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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 》 全唐文 》
第06部·捲五百十六
董誥 Dong Gao
阮元 Yuan Yuan
◎ 李嶸
嶸，德宗朝太子左庶子。
◇ 獻懿二祖宜藏夾室議
《王製》：「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周製也。七者，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與親廟四也。太祖，後稷也。殷則六廟，契及湯與二昭二穆也。夏則五廟，無太祖。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晉朝博士孫欽議雲：「王者受命太祖及諸侯始封之君，其以前神主，據以上數過五代，即毀其廟，不復及也。所及者，謂受命太祖之後，迭毀上升，藏於二祧者也。雖百代，及之。」
伏以獻、懿二祖，則太祖以前親盡之主也。據三代以降之製，則不及矣。代祖神主，則太祖以下毀廟之主也。則《公羊傳》所謂已毀廟之主，陳於太祖者是也。謹按漢元帝下詔，議罷郡國廟及親盡之祖。丞相韋元成議：「太上孝惠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瘞北園，孝惠神主遷於太祖廟。」奏可。太上則太祖以前之主，瘞北園，不及故也。則今獻、懿二祖之比也。孝惠遷於太祖廟，明太祖以下子孫，則所及，則今代祖元皇帝神主之比也。自魏晉及宋、齊、陳、隋相承，始受命之君，皆立六廟，虛太祖之位。自太祖之後至七代君，則太祖當東嚮位，乃成七廟。太祖以前之主，魏明帝則遷處士主置於園邑，歲時使令丞奉薦，代數猶近故也。至東晉明帝崩，以徵西等三祖遷入西除，名之曰祧，以準遠廟。至康帝崩，穆帝立。於是京兆遷入西除，同謂之祧，如前之禮，並所不及。國朝始饗四廟，宣、光並太祖、代祖神主於廟。至貞觀九年，將高祖於太廟，朱子奢請準禮立七廟，其三昭三穆，各置神主。太祖依晉宋以來故事，虛其位待遞遷，方處之東嚮位。於是始宏農府君及高祖為六室，虛太祖之位而行，至二十三年，太宗廟，宏農府君乃藏於西夾室。文明元年，高宗廟，始遷宣皇帝於西夾室。開元十年，元宗特立九廟，於是追尊宣皇帝為獻祖，復列於正室。光皇帝為懿祖，以備九室。猶虛太祖之位。祝文於三祖不稱臣，明全廟數而已。至德二載剋復後，新作九廟神主，遂不造宏農府君神主，明不及故也。至寶應二年，元宗、肅宗於廟，遷獻、懿二祖於西夾室，始以太祖當東嚮位，以獻、懿二祖為是太祖以前親盡神主，準禮不及。凡十八年，至建中二年十月，將饗，禮儀使顔真卿狀奏：合出獻、懿二祖神主行事，其布位次第及東面尊位，請準東晉蔡謨等議為定。遂以獻祖當東嚮，以懿祖於昭位南嚮，以太祖於穆位北嚮，以次左昭右穆，陳列行事。且蔡謨當時雖有其議，事竟不行，而我唐廟祧，豈可為準？
臣嶸伏以嘗郊社，尊無二上，瘞毀遷藏，禮有義斷。獻、懿以為親盡之主，太祖以當東嚮之尊。一朝改移，實非典故。請宜效先朝故事，獻、懿二祖藏於西夾室，以類祭法所謂遠廟為祧。去祧為壇，去壇為單，壇單有禱則祭，無禱則止。太祖既昭配天地，位當東嚮之尊。庶上守貞觀之定製，中奉開元之成規，下遵寶應之嚴式，符合經義，不失舊章。
