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这老婆长得丑,可心眼好,心灵美的典型……”田红生用牙签叉了块削好的芒果递给我,脸上表情很真诚。“不像我第一个老婆,教授的闺女,又丑又假又性冷淡,不准我搞这不准我搞那,急了还自己跑到我的单位找领导臭我。千杀万剐的老娘们儿,离婚要了我一大笔赡养费,还到处散布我搞鸡浑身染上了梅毒淋病尖锐湿疣……我这新老婆从前是干按摩的,心眼好得不得了,我们谈得来,她百依百顺,又会按摩,从不干涉男人的事情……”
看到我一脸疑惑,田红生探过头,推心置腹地继续向我解释,“……你老弟肯定觉得我有病,娶这么个干过按摩的长相又不好的女人当老婆。老弟,前世宿缘呀,我跟她在一起过日子没有压力,咱能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感觉好比什么都强……再说人家在我没钱时一点也不势利眼,经常白给我按摩泄火不要钱。我现在有了钱,也不能不报答报答……”
“那是那是……”我连忙点头,觉得世上好多事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田红生,在旁人眼里又臭又硬又猥琐,是乍一看上去就想踹他一脚的那种人。但熟悉以后,经过接触,你就会发现他身上可爱之处来。尤其他素朴的道德观,其实超出一般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我一直对声名狼藉的人有一种仔细研究的嗜好,每每发现,他们并非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坏,他们的“恶行”,往往是“群众”抒发自己的恶意而在芝麻大一点儿的事实上渲染而成。
往往人人说好的正人君子,才是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田红生对黄色书籍有一种病态的偏爱。他为了欢迎我的造访,搬出了他全部珍藏的古代秘籍,什么《风月机关》、《鸳鸯秘谱》、《花营锦陈》、《肉蒲团》、《素女妙记》、《风流绝唱》,有些版本是善本书籍,极罕见,不知他从哪里搜罗而至。
“……我在大学教书时就搜集了不少古代的东西,咱们中国的老祖宗在这方面很有研究,趣味高雅,你瞧这些版画图,细腻入微……”田红生从一个古雅的嵌有罗钿的楠木箱子里取出许多我在国外性商店里也没见过的淫具给我看,其中有青铜双头阳物、勉铃、束带、悬玉玲有及许多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令人大长见识……
田红生趁我欣赏他藏书的空档,开始搬出一个女式化妆箱一样的小匣子,然后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依次往他早秃的头顶上搽抹摩擦。他那贤惠的老婆大概闻见了气味,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他身后帮他往头皮上搽抹药水药膏。
“老弟你别见笑,四十多岁的男人最怕掉头发……我不拿你当外人,你别见笑……”田红生礼数很周到,唯恐怠慢了我,这与相熟之前那个牛×哄哄的印象截然不同。
我忙笑着摇摇头以示不介意。其实这也是田红生对我的信任和亲密的表示,如同一个女人在你面前卸妆脱换衣服什么的,没到一定亲昵程度是不会贸然为之的。
“唉,我这辈子似乎就没有年轻过……”田红生喟然感慨。
又是星期天,冷刚像女人来例假一样有规律地请我们吃饭,唯一的不同是女人一个月来一次,他每星期就要请我们一回。
每次冷刚请客,都换不同的地方,这次又在东门旧街——一个隐藏在华丽大厦群后面的一片癣疥一样的破房子当中的一个小酒楼。
“那地方很好找,到东门你就问‘大药店’在哪里,找到‘大药店’,你就找到了我请你们吃饭的地方。饭馆就在‘大药店’的楼上。”冷刚在电话中说。
东门旧街真是太老了,到处是一米多宽交错纵横的狭窄街道和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如果哪天起了火会出现火烧连营的壮观场面。我平时很少到这里来,食肆和店铺臭烘烘的海鲜、干果以及岭南人进食的秘补药气味令人闻之欲呕。只有当地人才适应这种怪异的气味。
“大药店”确实很好找,旧街的店主都知道。转了几十个弯,终于在一个四方形的旧广场前望见了“大药店”以及二楼旗幡招展的“又一春”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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