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典 儒林外史会校会评本   》 第四十九回 翰林高谈龙虎榜 中书冒占凤凰池      吴敬梓 Wu Jingzi

  话说武正字那日回家,正要回拜邓质夫,外面传进一副请帖,说翰林院高老爷家请即日去陪客。武正字对来人说道:“我去回拜了一个客,即刻就来。你先回复老爷去罢。”家人道:“家老爷多拜上老爷,请的是浙江一位万老爷,是家老爷从前拜盟的弟兄,就是请老爷同迟老爷会会。此外就是家老爷亲家秦老爷。”天二评:何不请钱麻子武正字听见有迟衡山,也就勉强应允了。回拜了邓质夫,彼此不相值。黄评:了邓质夫,质夫不过借作线索耳午后高府来邀了两次,武正字才去。高翰林接着,会过了。书房里走出施御史、秦中书来,也会过了。才吃着茶,迟衡山也到了。
  高翰林又叫管家去催万老爷,因对施御史道:“这万敝友,是浙江一个最有用的人,一笔的好字。二十年前,学生做秀才的时候,在扬州会着他。他那时也是个秀才,他的举动就有些不同。那时盐务的诸公都不敢轻慢他。他比学生在那边更觉的得意些。齐评:是個把势好手自从学生进京后,彼此就疏失了。前日他从京师回来,说已由序班授了中书。黄评:据其自说,所以不知真假将来就是秦亲家的同衙门了。”齐评:活像学做官口气秦中书笑道:“我的同事,为甚要亲翁做东道?明日乞到我家去。”天二评:事后思之,悔出此言说着,万中书已经到门,传了帖。高翰林拱手立在厅前滴水下,叫管家请轿,开了门。
  万中书从门外下了轿,急趋上前,拜揖叙坐,说道:“蒙老先生见召,实不敢当。小弟二十年别怀,也要借尊酒一叙。但不知老先生今日可还另有外客?”高翰林道:“今日并无外客,就是侍御施老先生同敝亲家秦中翰,还有此处两位学中朋友,一位姓武,一位姓迟。现在西厅上坐着哩。”万中书便道:“请会。”管家去请,四位客都过正厅来,会过。施御史道:“高老先生相招奉陪老先生。”万中书道:“小弟二十年前,在扬州得见高老先生。那时高老先生还未曾高发,那一段非凡气魄,小弟便知道后来必是朝廷的柱石。自高老先生发解之后,小弟奔走四方,却不曾到京师一晤。去年小弟到京,不料高老先生却又养望在家了。所以昨在扬州几个敝相知处有事,只得绕道来聚会一番。天幸又得接老先生同诸位先生的教。”秦中书道:“老先生贵班甚时补得着?出京来却是为何?”万中书道:“中书的班次,进士是一途,监生是一途。学生是就的办事职衔,将来终身都脱不得这两个字。要想加到翰林学士,齐评:真是夢话料想是不能了。近来所以得缺甚难。”秦中书道:“就了不做官,这就不如不就了。”齐评:富翁口氣,一发梦梦万中书丢了这边,黄评:不能往下说了,故“丢了”向别人说话便向武正字、迟衡山道:“二位先生高才久屈,将来定是大器晚成的。就是小弟这就职的事,原算不得,始终还要从科甲出身。”天二评:暗答秦中书话迟衡山道:“弟辈碌碌,怎比老先生大才。”武正字道:“高老先生原是老先生同盟,将来自是难兄难弟可知。”齐评:冷语妙
  说着,小厮来禀道:“请诸位老爷西厅用饭。”高翰林道:“先用了便饭,好慢慢的谈谈。”众人到西厅饭毕,高翰林叫管家开了花园门,请诸位老爷看看。众人从西厅右首一个月门内进去,另有一道长粉墙。墙角一个小门进去,便是一带走廊。从走廊转东首,下石子阶,便是一方兰圃。这时天气温和,兰花正放。前面石山、石屏都是人工堆就的。山上有小亭,可以容三四人。屏旁置磁墩两个,屏后有竹子百十竿。竹子后面映着些矮矮的朱红栏干,里边围着些未开的芍药。高翰林同万中书携着手,悄悄的讲话,天二评:當時同在揚州必有首尾直到亭子上去了。施御史同着秦中书,就随便在石屏下闲坐。迟衡山同武正字信步从竹子里面走到芍药栏边。天二评:六人游园作三起写,参差有致,疏疏落落宛如目見迟衡山对武书道:“园子倒也还洁净,只是少些树木。”武正字道:“这是前人说过的:亭沼譬如爵位,时来则有之;树木譬如名节,非素修弗能成。”齐评:引用恰合说着,只见高翰林同万中书从亭子里走下来,说道:“去年在庄濯江家,看见武先生的《红芍药》诗,如今又是开芍药的时候了。”当下主客六人,闲步了一回,从新到西厅上坐下。