◎ 王權
權，貞元時官鴻臚卿。
◇ 請以獻懿二主興聖廟議
案《祭法》曰：「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故《毛詩·清廟》章雲：「清廟，祀文王也。」不言太王、王季也。又案《雍章疏》雲：「太王、王季已上，皆云於後稷之虛廟。」蓋以太祖東嚮之位，至尊也。太王、王季之尊，私禮也。後稷之廟，天下為公，不敢以私奪公也。又案鄭元註《祭法》曰：「古者先王遷廟之主，以昭穆合藏於始祖。」今獻祖、懿祖之主，愚臣竊以為宜於興聖廟，不當祭於太廟也。如此，太宗東嚮之位得其尊，獻祖、懿祖之位得其所也。
◎ 暢當
當，河東人，戶部尚書璀子。第進士，貞元初為太常博士。終果州刺史。
◇ 喪服議
子為母齊衰三年，蓋通喪也。太子為皇后服，古無文。晉元皇后崩，亦疑太子服。杜預議：「古天子三年喪，既葬除服。魏亦以既葬為節。皇太子與國為體，若不變除，則東宮臣僕，亦以衰麻出入殿省。」太子遂以卒哭除服。貞觀十年六月，文德皇后崩，十一月而葬。太子喪服之節，國史不書。至明年正月，以晉王為並州都督，既命官，當已除矣。今皇太子宜如魏晉製：既葬而虞，虞而卒哭，卒哭而除，心喪三年。
◇ 除服議
《禮》有公門脫齊衰。《開元禮》：皇后父母服十三月，從朝旨，則十三日而除。皇太子外祖父母服五月，從朝旨，則五日而除。恐喪服入侍，傷至尊之意，非特以金革奪也。太子公除，以墨慘奉朝，歸宮衰麻，酌變為製可也。
◎ 暢諸
諸，果州刺史當弟。
◇ 對祭社不奏商均判
〈大社奏樂不奏商均，有司將為失禮〉
五土為社，二時宗祀。諒殷薦而無差，將報功而有序。在國彝典，主司常儀。方今百工惟時，六樂非濫，故當明祀之禮，從防暗室之欺。宮懸備庭，剋奏降神之變；豈幣在席，以表至誠之款。必仍舊貫，當憑故實。豈吹竽而混音，何握蘭而妄舉？內省不疚，其詞未孚，謬指商均之麯，頗動周郎之顧。
◇ 對歷生失度判
〈歷生失杪忽之度〉
瞻乎歷生，跡編太史。按黃鍾之妙算，玉管非工；察緹幕之微灰，銅儀罕究。今者三元奧術，尚懵履端之明；六律幽源，未達歸餘之數。失之黍忽，糾以簡孚。誠櫝龜之見毀，豈書馬而致誤？不堪敬授，將亂甲乙。頗異太初之差，宜正羲和之罪。
◎ 張
，西平王李晟婿。德宗朝官劍州刺史檢校戶部郎中，假京兆少尹，入為刑部侍郎。
◇ 趙郡南石橋銘（並序）
閹茂歲，我御史大夫李公晟，奉詔總禁戎三萬，北定河朔。鼕十月，師次趙郡。郡南石橋者，天下之雄勝，乃揆厥跡，度厥功，皆合於自然，包我造化。僕散客也，狀而銘曰：
氵交水伊何，諸川互湊。秋霖夏潦，奔突延袤。杼材蕆製，樸斫紛糅。斡地泉開，盤根玉。虹舒電拖，虎步雲構。截險橫包，乘流迥透，央匠造，琳琅簇。敞作洞門，呀為石竇。窮琛莫算，盈紀方就。力將崖爭，勢與空鬥。吞齊跨趙，警夜防晝。月挂虛蟾，星羅伏獸。謂之鈐鍵，撮我宇宙。謂之關梁，扼我戎寇。郡國襟帶，河山領袖。經途者安，逸軌者覆。東南一尉，西北一候。萬裏書傳，三邊檄奏。郵亭控引，事物殷富。夕發薊Й，朝趨禁ニ。質含冰碧，文輝藻綉。花影全芳，苔痕半舊。天啓大壯，神功罕究。勒銘巨橋，敢告豪右。
◇ 漢史贊桑宏羊評
班固稱宏羊擢於賈竪，方以版築飯牛；且謂漢之得人，於茲為盛。又與仲舒、石建、汲黯、日等二十餘人，並論而談，殆不然矣。
