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叫我爸爸,她都能叫。你们信不信?"陈建道。
"别以为你占了便宜。"我说,"此国人民,和咱中国人民一样,有敬老尊长的好传统,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他们都叫爸爸。和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他们都叫妈妈。"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看文章看的。"
"中国人写的吧?"
"对呀。"
"那是作者并不真正了解这里。"
我想起简梅的话。"他们要钱时,就叫我妈妈。"我回想了想,那些要钱的孩子,叫简梅"妈妈"的时候,眼里倒真是那种乞讨的眼神。
椰子树婆娑的海滩上,黑人顶着各色东西过来兜售。小松给蓉妹妹买了象牙首饰。孔辉给刘茜买了五彩的热带衣裙,小雄也便给小英买了那块手表。小雄本也喜欢潇潇,但因为孔辉追,他也就罢手了。手表,该是从前情人间相送的礼物吧,现在却什么也代表不了。几个周五,我在简梅的饭店门前等着台湾女人罗太太来送菜时,碰到了也来买中国菜的小英。一阵寒暄后她问我可否知道小雄去了哪里。只有她不知道,小雄去巴黎读书了。
没客人的时候,简梅也会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在国内偏讨厌的卡拉OK,这时候倒显示了一些魅力给我。出门在外,听中国音乐不那么容易了。
有时简梅也拉我下楼,和中华餐馆的老板娘聊天。她们都是十几年的老非洲了,彼此熟谙得不行。现在,此餐馆的代理老板是赵威。简梅最初踏上非洲的土地,就是和赵威夫妻两人一起的。简梅夫妻两个,最开始在川府酒楼,后被劳务输出给亚穆苏克罗老吴的餐馆,后来到中国大使馆,后来给香港人打工,后来自己开了餐馆。后来何韦去世,简梅独自经营着餐馆。而赵威夫妻,虽然两人都健在,却早都不睦了。孙桦,早都回国了。孙桦回国不久,赵威就和眼下这个"特别能干"的大姐同居了。不透风的墙,世上还真没有。隔这么远,孙桦还是知道了。不知是难断这夫妻情,还是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容易再找男人,安排自己的下半生了,孙桦对赵威一直是情有难舍。七八年了,简梅以为她早放弃了赵威,不想孙桦有次忽然说"我算过命了,他还会回到我身边。"竟有应验的苗头。赵威已经准备回国了,再不出来。可是他混得和老菜一样,机票都买不起了。这个大姐,是表面上风光,好吹,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钱。现在他是一去不返,她更不能出这钱了。孙桦急着让赵威回来,便打电话给简梅,让她先把机票钱给垫上。这大姐,知道简梅和赵威一家的关系,特别嘱咐简梅别垫这钱。简梅和这大姐,也认识七八年了,彼此也有了深情厚谊。赵威这一走,大姐也够可怜的,简梅两边为难。在这混乱关系里长大的大姐的孩子,更是没个形了。打扮得像个不良少年。实际上也是。十四岁就开始花钱搞女孩子了。课上就玩游戏机。外国的学校不像国内,有老师管着。外国的学校都随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考试不及格,那就留级。
装修典雅的餐厅,只亮着两盏灯。我们这边聊着家常,听那边,不良少年已经开放得失去了伦理纲常:
……
我见女孩就追。
我亲姐姐?那也没什么嘛?
……
大姐暂时出去一趟,简梅问我明天能否和她去一趟冯春家。冯春是刘茜的舅舅,多年前便来非洲了。这冯春和他老婆陈茹都精得有些怪了。有天,国内最好的朋友齐彗珍给她打电话。聊着聊着,她说:"你稍等,我过去吩咐一下,仆人正在收拾别墅。"又聊,陈茹又说"你稍等,我过去吩咐一下,我们家的司机要开车出去了。"齐彗珍顺便问他们家什么车。回答说奔驰。聊着聊着,陈茹又说"你稍等,我过去吩咐一下花匠,他正在给花园锄草。"又聊,陈茹又说"实在对不起,我有事要开车出去了。"齐彗珍说"车不是被司机开走了吗?"陈茹说"我们家两辆车。"又问是什么车,回答说宝马。那是90年代初,齐彗珍一听奔驰宝马花园别墅仆人司机,立刻把陈茹这里想像成天堂了。殊不知,非洲满街跑的,很多是欧洲淘汰的二手车。齐彗珍不清楚这些,她和丈夫一说,两人一商量,职也辞了,家也卖了,带着美金,来非洲创业了。"真的,真的,陈茹动员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动心。要是早过来几年,是不是现在也有别墅汽车了?"齐彗珍在激动又懊悔的心情中踏上了神奇陌生的非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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