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中外建築的文化脈絡:追逐建築   》 僅僅尋一件值得炫耀的滄桑外衣(5)      劉元舉 Liu Yuanju

  一處永不雕謝的崢嶸。
  幾百年的風剝雨蝕,飛雲流霞,卻見不到絲毫的浮躁之氣,媚俗之態,寂寞中,面對來自不同方位的壓力,分解着,承受着,將皇傢並不堅固的頂棚托嚮天際,也將我們這座藴含深遠歷史文化的古城托嚮了天際。鬥拱居然有着翅膀,渴望着與頂棚與那個時代一起飛騰!(尋找北陵、東陵古建築的鬥拱)
  仰望我們城市的天際綫,也許有人會說,鬥拱太古老了,它衹能沉落深宮宅院,而與現代城市無關。(鏡頭尋找水泥鬥拱——建築設計院,)這是建築的符號,是中國建築師學會的標志,它的文化含量是不容置疑的。但它與我們的城市究竟有着怎樣的緣份?
  放大想象走進更古遠的時空吧。(新樂遺址、太陽鳥、取火最早的帳篷式住宅還沒有鬥拱)
  (到怪坡尋找,勳石)鬥拱是來自天外嗎?
  (轉到大帥府大青樓,仰拍,)這是决定着這個城市的一處建築,我們城市的尊嚴就在這裏凝聚,也就在這裏淪喪。(九一八碑,虛化作臺歷,一頁頁翻動中,找到瀋陽建設的日子;找到第一架飛機誕生的日子,找到梁思成林微因在東北大學建築係的日子。然後,還是現代鬥拱。
  不屈的鬥拱,在重壓之下,默默承受着,忍耐着。它記載着我們城市的恥辱,也記載着我們城市的復興。(街上彎腰拉着黃包車的車夫、彎垂的木橋,烏雲遮日。公園的垂柳,殘荷……)
  極度的扭麯,卻不曾折斷,以其頑強的意志,堅持下來。(凝聚歲月的鬥拱,在臺歷與日晷中進行着虛幻的漫遊。)陽光照亮鬥拱的日子,便是我們城市明亮的日子。(風樓曉日已成為遠古,瀋城八景、八王寺也不再新
  無論從建築上還是從歷史文化方面。大帥府在我看來充滿神秘色彩。僅我在大帥府呆的十二年間就曾耳聞目睹了諸多怪事。我曾試圖對這些怪事進行某種合乎情理的解釋,但終沒把握。忽然有一天,一位氣功大師自天而降,他以仁中處練出了佛額上的那個紅痣而聲名大震。他坐在大帥府的地下室用餐時的神秘的談吐情景令我至今不敢有忘。他說大帥府鬧邪。他皺着眉頭說
  得十分肯定。隨後我們一位挺權威的人物說大帥府的地底下有狐狸,有人親眼所見。氣功大師說不錯是紅狐狸,他給以肯定了。從此,我覺得大帥府更加陰森恐怖。下班我是絶對不敢留在後邊鎖門的,走遲了半步便會感到頭皮發麻。我時常會兩眼發直地盯着一個地方瞅個沒完沒了,人們就說我神神道道。就是從人們說我神神道道開始我有了一個特長:看手相。凡是我在大帥府裏看得手相都相當神,而且我至今不可思議的是我當時居然可以一天寫出一萬六千字。後來我們搬出了大帥府我就象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手相看不準了寫作的速度也緩慢許多。我發現不僅我變化大好多人的變化也相當明顯。走運的變得倒黴了而倒黴的卻變得走運起來。我前邊所說的神秘現象並不是指這個。
  我準確地記得那是81年深秋的一個夜晚,我孤獨一人在大帥府的辦公室值宿。當時的那個辦公室是在一間大屋子,後來我纔弄清那個大屋子就是當年的老虎廳,據說就是處决楊宇廷的地方。那個夜晚使我緊張的一個原因是一位才華橫溢人品高潔的作傢英年早逝,白天剛進行完遺體告別亻義式,他的遺像就挂在墻壁上。那天 夜晚我剛剛睡着就被一陣吱吱嘎嘎的門響驚醒。記得那門我明明劃上了卻莫名其妙地開了一道大縫子。那天晚間絶對沒有風。我衹好下地又一次將那扇沉重的陰沉沉的門劃好。
  可是,我恐怖極了,我已經無法入眠。不知什麽時侯迷糊過去又被一種門響聲驚醒。那聲音可怕極了,也奇怪極了。就是從那扇暗紫色的又高又寬的門下邊發出來的聲音。可那扇門卻偏偏紋絲不動。門的每一條雕飾都凝聚神秘,那門板的顔色和厚重感使我不禁聯想到恐怖了我整個一個童年的一口棺材。那是我傢的一個鄰居 的院子裏放的棺材,紫紅的,我幾乎每天從那裏走過都嚇得不敢去瞅,越不敢瞅就越去瞅,那老頭總也不死,棺材就總也不弄走。恐怖的記憶是極易喚醒的。我瞅着那門板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值宿了。後來聽別人說夜裏也聽到了奇怪的門響和奇怪的腳步聲。有人說得更恐怖,在漆黑的走廊裏衹看見兩衹白色的腳在移動,腳上邊什麽也沒有。甭說看見那兩衹鬼裏鬼氣的腳,衹要一進入那漆黑的大走廊就禁不住怦然心跳。即便是麗日晴天那走廊裏也是陰暗的,高懸頂棚的那盞放在哪裏都應該明亮的燈光偏偏在這裏象生了銹,整個走廊的墻壁都塗滿了粘膩的銅銹。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總像藏着幽靈。圓形的窗戶嵌着不諧調的彩繪玻璃,像一隻古怪的眼睛彌漫着一種不祥和的光。歲月的傷口在這裏隨心所欲地延伸着,樓梯蹬的水磨石質地的棱角已經破皮,踏步處光滑凹凸,濕漉漉的拖布擦過後踩上去如履薄冰。門窗框與墻體的銜接處裂開了口子。寬大厚實的木窗臺不僅泥垢斑駁而且多處腐朽。二樓的棚頂不斷地漏水,把帥府所剩無幾的尊威戲弄成一疙瘩一疙瘩的尿圖。我曾經私下裏想過,大帥脾氣一定暴躁,要是看到他的府邸如此水襠尿褲他豈不怒發衝冠?更讓他生氣的應該是三樓。原先的空間格局被破壞了,一個個不規範的小房間裏擁擠着與張大帥沒有什麽關係的人。寬闊的走廊成了公用大廚房,每天都是濃烈的戰火硝煙,墻體厚實講究封閉性的昔日帥府大概在初建時沒有預測到排油煙的問題。油煙對建築內部的損害是嚴重的。地板磨損得像塊浮腫的肚皮,再好的皮鞋踩上去也發不出健康的響聲。昔日的尊威哪裏去了?帥府的遺風衹是如此衰敗這般雕敝?我在這棟大青樓裏住了十多年從未感覺到這是一座多麽有名的建築多麽好的房子多麽舒服的環境多麽值得珍惜和流連的處所!我所感受到的是一種壓抑,一種沉悶,我好象從一道道地板縫、墻壁縫、天棚縫聽到了無可奈何的嘆息。一位神精敏感的女大學生第一次走進這裏一眼就被一位老編輯的滿臉褶子所驚駭了。那是怎樣的褶子啊!我曾試圖讀懂它,可是我讀不出作為生命的信息,卻執拗地將它與這座建築的裂縫綴聯在一起。他在這裏沾了晦氣還是他給這裏帶來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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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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