夫君人者，務於得賢，故不隔卑鄙。將慮賢者之處賤，不謂賤者之必賢。古者乃欲以伊尹負鼎，取類於庖人；太公坐釣，求備於漁叟。不亦遠哉！且上之所欲，人必有成之者，故曹伯好田，則公孫︹出；陳侯好色，則儀行父至；殷辛淫酗，則惡來革進；周厲貪虐，則榮夷公起；漢武殘剝四海，則桑弘羊擢。其所由來者久矣。《書》曰：「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抑為此也。季孫用田賦，孔子書而過之，以其逾周公之製也。而況攘臂抵掌，力為天下聚斂之人乎！義也者，君子所死生，而小人之所不及；利也者，小人之所赴蹈，而君子之所不忍為。漢武必欲行先王之道，守高祖之法，則焉用弘羊？欲奪萬姓之利，閉生人之資，則天下市籍小人，皆能之矣，亦何獨宏羊乎？善為盜者，藝愈精而罪愈重，盜愈利而主愈害。宏羊善心計，斡????鐵，析秋毫，令吏坐販，不顧王者之體。府庫盈而王澤竭，一身幸而四海窮，於宏羊之汗則得矣。漢亦何負於宏羊哉！
卜式潔已自守，不及時政，知宏羊罪，欲烹以致雨。孟堅躬修國史，垂法來代，奈何以錐刀異類，齒得人之論，一言不智，其若是乎！
◇ 聖朝無憂王寺大聖真身寶塔碑銘（並序）
夫萬物混成，天地恆其數；一真妙用，竜象演其教。教也者，因言以見性；數也者，任氣而為名。我釋迦闢兩儀，應三世；步蓮臺而清風自扇，攀桂樹而白月（闕二字）故能（闕二字）根牙，（闕一字）宏頓漸，高懸佛日，遠照昏衢。了緣扣寂，合大空而泯相；從有入無，破群迷以登覺。眇矣邈矣，旨哉實哉！
有若此寺大聖真身寶塔者（闕一字），摩伽王之係孫阿育王之首建也。噫！如來滅後，報應斯在，究乎其容，則三十二相形焉；（闕一字）乎其變，則八萬四千所明焉。或曰：華夏之中有五印，扶風得其一也。雖靈奇可睹，而載紀莫標。日者漢（闕三字）齊梁鼎（闕一字）遭時毀歇，晦跡邱墟。菅簑不（闕三字）無（闕二字）祥異氣，往往間出。故風俗謂之聖塚焉。空傳西域之草，獨享中人之薦。厥有太白二三沙門，攝心住持，得堅清淨。其始遠也，望而（闕一字）之；其少近也，（闕一字）而信之。周流一方，磅礴（闕一字）裏。（闕三字）色（闕二字）瑞光通宵更雄，達曙不散者久之矣。鹹請奉以身命，碎於微塵，精誠剋孚，指掌斯獲。驗其銘曰：育王所造，因以名焉。大魏二年，岐州牧小塚宰拓拔育，以為（闕三字）古名同於今（闕一字）削舊規，創新意，廣以臺殿，高其閎。度僧以資之，刻石以紀之。
隋開皇中，改為誠實道場；仁壽末，右內史李敏復修之，賡其銘矣。煬皇帝嗣位，省天下伽藍，烈火潛燒。禪（闕三字）廢其（闕一字）逐（闕二字）以州（闕一字）寶（闕一字）而配焉。
我聖唐太宗文武皇帝鳳鳴中天，竜躍北朔；吊薛舉以問罪，次川而犒師；欽承靈蹤，宿布虔懇。一戎遂定，載路（闕二字）武德八年，改為法門寺。（闕一字）京城八十四大德（闕二字）沙彌（闕二字）十（闕一字）舊大德以輔之，贊有功也。僧徒濟濟，盈百其衆；梵宇獻獻，數千其多。貞觀五年二月十五日，嶽伯張德亮，目覿神光，鹹（闕一字）及物。（闕一字）上章奏，精感動天，有（闕一字）以望雲宮寢殿（闕一字）施焉。古所謂三十年一開，則歲𠔌稔而兵戈息。自育至顯慶五年，蓋三十霜矣。八部瞻仰，再祈開發。即以其年二月八（闕九字）奉迎護捨利，觀其氤氳玉潤，皎潔冰淨，靈不可掩，堅不可磨。