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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交鋒三十年 》
第53節："黑磚窯"事件的離奇解讀(1)
馬立誠 Ma Licheng
"黑磚窯"事件的離奇解讀
2007年6月曝光的山西"黑磚窯"事件，再次觸痛了社會的神經。
近年來，山西洪洞縣等地衆多黑心磚窯主，雇用幫兇打手，從鄭州、山西芮城、西安等火車站拐騙大批民工及未成年人（其中包括一些智障人員），用暴力強迫他們到磚窯當苦工。這些民工及童工每天工作時間長達14小時到16小時，不給工資報酬，晚上被鎖進大工棚，上厠所時有專人跟隨，回到大棚繼續鎖上門。如發現民工中有人幹活不賣力或企圖逃跑，則用暴力毆打。
為追求産量，在磚還未降溫的情況下，打手們強迫民工出磚，致使多人被燒傷。2006年農歷臘月的一天，在洪洞縣廣勝寺鎮曹生村一磚廠內，打手嫌民工劉寶幹活慢，用鐵鍬毆打劉寶頭部和腰部，致使劉寶於第二天死亡。一些打手將劉寶屍體草草掩埋在磚廠後面山坡一個舊墓穴內。
黑磚窯慘象曝光之後，激起人們極大憤怒，民衆紛紛嚴厲譴責黑心窯主，強烈要求嚴厲打擊犯罪分子，追究當地官員和司法機關的責任。媒體更是義憤填膺，口誅筆伐。
人們說，這是野蠻對文明的挑戰。
人們說，這是幹部體製出了問題。"會議空說、工作空轉、報告空談，許多問題沒人管。"幹部體製缺乏創新，使基層組織發現問題的功能越來越少，掩蓋問題的功能越來越強。
人們說，這個事件提出了一個緊迫任務：必須從制度和法律兩個層面着手，對政府的權力和責任進行約束。
人們說，事件的根本原因是貧窮。貧窮問題不解决，很多問題都不能解决。很多人說山西有錢，其實有錢的衹是官商勾結的極少數人。呂梁山、太行山有50多個縣，連片大面積貧睏，全省還有300多萬貧睏人口。
黨中央、國務院對這一惡性案件十分重視，高層領導先後作出重要批示，派出工作組到山西展開調查。在黨中央、國務院強力督促下，6月17日，山西展開了"打擊非法用工，解救被拐民工"的專項行動，解救被拐騙農民工374人。6月19日，最高人民檢察院派人到山西調查黑磚窯背後的瀆職犯罪。6月20日，國務院召開常務會議，聽取黑磚窯事件處理的專項匯報，要求在全國展開用工調查。6月25日，公安部發佈8張B級通緝令，捉拿黑磚窯事件的8名在逃嫌犯。7月4日，山西臨汾中院開庭審理第一宗案子，5名窯主、包工頭被起訴。打死劉寶的趙延兵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死刑。該磚廠承包人衡庭漢犯故意傷害罪，判無期徒刑。磚廠原廠主王兵兵犯非法拘禁罪，判有期徒刑9年。看管虐待民工的衡明陽、劉東升犯非法拘禁罪，均被判有期徒刑2年。7月16日，山西省紀律檢查委員會公佈對臨汾、運城兩市所屬8個縣的幹部查處情況，95名黨政幹部、公職人員受到黨紀政紀處分，其中8人涉嫌犯罪，移送司法機關處理，洪洞縣長免職。7月17日，又有7件案子29名涉案人審理完畢，並做出一審判决。7月31日，臨汾市和運城市5傢法院對18 案31名被告進行宣判……
犯罪分子受到嚴懲，正義得到伸張。
2008年1月1日，新的《勞動合同法》開始實施，引起巨大反響。這個法加大了對勞動者的保護力度，加重了用人單位的違法成本。該法實施之後，引起激烈爭論。
諸多人士特別是企業傢認為，這個法超前了，大大增加了企業用人負擔，迫使一些利潤微薄的企業退出市場，增加了新的失業。有的企業利用該法實施之前的短暫時間，令全部員工辭職，然後馬上重新聘用，目的是為了縮短一些員工工齡，減少企業保障和社會保障的成本。
也有不少人認為，這個法很及時，殘酷的血汗工廠不能再延續下去了。
不管對這個法持什麽意見，大傢一致認為，這部《勞動合同法》的實施，與山西黑磚窯事件的曝光及處理有密切聯繫，表明有關方面汲取教訓，决心采取各用各種辦法遏製類似惡性事件再生。《勞動合同法》的實施，是其中一個有力措施。
然而，卻有人從一個意料不到的角度解讀黑磚窯事件，並提出令人瞠目的建議。
7月12日，一封由馬賓牽頭的17人簽名的信件在網上大肆流傳，並在海外發表。這封信寫給"鬍錦濤總書記並中央政治局各位常委、各位委員和候補委員"，題目是《關於對山西黑磚窯事件等問題的認識和關於十七大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
《建議》說，山西黑磚窯事件是"包涵着某些封建主義、奴隸主義原始積纍、殘酷剝削、人吃人的悲慘世界的景象"。
《建議》問道：類似事件不斷發生，奪取無數勞動者的生命，"而那些私營煤礦主，卻一次就可以拿出數百萬元、數千萬元去購買豪華轎車、豪華住宅……假如讓這些事情繼續暢通無阻地發展下去，難道這還是我們還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制度嗎？"
《建議》揭露說："全國共有幾百萬、上千萬婦女因生活睏難所迫，從事着被殘酷蹂躪肉體的賣淫活動"，"從上到下腐敗之風愈演愈烈……讓人驚心動魄。"又說，"股市存在泡沫，物價上漲，城市到處亂拆工廠，亂拆民房，房地産炒作，房價飆升。還有肥水快流和廉價出口的政策，導致了低工資、大剝削、高消耗、重污染的惡果、苦果。"
怎樣看待這些事情呢？《建議》聳人聽聞地說，山西黑磚窯事件"非常突出地暴露出了一個擺在我們面前不得不深刻思考的、關係到黨和國傢命運的大問題。這就是，我們正在進行的事業是不是在思想政治路綫上發生了嚴重的問題，迷失了正確的方向？""改革開放已經這麽多年了，很多問題越發展越嚴重……民憤告急，黨和人民政府嚴重脫離群衆，社會主義岌岌可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經過了上面的分析和論證之後，《建議》指出了問題的要害和本質："根本問題出在哪裏？就出在20多年以來，我們執行的是一條錯誤的理論和錯誤的思想為指導思想的錯誤路綫。不徹底打破這種思想束縛，不糾正私有化的改革方針，不改變讓資本傢入黨的錯誤原則，衹是在二次分配上搞幾項福利措施，抓幾個貪官，不可能解决根本問題。"
於是，諸多簽名者提出要求："建議由十七大做出决議：在黨章中恢復堅持黨的工人階級先鋒隊的性質，糾正關於'兩個先鋒隊'的錯誤提法和允許不願放棄剝削的資本傢入黨的錯誤規定。"
他們還要求："在黨的會議上，對黨的路綫方針政策，或對領導人提出批評或不同意見的中央委員、中紀委委員、十七大代表以及黨政軍民學領導幹部、工作人員和全體黨員，中央要從組織上保證做到：言者無罪，聞者足戒，不揪辮子，不打棍子，不秋後算賬，不雙規，不坐牢，不軟禁監視使人失去自由，不暗害，不殺頭，不牽連親屬朋友。使大傢敢講真話，放下包袱，輕裝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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