  管家叫茶上点上一巡攒茶。迟衡山问万中书道:“老先生贵省有个敝友,是处州人,不知老先生可曾会过?”万中书道:“处州最有名的不过是马纯上先生。其余在学的朋友也还认得几个。但不知令友是谁?”迟衡山道:“正是这马纯上先生。”万中书道:“马二哥是我同盟的弟兄,怎么不认得?齐评:又是牛玉圃口气他如今进京去了。他进了京,一定是就得手的。”武书忙问道:“他至今不曾中举,他为甚么进京?”万中书道:“学道三年任满,保题了他的优行。黄评:马二先生举优,比匡超人如何这一进京,倒是个功名的捷径,所以晓得他就得手的。”齐评:总不离此等话头施御史在旁道:“这些异路功名,弄来弄去始终有限。有操守的,到底要从科甲出身。”齐评:说现成话迟衡山道:“上年他来敝地,小弟看他着实在举业上讲究的,不想这些年还是个秀才出身。可见这‘举业’二字,原是个无凭的。”高翰林道:“迟先生,你这话就差了。我朝二百年来,只有这一桩事是丝毫不走的,摩元得元,摩魁得魁。齐评:想見得意聲口。黄评:倘人人摩元摩魁,何以处之?那马纯上讲的举业,只算得些门面话,其实,此中的奥妙他全然不知。他就做三百年的秀才,考二百个案首,进了大场总是没用的。”天二评:有此壽不考案首亦可武正字道:“难道大场里同学道是两样看法不成?”高翰林道:“怎么不是两样!凡学道考得起的,是大场里再也不会中的。所以小弟未曾侥幸之先,只一心去揣摩大场,学道那里时常考个三等也罢了。”黄评:我想学道眼力必不错,恐是主考错了万中书道:“老先生的元作,敝省的人个个都揣摩烂了。”天二评:揣摩的人可都中元高翰林道:“老先生,‘揣摩’二字,就是这举业的金针了。小弟乡试的那三篇拙作,没有一句话是杜撰,黄评:不从肚子里撰出来,是抄袭的了字字都是有来历的,齐评:這話却是的确,但有志者弗为耳所以才得侥幸。若是不知道揣摩,就是圣人也是不中的。天二评:孔夫子到老不中為此。黄评:圣人也不中的,通极通极,骂杀骂杀那马先生讲了半生,讲的都是些不中的举业。他要晓得‘揣摩’二宇,如今也不知做到甚么官了!”黄评:老先生晓得揣摩了,我看侍读官也不算大万中书道:“老先生的话,真是后辈的津梁。但这马二哥,却要算一位老学。小弟在扬州敝友家,见他著的《春秋》,倒也甚有条理。”
  高翰林道:“再也莫提起这话。敝处这里有一位庄先生,他是朝廷征召过的,而今在家闭门注《易》。前日有个朋友和他会席,听见他说:‘马纯上知进而不知退,直是一条小小的亢龙。’无论那马先生不可比做亢龙,只把一个现活着的秀才拿来解圣人的经,这也就可笑之极了!”武正字道:“老先生,此话也不过是他偶然取笑。要说活着的人就引用不得,当初文王、周公为甚么就引用微子、箕子?后来孔子为甚么就引用颜子?天二评:文王、周公、孔子都未中状元那时这些人也都是活的。”高翰林道:“足见先生博学。小弟专经是《毛诗》,不是《周易》,所以未曾考核得清。”齐评:真是老脸,形容到此,笔亦酷矣。黄评:无耻翰林武正字道:“提起《毛诗》两字,越发可笑了!近来这些做举业的,泥定了朱注,越讲越不明白。四五年前,天长杜少卿先生纂了一部《诗说》,引了些汉儒的说话,朋友们就都当作新闻。黄评:只算骂主人,而主人恬不知耻可见‘学问’两个字,如今是不必讲的了!”迟衡山道:“这都是一偏的话。依小弟看来:讲学问的只讲学问,不必问功名;讲功名的只讲功名,不必问学问。齐评:此是正論。天二评:学問与功名萬古不通。衡山此论圆融斩截,千古不易若是两样都要讲,弄到后来,一样也做不成。”黄评:只算教训老先生一番
