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民國春秋   》 第二捲·第九章 帝製復闢      劉鳳舞 Liu Fengwu

  國民黨被解散,在黨議員資格被褫奪,國會被解散。11月26日,袁世凱下令召集政治會議,作為御用的咨詢機關。
  政治會議由80名官吏組成,其中袁世凱指派10人,國務院派4人,各省各部各派2人。這些人大多是舊官僚或者封建名流如楊度、楊士琦等,還有革命黨的變節分子,如孫毓筠等,袁世凱命李經羲為政治會議議長。
  熊希齡在解散國民黨、解散國會、設立政治會議之後,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被袁世凱拋棄。袁世凱不再需要這個進步黨總理和“第一流人才”內閣來供使用和點綴。熊氏內閣僅存在五個月,就壽終正寢。
  袁世凱曾企圖把政治會議直接變為造法工具,但作為咨詢機關的政治會議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便建議袁另組造法機關,定名為“約法會議”。1914年1月26日,袁公佈了約法會議組織條例此,消除哲學的誤解和混亂並不需要象維也納學派所主張的,約法會議便由此産生。從此,約法會議即本“修正憲法而以拘文牽義為戒”的原則,成為推翻《臨時約法》,重新炮製袁氏獨裁所需新約法的專門機構。
  約法會議組成後,很快按照“隆大總統之權”的原則,一部給袁世凱以獨裁總統權力的《中華民國約法》(又稱“新約法”),在袁的授意下,公佈施行。
  袁世凱撤銷了國務院,設立政事堂,選任前清遺臣徐世昌為國務卿。國務卿以下,設左丞、右丞。左丞是楊士琦,右丞是錢能訓。
  袁世凱就任大總統後,把他的公館搬進中南海居仁堂。總統府、政事堂、統率辦事處都設在中南海。
  袁世凱又成立了參政院,解散政治會議。參政院73個成員,均由袁世凱親自指定。爾後袁世凱又公佈了官秩令,把政府官員分為九等:上卿、中卿、下卿、上大夫、中大夫、少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各省都督改稱為將軍,民政長改為巡按使。並且規定各省將軍傳人改用令箭,求見者需遞手本,新任命大員要行覲見禮等等,一切又都恢復了前朝制度。
  約法會議於12月28日又通過新的總統選舉法。規定總統任期改為10年,連任不受限製。總統繼任人由現任總統推薦,人名寫在嘉禾金簡上,藏於金匱石室。選舉總統時,拿出來唱和一下,就算通過。金匱石室設在中南海居仁堂右側。
  經過1914年袁記新約法的公佈和實施,特別是修正後的大總統選舉法的公佈,使袁無論在事實上和形式上,已成為終身製之獨裁元首。到了1915年8月,袁世凱為了恢復帝製,成立了籌安會。籌安會在袁世凱的授意下,大造恢復帝製的輿論。8月下旬,由於籌安會的鼓動,全國已有8個省以“公民代表”名義,嚮參政院投遞了改革國體的請願書。9月19日,帝製派頭目梁士詒發起成立了全國請願聯合會,發動更大聲勢的改革國體請願。這夥人所鼓吹的“改革”,就是復闢。
  正當袁世凱策劃的帝製運動在緊鑼密鼓地推進之際,袁氏營壘中開始有人産生異議。
  一日,袁世凱試探黎元洪道:“近來有許多人要我做皇帝,親傢,你看怎樣?這些人當然是胡闹。”
  黎元洪道:“革命的目的是推翻帝製,建立共和。親傢,如果你做了皇帝,怎能對得起武昌死難烈士?”
