警察救護,沒有遭到毒手。
  蔡到昆明,使雲南人心更加振奮,但唐繼堯對雲南軍與北洋軍的力量對比存有很大顧慮。蔡嚮他談了北洋大將馮國璋、段祺瑞都反對袁世凱,大大消除了唐的顧慮。
  唐繼堯於1915年12月22日召集軍事會議。蔡鍔在會議上發表沉痛動人的演說,主張即日興師討袁。他說:“我們與其屈膝而生,毋寧斷頭而死!我們所爭者,不是個人的權利地位,而是四萬萬同胞的人格!”
  參加會議者一致慷慨激昂地表示,願意斷頭而死,不可屈膝而生。唐繼堯建議“先禮後兵”,首先勸告袁取消帝製,如拒不接受,然後通電討袁,衆人不便反對。會議推唐繼堯為雲南都督兼第三軍總司令,坐鎮後方;蔡鍔為第一軍總司令,進攻四川;李烈鈞為第二軍總司令進攻廣西。雲南軍改稱為護國軍。
  次日,唐繼堯和雲南巡按使任可澄通電勸袁取消帝製。25日,唐繼堯、任可澄、蔡鍔、戴戡聯名通電宣告獨立。
  袁世凱頓足大怒,先是電責蔡鍔“潛行至滇,脅誘唐任”,後又下令褫奪唐繼堯等人的官職,並派雲南軍第1師師長張子貞代理將軍,第2師師長劉祖武代理巡按使,要他們押解蔡、唐等人到北京治罪。這些命令由英國公使朱爾典令雲南領事轉交給劉祖武和張子貞,劉祖武據實上報未受處分,張子貞隱匿未報被撤職。袁的離間計沒有得逞。
  討袁戰爭開始時,與蔡鍔正面作戰的,是與他有結盟關係的陳焜。蔡陳在北京時經常相互來往。陳鬯由北京往四川時,蔡介紹三個湖南人雷飆、馬貺生、王某做他的屬員,陳就任命雷飆到川軍第2師擔任旅長,馬貺生為軍需科長,王某為軍務科長。
  袁世凱派陳鬯督理四川軍務時,在北洋軍中抽調李炳之、伍禎祥、馮玉祥三個混成旅隨同陳鬯入川。陳在啓程赴任前,曾到總統府請袁面授機宜。袁說:
  “我想,四川自古以來稱為天府之國,明朝藩王的殿址仍然存在,你去很好地把它修葺一下,也許我將來叫剋定到四川來,你去和剋定一談,你們當自己弟兄看待。也許我將來叫你負更大的責任。”
  不料袁剋定這位皇太子的眼睛生在額角上,陳鬯去看他,十分掃興地想要退出來,忽然看到袁的一個老傢人飛步跑進來,嚮袁剋定說:
  “總統傳下話來,叫大爺和陳大人換帖拜把子。”
  袁剋定便立即改口稱陳鬯為二哥,並且換了一副極其親熱的樣子,請他坐下密談。陳問到袁剋定的兄弟們,他皺着眉頭說:
  “別提他們了,都不是好東西!”
  陳鬯啓程的那天,北京文武長官紛紛到車站送行,汽車排成一字長蛇陣,沿途軍警密佈,鐵路兩旁和月臺上人山人海。陳鬯乘坐的火車到了武漢大智門時,湖北文武官員排隊到站歡迎。彰武上將軍、督理湖北軍務的段芝貴和幫辦湖北軍務的王占元,特備大紅請帖把陳和他的隨員都接過江去饗以極其豐盛的筵宴。陳換船過沙市、宜昌時,都受到了隆重的歡迎。
  陳到成都後,每天忙於督修皇城,仿照北京宮殿式,朱甍畫棟,壯麗奪目。有人問他為何重視這個不急之務,他說:
  “我是替袁總統的老大當差的,老頭子有立愛不立長的意思,我想老五袁剋權最有希望。”
  那人又問:“太子到四川,將軍將往何處去?”
  他答道:“我以前由四川到雲南,我想我會走上這條老路綫。我的任務是做他們的開路先鋒。”
  陳鬯是袁的重要爪牙之一,但他與袁存在着很大的矛盾。當他出京時,袁曾面許將川、滇、黔三省軍事交他全權辦理,他到四川不久,袁就派張聯芬做他的參謀長,陳知道這個新參謀長是派來監視他的。雲南起事後,袁世凱派曹錕督師入川,事先並未徵求陳的意見,陳知道即使打退了護國軍,四川將軍一席必然落入他人之手。這些不滿和不安情緒,使陳對戰事采取消極應付的態度。蔡鍔曾電勸他響應獨立,他用“事權不一,環境睏難”為由拒不接受,但他在電文中從來不駡蔡,對蔡始終保持有一種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模棱態度。
  蔡鍔的護國軍第一軍下設3個梯團,梯團司令由劉雲峰、趙復祥、趙鍾嶽分別擔任。蔡的作戰計劃是:他自己率領第一梯團由昭通直趨敘州,這是進攻四川的主力;第二梯團嚮貴州畢節出發,到畢節後,或者北嚮進攻滬州,或者東下貴陽而將矛頭指嚮湘西;第三梯團作為入川的後續部隊,預計一個半月以後,再集中開到四川。
  陳鬯把川北的伍祥禎旅調到敘州佈防,守滬州的是川軍第2師熊祥生旅,第2師師長劉存厚和第2師的另1個旅長雷飆則駐滬州前方的納溪縣。馮玉祥旅駐內江作為敘、滬之間的策應隊。伍祥禎、雷飆都是蔡鍔的舊將,與蔡的關係很深。熊祥生專為個人的權利地位打算。馮玉祥既不願效忠袁,又不肯為陳鬯賣力,他想等待機會把隊伍拖到陝西去,他的舅父陸建章為陝西將軍。蔡的前敵司令韓風樓又是陳鬯的得意門生。
  護國軍進入敘州城外時,伍旅僅僅表面上作了些不重要的抵抗就撤走了,護國軍便占領了敘州。
  蔡鍔派戴戡率部經畢節到貴陽策動貴州響應獨立,王伯群則往黔南興義一帶聯絡當地黔軍。這兩人都是有聲望的貴州人,又是跟隨蔡奔走反袁的活動傢。蔡鍔、唐繼堯曾電請貴州護軍使劉顯世采取一致行動。劉是個保守持重的地方軍閥,他既不滿意袁的不平待遇,又懾於北洋軍力量的強大,很想保持中立。
  但是,貴州軍團長王文華、熊其勳等勸劉下决心討袁。王文華就是王伯群的兄弟。由於貴州的兵額很少,團長一級的傾嚮具有很大影響,而且貴州人民反袁情緒高漲。
  貴州巡按使竜建章是袁派來監視劉顯世的。他為了緩和貴州軍民的反袁情緒,電請袁召集國民會議表决國體問題。袁回電駁斥,並令他離職進京。袁為了討好劉顯世,派他的兄弟劉顯潛署理貴州巡按使。竜建章化裝逃走。
  劉顯世等袁匯軍餉30萬元後宣佈貴州獨立,這時戴戡已率雲南軍一營抵貴陽。
  袁世凱下令查辦劉顯世,派貴州軍團長唐爾錕繼任貴州護軍使,這個分化政策未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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