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培养作家的学校,应当是凡进去的,出来就是作家。如果这个学校进去是作家,出来还是作家,进去的不是作家,出来的还不是作家,那么这个学校还能叫学校吗。
实际上,它从来就不是一个学校。在筹备会上,丁玲说得很清楚:文讲所“主要是给一批土生土长的作者创造一个学习提高的场所,不公开招生,而采用调干进修,以自学为主,请专家讲课为辅。”(马烽《文研所开办之前》)
无论从办学的条件,还是从办学的目的上看,这个学校,就是要把高玉宝们培养成大作家。而这一目的,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实现。除了极少数有才华的作家,各有各的成材因素之外,文讲所起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顶多可以说,给了他们专门看书的时间,再就是让他们见了世面,在彼此的比较中增强了信心或是失去了信心。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呢,一句话就说明白了,到了新社会,旧社会过来的作家不能用了,无产阶级要占领文学创作这个阵地,就得培养和造就自己的作家。放在这个大的文化背景下,文讲所就显得更其荒唐了。等于是有现成的作家,甚至是优秀的作家,不信任不依靠,却硬要把不是作家的材料仓促间培养成作家,还要培养成大作家。
根据几个当事人的回忆,文研所是一九五零年夏天筹备,一九五一年元月正式成立的。
而恰在这时,一场浩大的以旧知识分子为对象的思想改造运动正在全国展开。沈从文以学员的身份坐在华北革命大学的教室里,认真地学习着浅显的革命理论,改造着自己顽固的旧思想。李健吾刚在报上发表了《学习自我批评》,正在打点行装去安徽蒙城参加土改工作队,以便通过下乡锻炼改造自己的世界观。这只是两个小小的例子。在那个年月,多少作家放下了手中的笔,多少学者放弃了白己的研究课题,几乎是无法统计的。而北京鼓楼东大街一零三号那个大院里(文研所驻地),正在紧锣密鼓地,兴致勃勃地铸造着我们的作家,要把高玉宝们铸造成足以取代沈从文们的作家。
这,就是中国文学的高玉宝效应。
不必说什么客套话了,最后,我还要说句让众多作家泄气的话,解放后几十年来,中国文化,包括中国文学,赖以支撑的,不是与时俱进的作家们,而是那些傲骨嶙峋的学者们,比如陈寅恪、俞平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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