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思考 到古代中國去旅行   》 唐宋文身(3)      伊永文 Yi Yongwen

  競相仿效“花文身”,這當然是由於“花文身”具有美飾的作用。宋代話本《郭節使立功神臂弓》中,作者就着力描寫了兩個無賴相鬥,先以“文身”奪人的場面:鄭信脫膊下來,衆人看了喝采。先自人材出衆,那堪滿體雕青:左臂上三仙仗劍,右臂上五鬼擒竜;胸前一搭禦屏風,脊背上巴山竜出水。
  夏扯驢也脫膊下來,衆人打一看時,那廝身上刺着的是木拐梯子,黃胖兒忍字。當下兩個在花園中廝打,賭個輸贏。
  滿身雕復雜圖案者一“亮相”,就博得了喝采,而身上圖案單一者則無人叫好捧場。可見,無賴的“文身”也要予以美飾,這已成為一種時尚。倘若“文”上獨特圖形,更顯與衆不同。宋代的人們也多以“文身”者所刺圖形稱呼其人的。像《夷堅志》所記:吉州太和民謝六以盜成傢,舉體雕青,故人目為花六,自稱曰“青獅子”。
  有揀停軍人張花項,衣道士服,俗以其項多雕篆,故目之為花項。
  忠翊郎王超者,太原人。壯勇有力,善騎射。面刺雙旗,因以得名。
  值得註意的是,“文身”越來越多地成為美貌的象徵。
  在宋代人眼中,漂亮人物的形象,則須是“文身”者。如《水滸傳》第四十四回中的楊雄:“那人生得好表人物,露出藍靛般一身花綉。”這樣的男子是最易得到婦女喜愛的。南宋永康軍有一妓女謁靈王廟時,見門外一馬卒,“頎然而長,容壯偉碩。兩股文綉飛動,諦觀慕之,眷戀不能去”。燕青正是憑着一身“似玉亭柱上鋪着軟翠”的“花綉”,引得東京名妓李師師都要他脫衣“求現”,並用手“去摸他身上”。當我們用史料與小說相比照,也就不奇怪為什麽在宋代有人“刺淫戲於身膚”了。這正像明人鬍應麟在分析唐代張安貧兒為什麽要在胳臂刺上詩時,認為這是“札刺名號,以互相思憶”,“狹斜遊人與娼狎,多為此態”。
  也許正是由於“文身”可以更真切地使異性迷戀,在一個“伎巧則驚人耳目”的氛圍中,它格外獲得了人們的認同。政府的高級官員也要以“文身”為榮耀。徽宗朝的李邦彥,身為宰相,每每侍宴,他也“將生絹畫成竜文貼體,將呈伎藝,則裸其衣,宣示文身”。這種本無“文身”,卻偏偏要顯示有“文身”的做法,無非是為了趕時
  髦。而有人就是因“文其身”,得到了皇帝所賜“錦體謫仙”的雅號。所以,在東京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普通百姓也是要露出“渾身赤膊,一身錦片也似文字”。
  在南宋臨安,市民們則組成了專門的“文身”社團——“錦體社”。劇作傢則在戲劇中塑造了“文身”人物形象,如每逢臨安舉行盛大節慶活動時,逡行於西湖的伎
  藝畫舫上,“俱裝小太尉、七聖、二郎神、神鬼、快行、錦體浪子”出演。為了促進酒的銷售,諸酒庫請來伎藝人助興,其中也要有“喬妝”的“錦體浪子”形象。伎藝人中亦不乏“文身”者,像“唱賺”的“雕花楊一郎”。他“文身”的目的無疑是希望引起更多市民的關註。還有存世的宋代《眼藥酸》絹畫可資佐證,畫中右邊作市井細民打扮者,頭巾紮作衝天形態,着圓領青衫,係腰帶,穿白褲,蹬練鞋,袖輓至肘,露出青色的“文身”手臂。這種故意露出“文身”模樣,是為了表演,是為了取悅於市民,也可說是市民喜歡“文身”人物的最為真實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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