  说着,管家来禀:“请上席。”高翰林奉了万中书的首座,施侍御的二座,迟先生三座,武先生四座,秦亲家五座,自己坐了主位。三席酒就摆在西厅上面,酒肴十分齐整,却不曾有戏。天二评:非高翰林小算,乃避与下文復耳席中又谈了些京师里的朝政。说了一会,迟衡山向武正字道:“自从虞老先生离了此地,我们的聚会也渐渐的就少了。”天二评:会有以少为貴者少顷,转了席,又点起灯烛来。吃了一巡,万中书起身辞去。秦中书拉着道:“老先生一来是敝亲家的同盟,就是小弟的亲翁一般;二来又忝在同班,将来补选了,大概总在一处。明日千万到舍间一叙。小弟此刻回家就具过柬来。”黄评:不请他也罢又回头对众人道:“明日一个客不添,一个客不减,还是我们照旧六个人。”迟衡山、武正字不曾则一声。黄评:两人万不能耐矣。天二评:我料两君必不来施御史道:“极好!但是小弟明日打点屈万老先生坐坐的,这个竟是后日罢。”黄评:施御史好运气万中书道:“学生昨日才到这里,不料今日就扰高老先生。诸位老先生尊府,还不曾过来奉谒,那里有个就来叨扰的?”高翰林道:“这个何妨。敝亲家是贵同衙门,这个比别人不同。明日只求早光就是了。”万中书含糊应允了。诸人都辞了主人,散了回去。
  当下秦中书回家,写了五副请帖,差长班送了去请万老爷、施老爷、迟相公、武相公、高老爷。又发了一张传戏的溜子,叫一班戏,次日清晨伺候。又发了一谕帖,谕门下总管,叫茶厨伺候,酒席要体面些。齐评:暴做官神气极足
  次日,万中书起来想道:“我若先去拜秦家,恐怕拉住了,那时不得去拜众人,他们必定就要怪,只说我捡有酒吃的人家跑。不如先拜了众人,再去到秦家。”随即写了四副帖子,先拜施御史,御史出来会了,晓得就要到秦中书家吃酒,也不曾款留。随即去拜迟相公,迟衡山家回:“昨晚因修理学宫的事,连夜出城往句容去了。”只得又拜武相公,武正字家回:“相公昨日不曾回家。来家的时节再来回拜罢。”黄评:二人与诸人气味自不相投,借此了迟衡山、武正字
  是日早饭时候,万中书到了秦中书家,只见门口有一箭阔的青墙,中间缩着三号,却是起花的大门楼。轿子冲着大门立定,只见大门里粉屏上帖着红纸朱标的“内阁中书”的封条,两旁站着两行雁翅的管家,管家脊背后便是执事上的帽架子,上首还贴着两张“为禁约事”的告示。齐评:此即四斗子所谓好臭排场也帖子传了进去,秦中书迎出来,开了中间屏门。万中书下了轿,拉着手,到厅上行礼、叙坐、拜茶。万中书道:“学生叨在班未,将来凡事还要求提携。今日有个贱名在此,只算先来拜遏。叨扰的事,容学生再来另谢。”秦中书道:“敝亲家道及老先生十分大才,将来小弟设若竟补了,老先生便是小弟的泰山了。”黄评:无奈“泰山”其颓
  万中书道:“令亲台此刻可曾来哩?”秦中书道:“他早间差人来说,今日一定到这里来。此刻也差不多了。”说着,高翰林、施御史两乘轿已经到门,下了轿,走进来了,叙了坐,吃了茶。高翰林道:“秦亲家,那迟年兄同武年兄,这时也该来了?”秦中书道:“又差人去邀了。”万中书道:“武先生或者还来,那迟先生是不来的了。”高翰林道:“老先生何以见得?”万中书道:“早间在他两家奉拜,武先生家回:‘昨晚不曾回家。’迟先生因修学宫的事,往句容去了,所以晓得迟先生不来。”天二评:即借萬中书口中叙明,省却許多轇轕施御史道:“这两个人却也作怪。但凡我们请他,十回倒有九回不到。齐评:從反面报出二人若说他当真有事,做秀才的那里有这许多事?