寸餘法身，等虛空而無盡；一分功德，比恆沙而莫量。示不思議之致也。二聖親造九重寶函，櫬以兜（闕十字）絹（闕二字）五百疋（闕三字）復益令增修。有禪師惠恭、意方等，遵睿旨，購宏材，徵寓縣之工，寫蓬壺之妙。咨（闕一字）匠而蕆製，獻全摹以運斤。不日不月，載營載葺。且舒散（闕一字）𠔌隈（闕六字）襟帶八川（闕一字）長山之（闕二字）武隱（闕二字）面太白之群峰，陽烏矯其翅。由是危檻對植，麯房分起。欒櫨疊拱，枕坤軸以盤鬱；梁棟攢羅，拓乾岡而抱鬥。適將（闕一字）會（闕六字）宗師（闕四字）佛之記（闕一字）域中之戀（闕一字）最上之因豈（闕二字）乃瑰琦，蓄乃豐麗。穹崇嶽立，拔一柱以戴天，蜿蜒霞舒，揭萬楹而捧日。則天聖後長安四年，敕大周（闕六字）鸞臺（闕六字）公同往開之（闕二字）作（闕一字）七日行道，荷擔於東都明堂，而陳其供焉。萬乘焚香，千官拜慶，雲五色而張蓋；近結城樓，日重光以建輪。遠浮郊樹（闕二十四字）岐陽施絹三千匹。景竜四年二月十一日，中宗孝和皇帝旌為聖朝無憂王寺，題捨利塔為大聖真身寶塔。度僧四十九（闕十六字）一（闕二字）鎮（闕五字）夫變化（闕二字）之謂聖，陰陽不測之謂神。況每欲開臨，皆呈異相：或風煙噴合，蕩覆河山；或雷雨震驚，杌動天地，倏往而香花戾止，（闕七字）。
我肅宗文明大聖大宣孝皇帝纘承丕緒，恢復盛業，德包有截，化總無垠。以澤及四海為勳華，以功（闕十四字）上元初五月十（闕一字）日，敕僧法澄、中使宋合禮、府尹崔光遠啓發，迎赴內道場。聖躬臨筵，晝夜苦行。從正性之路，入甚（闕一字）之門。以其年七月一日，展加初（闕四字）本（闕四字）詔（闕三字）像一鋪（闕一字）事金銀之具（闕一字）百（闕三字）爪發玉簡及瑟瑟數珠一索金欄袈裟一副，瀋檀等香三百兩以賻之。道俗瞻戀，攀緣號訴，哀聲振乎林薄，痛（闕一字）達乎海裔，故得（闕一字）源嗚咽（闕七字）光（闕三字）我漢室人（闕四字）之頃寺之門樓，及鐘經等閣，及東西行廊。星霜殆改，罔剋厥構。
有元炎上人者，禪林之秀也。壞衣味道，卻粒知真。起大慈悲，聿宏製之實多。喜捨（闕四字）有輪奐（闕五字）有茨而未盡（闕二字）沙門法筠者，法將之雄也。上座唐興寺主法昭Н、都維那、澄演等，蓮華之粹也。同力致用，誓相為謀，（闕二字）。埴以營之，又結括以成之，層檐（闕七字）以雲（闕四字）崇崇焉極樂之所也。
嗟夫！八音希聲，大覺無形。或芬芬馨馨，或杳杳冥冥，如仿佛兮有靈。有靈有道，有道則壽考。凡人莫（闕二字）萬物於自然，故達士樂全真而（闕九字）相交（闕一字）王李公（闕一字）忠（闕一字）心居其泊，志處其約。或謇謇諤諤，或汪汪綽綽，若昂藏之野鶴。野鶴得性，得性則常靜。凡人莫不係百寶於（闕二字）故（闕一字）公秉廉讓以成政，（闕八字）剋已復禮，人焉而勸；（闕二字）懲惡，人焉而懼；任（闕二字）善，人焉而悅；務農省稅，人焉而康。
君子曰：不肅而威，不嚴而教。竜門講德，載揚元禮之風；馬首行春，更墮裏嵩之雨。良足奇也。（闕二字）備（闕三字）衛（闕二字）縱（闕一字）略月（闕三字）孤懸隴（闕二字）棱劍鋒長倚天外而已在少尹時則有若檢校刑部員外郎兼侍御史張公增，少尹檢校司勳員外郎兼侍御史邱公鴻漸，並（闕九字）幕（闕三字）有若侍御史內供奉梁公傑，侍御史內供奉姜公邑高，監察御史裏行嚴公{註}，秘書省校書郎掌書記韓公計，皆人倫之傑也。或間氣逸發，或含章挺生。騰（闕三字）駕鳳爭飛（闕三字）則（闕三字）本（闕一字）兵馬使開府儀同三司侍中監李奉忠，文武呈材，風雲合變，英威獨斷，問望孤高。監軍使左監門衛大將軍焦奉超，武略濟時，忠（闕九字）寵冠兩朝（闕五字）量宏深，情標卓絶，聿膺宰命，尤著吏能。共參元戎之佐，喜聞微妙之偈。以為命者身之質，身者命之資。法本皆如性，應無著筏喻（闕十字）樹（闕二字）福相與授簡。俾予頌（闕一字）詞曰：