  帝製運動高漲後,楊士琦等帝製派官僚密諫袁世凱道:“中華議改帝國,副總統黎元洪駐瀛臺,觀感有礙。”建議令黎遷出南海,袁從其言。於是,袁身邊之人大肆散布“新皇移居內,三海將來須讓歸宣統居住”等語。黎聞言,即以夫人多病,醫囑“須擇幽暢和暖地區居住,庶幾病體可以輓回”為由,要求遷出南海。於是,袁世凱花10萬元購買東城東廠鬍同一座宅院贈黎。此宅為明太監魏忠賢之遺園、清中堂榮祿故第,民國後改為將校俱樂部。黎攜傢眷遷於此宅。此後,黎元洪閉戶養痾,有賓客謁見者,概行謝絶,對政事裝聾作啞,不予聞問。外界甚至傳言:“黎副總統欲入佛教會,安心研求經典”。
  在袁世凱的淫威之下,黎元洪裝聾做啞,以為韜晦之術,一以避禍,二作消極抵製。
  10月28日,全國各省開始國體投票,結果全部“贊成”君憲製。黎元洪不得不提出辭副總統、參政院長、參謀總長全部職務。社會上對黎元洪將來的出路作種種猜測,黎元洪也深知自己的處境的危殆,惶惶不可終日。孫武來京謁見時,黎竟與其相抱痛哭。黎元洪還暗中派人到湖北察看,打算購買宅第,準備還鄉隱居。
  袁世凱為了穩定人心,一再籠絡、慰藉黎元洪,在袁的誕辰日前,對百餘名官員奬以嘉禾章,唯黎元洪一人獲一等嘉禾章,又揚言在武昌給黎建銅像,以嘉其光復時之功績。還特派內史監阮忠樞及政事堂左丞楊士琦前去黎府慰留,以國體即有變更,仍請其擔任政務,以濟時艱,决不可遽萌退志。
  袁世凱對心腹大將馮國璋更加施恩惠。袁任命馮國璋為江蘇都督,馮帶着一大幫北洋軍去鎮守南京。袁世凱便把家庭女教師介紹給馮國璋作繼室。
  女教師姓周名砥,字道如,江蘇宜興人士,其父曾任前清內閣學士。周道如自幼隨父入京,畢業於天津女子師範學校,不幸父親早逝,因母親無傍,她便發誓終身事母不嫁,不覺過了韶華年紀,可是傢中不裕,又有一幼弟待養,衹得給大戶人傢當家庭教師,以為養傢之策。周道如字寫得好,文章做得好,而且愛讀兵書,與三國時孫夫人相仿佛。袁世凱聽了周道如這女才子的名,便派人把她請來當女教頭,教習袁世凱十幾個煮不熟熬不爛的女兒,幾個年輕的姨太太也乘便求書問字,其中三姨太金氏與周道如要好,朝夕相處,無話不談。一天便說到周道如身事,三姨太笑道:
  “姐姐你雖然30出頭,可看起來亦不過20來歲,又是有紅有白的容顔,為啥甘心辜負了這副美貌一輩子寂寞呢?”
  “以前為了老母親和幼弟,我是不暇問此,如今母親已經過世,我卻也老了,還想什麽婚嫁呢?”
  “這話有點不對了,男婚女嫁自古皆然,況且太夫人已經過世,姐姐你孑然一身,將來依靠什麽呢?”
  周道如嘆息一聲,臉色微紅,便低了頭。三姨太知說中心事,便道:
  “咱倆有如姐妹一般,我當替你留心。”
  金氏便把話轉告袁世凱,袁大笑道:
  “你倒會做好人!”
  袁世凱答應留心,有了合適的便作介紹。但急切沒有對象,便放下了。可巧馮國璋從江蘇都督任上進京述職,在總統府偶然瞥見這白嫩且豐滿的周教師,不覺眼睛盯住了她,袁世凱猛然想起一件妙事,便道:
  “這是宜興周女士,在我這裏教導孩子們,卻也是個女才子,老弟喪偶有年,我給你做個媒人如何?”
  馮國璋欠身道:“總統的好意,國璋很是感激,衹是我正室雖喪,還有幾位小妾,兒子也長大了,我也年將半百,恐怕委麯了人傢。”
  袁世凱捋着鬍子笑道:“這周女士也快40歲了,你倆相差不大,你有這個態度,我就去讓內人跟她商量,再作計較。”
  馮國璋走後,袁世凱讓三姨太去問周道如,如此這般的一個上將,你願意否?周道如無話,三姨太便報袁世凱妥了妥了。袁世凱即緻函馮國璋,請其踐約。馮國璋大喜,返報如命,且擇定良辰,籌備婚禮。
  袁世凱即派長子袁剋定及三姨太率領周傢近親,還有主婚人等,送周道如南下成親,是嫁女兒的格局。江寧鐵路特備花車迎接,沿路排列兵士,過江輪渡碼頭,懸燈結彩,紮有鬆柏牌樓,上懸一匾:“大傢風範”,兩旁分列楹聯,上聯是“天上神仙,金相玉質”,下聯是“女中豪傑,說禮明詩”。渡過江去,各乘大轎,進入南京,卻以鼓樓前交涉局為坤宅,門前亦有鬆枝牌樓,五色燈泡,亮出“福共天來”。宅中陳設很是富麗,環列武裝士兵,室外又有警察布篷崗位幾十個,進進出出的侍者,亦是軍服,與那當年東吳招婿孫夫人的武裝一般。