若说他做身分,黄评:他见了你们,却要做些身分一个秀才的身分到那里去?”天二评:如今日管世事的秀才事多着哩秦中书道:“老先生同敝亲家在此,那二位来也好,不来也罢。”齐评:原不在此二位。天二评:不来更好万中书道:“那二位先生的学问,想必也还是好的?”高翰林道:“那里有甚么学问!有了学问,倒不做老秀才了。黄评:高翰林吓倒了,真是不来也罢。天二评:学问卖几文一斤只因上年国子监里有一位虞博士,着实作兴这几个人,天二评:虞博士也無甚学問,所以不點翰林因而大家联属。而今也渐渐淡了。”
  正说着,忽听见左边房子里面高声说道:“妙!妙!”众人都觉诧异。秦中书叫管家去书房后面去看是甚么人喧嚷。管家来禀道:“是二老爷的相与凤四老爹。”黄评:如此出凤四老爹,别致秦中书道:“原来凤老四在后面,何不请他来谈谈?”管家从书房里去请了出来。只见一个四十岁的大汉,两眼圆睁,双眉直竖,一部极长的乌须垂过了胸膛,黄评:相便异样头戴一顶力士巾,身穿一领元色缎紧袖袍,脚踹一双尖头靴,腰束一条丝鸾绦,肘上挂着小刀子,走到厅中间,作了一个总揖,便说道:“诸位老先生在此,小子在后面却不知道,失陪的紧。”秦中书拉着坐了,便指着凤四老爹对万中书道:“这位凤长兄,是敝处这边一个极有义气的人。天二评:那晓得就是他的恩星他的手底下实在有些讲究,而且一部《易筋经》记的烂熟的。天二评:《易筋经》不在记熟。黄评:听见易筋经,高翰林得毋又吓他若是趱一个劲,那怕几千斤的石块,打落在他头上身上,他会丝毫不觉得。这些时,舍弟留他在舍间,早晚请教,学他的技艺。”万中书道:“这个品貌,原是个奇人,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秦中书又向凤四老爹问道:“你方才在里边,连叫‘妙!妙!’却是为何?”凤四老爹道:“这不是我,是你令弟。令弟才说人的力气到底是生来的,我就教他提了一段气,着人拿椎棒打,越打越不疼。他一时喜欢起来,在那里说妙。”万中书向秦中书道:“令弟老先生在府,何不也请出来会会?”秦中书叫管家去请。那秦二侉子已从后门里骑了马进小营看试箭法了。黄评:先将秦二侉子一点
  小厮们来请到内厅用饭。饭毕,小厮们又从内厅左首开了门,请诸位老爷进去闲坐。万中书同着众客进来。原来是两个对厅,比正厅略小些,却收拾得也还精致。众人随便坐了。茶上捧进十二样的攒茶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又向炉内添上些香。万中书暗想道:“他们家的排场毕竟不同,我到家何不竟做起来?齐评:用笔如簾花潭月,隐約掩映,空灵绝妙只是门面不得这样大,现任的官府不能叫他来上门,黄评:现任官即刻就来也没有他这些手下人伺候。”
  正想着,一个穿花衣的末脚,拿着一本戏目走上来,打了抢跪,说道:“请老爷先赏两出!”万中书让过了高翰林、施御史,就点了一出《请宴》,一出《饯别》,施御史又点了一出《五台》,高翰林又点了一出《追信》。黄评:四出皆关合后文。天二评:《请宴》《饯别》本地風光,《五台》切凤四老爹;《追信》不切末脚拿笏板在旁边写了,拿到戏房里去扮。当下秦中书又叫点了一巡清茶。管家来禀道:“请诸位老爷外边坐。”众人陪着万中书从对厅上过来。到了二厅,看见做戏的场口已经铺设的齐楚,两边放了五把圈椅,上面都是大红盘金椅搭,依次坐下。黄评:写许多排场,正为一棒锣声生色长班带着全班的戏子,都穿了脚色的衣裳,上来禀参了全场。打鼓板才立到沿口,轻轻的打了一下鼓板。只见那贴旦装了一个红娘,一扭一捏走上场来。长班又上来打了一个抢跪,禀了一声“赏坐”,那吹手们才坐下去。