我佛在兮世獨尊。我佛化兮道長存。流正法兮不二門。赫惠日兮破重昏。摩伽國兮（闕十字）仰大（闕一字）兮遍（闕三字）金（闕一字）兮（闕三字）度衆僧兮施百衲。（闕六字）臘心清淨兮眼不雜。伏騰猿兮救怖鴿。混邱墟兮將如何。絶榛棘兮與菅簑。觀變現兮信轉多。（闕九字）白兮來經過。呼洞穴兮見釋伽。邦伯奏兮發睿旨。屢開迎兮歸帝裏。捨珍玩兮具法喜。駢星宮兮勢崛起。會天人兮浴定水。偉嘉祥兮爭效祉。（闕三字）兮（闕一字）剋有。我尹忠兮（闕一字）剋清。踐福地兮（闕二字）生。對真容兮忘（闕一字）情。琢巨石兮贊休禎。歷曠創兮揚善聲。
◎ 李沛
沛，興元元年為汴宋節度使劉元佐判官，相州司戶參軍。
◇ 大丕山銘
巨唐興元末，下詔徵天下兵，將大有事於淮西。遲速等衰，於是焉在。我魏博節度使工部尚書御史大夫駙馬都尉田公，選百金之士，馬步五千，悉甲而遣。委銀青光祿大夫試殿中監兼御史中丞苻公總之。洎貞元元年春一月，畢會於大梁，久之未進。
以其年鼕十有一月，都統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懷德郡王汴宋節度劉公申令諸軍曰：「元兇李希烈，渴日為惡，罔剋若天。流毒淮右，以逆亂幹神器，以暴殄錯天命。罪浮於瀦宮，禍延於覆宗。上以德柔之，以仁綏之。如豺如狼，無革乃心，蓋不得已而至於用兵，猶尚盤桓，伺其閑，然後肅將天威。勖爾有衆，爾所不勖，其於爾躬有罪！」公由是夙夜祗懼，恭行明命，長轂雷野，高旗雲。先次於許之扶溝，壓境而守。示之以雄戟勁弩，堅之以深溝高壘。俾窮號蹙之，追悔靡及。負芒刺於背，生戰慄於股。常聳外虞，不遑內事。二年夏四月，因蹙生變，霜刃竊發，身分蔡下，首懸藁街。浹辰之間，天下如鏡。同文共規，華夷一貫。雖虞格有苗，軒庭涿鹿，王者之師，有徵無戰，不是過也。五月，有詔會大梁，洪班爵賞，勞以還師。餚酒淮海，金帛山邱。既醉而凱歌者，動以萬計。享畢，改乘轅北之。信宿而濟洪河，屯大坯，洗兵刷馬，示以無事。捲旗虹藏，臥鼓雷伏。
公喟然嘆曰：「昔馬援南徵，建標於桐柱；竇憲北伐，勒石於燕然。安敢厠於昔賢，倍多輕於茂實。」顧謂沛曰：「此皇上之威德，八座之丕績，無述可乎？」沛從軍三年，備睹戎事，敢不如命！刊石立銘：
如彼梟獍，蠢爾包藏。謂順無益，謂逆無傷。據山裂壤，竊號猖狂。地所不載，天其必亡。皇赫斯怒，詔下萬方。徵兵諸侯，出師勤王。殫我中司，翼爾鷹揚。朝渡孟津，夕次大梁。深溝淮右，高壘潁陽，有徵無戰，神誅鬼殛。嚮化者人，覆宗者賊。宇宙混一，車書同則。振旅闐闐，全軍而還。昔我往矣，焚舟濟河；今我來思，策勳銘山。山形磅礴，河流洶涌。垂聲無窮，山河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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