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风情 》 遺失象牙的海岸：一個中國女人的非洲故事   》 第53節：遺失象牙的海岸(53)      洛藝嘉 Luo Yijia

　　陳茹要的東西，齊彗珍都給帶齊了。別的倒不奇怪，怎麽這非洲連襯褲秋衣也沒有？還是祖國的東西用着舒服吧。非洲雖然陌生，但有陳茹妻夫這麽多年的鐵朋友；自己一傢對他們又是滿心滿意；齊彗珍妻夫兩個也有能力，多麽美好的前景……然而，等待他們的，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非洲疾病多不小心就被傳染""黑人野蠻見外國人便搶"，這齊彗珍來非洲之前不曾被陳茹告知的這些，令他們一傢不敢出屋了。他們語言不通，出去也是寸步難行。齊彗珍就在傢裏當起了洗衣婦，她丈夫當起了廚師。原來的僕人不知去哪裏了。起初幾個月，齊彗珍妻夫覺得陳茹妻夫在替他們找發展的機會。可是，齊彗珍都開始洗上了陳茹的內褲。她丈夫，把早餐也端到陳茹妻夫的臥室裏了。敦厚的齊彗珍妻夫這時好像纔醒過神來。可是他們，還有可憐的兒子，出去，那是一步也行不通呀。"疾病，黑人，原來跟你們說了。還有忘說的，那就是千千萬萬不能接觸中國人。醜陋的中國人聽說過吧？一個中國人是竜，三個中國人是蟲知道吧？中國人窩裏鬥清楚吧？中國人壞，海外的中國人更壞！見面都繞道走。幫你？不整你算計你就算不錯了。中國人千萬不能接觸，記住了。尤其是一個叫簡梅的，更壞。最壞。"陳茹妻夫這麽一說，倒真使他們找找同胞的想法打消了。一次，陳茹妻夫出門，逾期未歸，齊彗珍妻夫沒得吃了，怯生生出門買菜，竟然發現門口不足百米便有中國餐館。老闆娘熱情地招待了他們。聊着聊着發現，老闆娘竟然就是簡梅。怎麽看也不壞呀。莫非是人心隔肚皮，臉這樣，心那樣？接觸下來，還是找不到壞的痕跡。通過簡梅，齊彗珍妻夫找到了房子，找到了能學語言的地方。現在，也有別墅汽車了。
　　馮春陳茹生的兒子小浪，從小就惡。經常欺負比他小兩歲的小索。兩人一起在墻頭走時，會突然把小索推下去。就是在平地上，也會突然使壞讓小索摔倒。小索的老爹何韋，剛開始還以為那孩子是無意的。結果發現，小索衹要一跟他玩，不是膝蓋弄的全是血，便是胳膊斷腿折。從此便不讓簡梅帶小索去馮春傢玩。簡梅還是偷偷去。何韋去世了，簡梅不用偷偷去了。雖然和這一傢交往的人沒有不吃虧的，簡梅幾乎次次難過，但她總做不到斷絶往來。許是覺得中國人，便很親吧。有時從餐館出來，走着走着，不知不覺，便站到了馮春傢門前。
　　多年前，小浪曾和蓉妹妹是一對。始亂終棄，發生在他身上，不會讓任何人吃驚。那孩子，壞心眼多，倒也沒誤學業。現正在巴黎讀一流大學。蓉妹妹馬上也高中畢業了，將赴巴黎讀書。在巴黎衹認識小浪的蓉妹妹，會和他死灰復燃嗎？小鬆心有餘悸。
　　"趕緊上來呀。"下樓去洗手間的這個那個，喊我。也有在這冷寂的午夜的餐廳靜靜上下樓的。還不如川府酒樓，這裏已經基本沒什麽客人了。生意普遍不好，很多老闆都不知何去何從。在寂靜的非洲的夜裏，那些過去的老歌，溫暖着我們遠離故鄉的心。經常是唱到半夜兩點，我們纔各自回去。我前面的車，嚮我打信號。然後，一個矯捷的身影跳下車，嚮我使勁揮手。是劉茜。又起什麽妖蛾子？原來是我，連車的大燈都沒開。
　　在熱帶舒適的夜裏，象牙海岸，這我小時候就夢想的地方，這我終於來到的地方，我的車從德博拉多駛嚮博拉多，阿比讓的商業區，高尚生活區。我初見博拉多也是夜裏。車還沒上戴高樂將軍橋，我便望見了這裏堪比香港的夜色。阿比讓，人稱西非小巴黎。我們將很難再見到它迷人的夜景了。宵禁很快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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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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