  这红娘才唱了一声,只听得大门口忽然一棒锣声,又有红黑帽子吆喝了进来。众人都疑惑:《请宴》里面从没有这个做法的。齐评:可謂妙不可言,读者莫便看下,试掩卷想下文如何說法,方見作者之妙。黄评:必疑惑是戏里的,一定之情只见管家跑进来,说不出话来。早有一个官员,头戴纱帽,身穿玉色缎袍,脚下粉底皂靴,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二十多个快手,当先两个走到上面,把万中书一手揪住,用一条铁链套在颈子里,就采了出去。黄评:奇峰突起。天二评:比权勿用在婁府大不同那官员一言不发,也就出去了。众人吓的面面相觑。天二评:张君瑞被拿了只因这一番,有分教:梨园子弟,从今笑煞乡绅;萍水英雄,一力担承患难。不知后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卧评】
  虞博士既去,以后皆余文矣,作者正恐阅者笑其江淹才尽,无复能如前此之惊奇炫异,刿心怵目,故且借一最熟之高翰林,引出万中书一段事;写万中书者,又为写凤四老爹之陪笔。至于凤四老爹之为人,又别有一种性情气概,不与众人同,何其出奇之无穷也。
  秦中书家会席,乃所谓饮食地狱也。既曰地狱,则不得不有地狱变相。席上无端闯进一个官,生拿活捉套了一个客去,虽谓之牛头夜叉也亦可。
  【天二评】
  二婁之於權勿用,莊征君之於盧信侯,杜少卿之於沈瓊枝,秦中書之於萬中書,不同而同,同而不同,作者不避復,讀者不厭其復,見叙事之善。
  【黄评】
  此等笔墨用在正文,以后愈觉生新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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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会校
关于会评
序跋
第一回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学识同科 周蒙师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第四回 荐亡斋和尚契官司 打秋风乡绅遭横事
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第六回 乡绅发病闹船家 寡妇含冤控大伯
第七回 范学道视学报师恩 王员外立朝敦友谊
第八回 王观察穷途逢世好 娄公子故里遇贫交
第九回 娄公子捐金赎朋友 刘守备冒姓打船家
第十回 鲁翰林怜才择婿 蓬公孙富室招亲
第十一回 鲁小姐制义难新郎 杨司训相府荐贤上
第十二回 名士大宴莺脰腹溯 侠客虚设人头会黄评:“莺脰”对“人头”,奇而趣
第十三回 蘧駪夫求贤问业 马纯上仗义疏财
第十四回 蘧公孙书坊送良友 马秀才山洞遇神仙
第十五回 葬神仙马秀才送丧 思父母匡童生尽孝黄评:“葬神仙”三字妙
第十六回 大柳庄孝子事亲 乐清县贤宰爱士黄评:真以孝子许,重惜之也
第十七回 匡秀才重游旧地 赵医生高踞诗坛
第十八回 约诗会名士携匡二 访朋友书店会潘三
第十九回 匡超人幸得良朋黄评:潘三不良,然于匡二则良朋也 潘自业横遭祸事黄评:自作孽也
第二十回 匡超人高兴长安道 牛布衣客死芜湖关
第二十一回 冒姓字小子求名 念亲戚老夫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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