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蓝守坤带着人都走了,朱雪珍的脸色还没转过来,煞白煞白的跑到丈夫跟前,紧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他们要是硬进屋里搜,你真会砍他们?
郭存先满肚子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恨恨地说那还能客气?他们真要敢碰我,今儿个就得倒下几个,甭想再有打存志那样的便宜事了!
雪珍拉拉他的胳膊:你怎这么愣呀?
一个男人该拼的时候就得拼,你豁不出去就得受气。刚才你害怕就说明他们也怕了,要不然就会进屋里乱翻腾,骑咱脖子拉屎。这也是咱们家的门风,我不能给我爹丢脸。
母亲孙月清,刚才一直站在屋门口没动,这工夫也缓上劲来,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斧子:咱不磨了,今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踏踏实实过日子。别人饿不死咱就能活。
郭存先没有犟劲,看着老娘把他的工具一件件的都收起来,又全放回了南屋。就好像把今天的事都是木匠家伙惹的祸。而在他的心里,却暗自感谢那把斧子,没有它刚才或许还镇唬不住蓝守坤。看来以后遇到事,身上就得带着件家伙。
孙月清收拾完工具又回到儿子身边,扬脸看着存先的脸色,安慰说:不当队长更好,省得多受累还落抱怨。
郭存先的眼睛躲避着母亲和妻子的眼光,开始一圈圈地在院子里转磨磨,脑子里也像推磨一样老围着今天事转不出来。掐着手指头数一数,他满打满算只当了三个半月的队长,成了郭家店寿命最短的队长,这也太寒碜人了,既有现在,何必当初!蓝守坤刚才还说要报请上边处理,是吓唬人还是真有这回事?现如今当个农民就算是一撸到底了,再处分能把个农民怎么样?莫不是还要把他处理到大牢里去?那恐怕是陈宝槐、蓝守坤这帮东西的能力所办不到的……他越想胸口越堵得慌,越堵着心里的气就越大,突然返身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到了炕上。
到晌午头了,雪珍帮着婆婆在外间屋忙饭,存珠在西屋摆桌子。存志从外面一回来就嚷嚷开了:乱了乱了,郭家店闹翻天啦!
孙月清问儿子:又出嘛事了?
郭存志从吃过早饭就出去了,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还拿着一副看热闹的架式给家人讲故事:大队的民兵挨家挨户地搜查咱四队的人家,你们猜怎么着?这一上午搜了二十多户,愣是没翻到一簸箕粮食……
雪珍好奇:那些从水里抢出来的粮食呢?
搜到谁家都说是吃了。
一个多月能吃那么多呀?
就是这么说呗,跟糊弄日本鬼子一个样。这叫"坚壁清野",六年级的语文上就有这一课。不过,咱们四队的队部倒是真被他们给抄家了,我们好不容易抢出来的粮食全被拉走了,还说我哥也得被撤职,在村里都传开了……
老娘生气了:不用他们撤,咱自己就不想干了。快到东屋喊你哥出来吃饭。
存志顺脚拐进了哥嫂的屋子,见存先坐在炕梢,脑袋顶着墙,左手托着腮帮子,嘴里嘶嘶的直往里边嘬凉气,不禁一乍撒:哥,你怎么啦?
没事,牙疼,告诉咱娘我不吃了。
听到存志这么一咋呼,孙月清立马跟了进来,扳着存先的脸先看看牙,再摸摸腮,不红不肿,便很有把握地断定是急火攻心,就是叫那帮私孩子给气的。立即支使存志去找村上的大夫,却被存先拦住了:不许去,也别到外边说我牙疼,不能让人家看笑话,我没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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