  時當吉辰,馮國璋着上將禮服,佩挂勳章,擺開全副儀仗,由迎親人等與袁世凱代表同至坤宅,行迎親禮。過一小時,便由送親人等陪着花車到都督府。司禮員高歌贊歌,請馮都督出來,又請新娘降車,便見一位盛裝麗人緩緩而前,身披丈許粉紅婚紗,還有少女兩人曳着紗角,進入禮堂,與馮國璋並肩,聽袁世凱的代表緻頌詞,照結婚儀式行禮,夫婦禮成,管樂齊鳴,送新人入洞房,賓朋至客廳歡宴。馮國璋與周道如煞是歡愛,對袁大總統感激不盡。
  袁世凱分批電召各省將軍來京述職,藉以窺探他們對恢復帝製的態度。馮國璋首先應召進京,袁見他對帝製似有微詞,便另作表演。
  馮國璋道:“外面傳說大總統欲改帝製,請予為秘示,以便着手佈置。”
  袁世凱拍着馮的肩膀回道:“華甫,你我這麽多年,難道不懂我的心事?我想謠言之來,一則,外國人說我國驟行共和製,國人程度不夠,要我多負點責任;二則,新約法規定大總統有頒賞爵位之權,遂有人認為是改革國體之先聲,想那滿、蒙、回族都可受爵,漢人中有功民國者,豈可喪失這種權利?那是些無中生有之詞。你我都是自傢人,我的心事不妨嚮你說明,我現在的地位與皇帝有何區別,所貴乎為皇帝者,無非為了子孫計算。可是我那大兒子剋定身有殘疾,二兒子剋文想做名士,其餘則年幼,豈能付以天下之重?何況帝王傢從無善果,我即為子孫計,亦不能貽害他們。”馮國璋見袁世凱說得有理,便道:“是啊,南方人言嘖嘖,都是不明了總統的心跡,不過將來中國轉弱為強,到天與人歸的時候,大總統雖謙讓為懷,恐怕推也推不掉。”
  袁世凱立即瞪起眼睛道:“什麽話!我有一個孩子在倫敦求學,我叫他在那裏購置薄産,倘有人再逼我,我就到那裏去定居,從此不問國事。”
  馮國璋回到南京不久,即已聽說,鼓吹帝製的“籌安會”在京宣告成立,馮國璋氣得直跳:“老頭子真會做戲!這哪裏是把我當作自己人!”
  籌安會是楊度發起成立。楊度是袁剋定的太子黨,與袁剋定早就在謀劃帝製。一日,總統府內史監內史夏壽田告楊度說,上頭打算讓你出面組織一個推動帝製的機關。楊度馬上一腔熱血衝上來,便與夏壽田去見袁大總統,即談君憲。楊度道,擬組織一個機關研究君憲,並反復陳詞,袁世凱道:
  “你可與孫毓筠等談談。”
  楊度退出總統府,即趕忙聯絡孫毓筠,策劃建立籌安會組織。這籌安會必得找幾個名流列名發起,楊度找梁啓超不成,便設謀拉嚴復、李燮和、鬍瑛、劉師培,加孫毓筠和他自己,共六人,時人稱為“六君子”,其中孫、李、鬍、劉皆是同盟會變節分子;楊度曾留學日本,後為清政府出洋考察憲政五大臣起草報告,任憲政編查館提調。1907年主編《中國新報》,主張實行君主立憲,要求清政府召開國會。辛亥革命爆發前後,依附袁世凱,並與汪精衛組織國事共濟會。1914年任參政院參政。楊度雖然為袁世凱恢復帝製策劃,但袁死後,他的思想開始轉變,並投嚮孫中山,擁護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為民主革命奔走甚力。以後又幫助和掩護共産黨人,1929年加入中國共産黨,在白色恐怖下堅持黨的工作。嚴復此人政治上的變化似乎與楊度相反。即前期進步,後期反動。嚴在1879年從英國留學歸國,至辛亥革命前,較有係統地翻譯、介紹和傳播了西方資本主義的文化,成為近代中國著名的啓蒙思想傢。但他在辛亥革命後,政治上主張復闢帝製,文化上提倡尊孔讀經。晚年反對民主,厭倦科學,詆毀五四運動。
  這六人聯名通電各省,發表組織籌安會的宣言,不惜大聲疾呼道:“我等身為中國人民,國傢之存亡,即為身傢之生死,豈忍苟安漠視,坐待其亡?用特糾集同志,組成此會,以籌一國之安。”
  接着,楊度、孫毓筠、劉師培等人又連續作文鼓吹帝製。楊度在《君憲救國論》中道:“中國人程度低,共和决不能立憲,衹有君主才能立憲,與其共和而專製,不如立憲而行君主,且共和國選舉總統時容易發生變亂,國傢永無安寧之日,計唯有易大總統為君主,使一國元首立於絶對不可競爭之地位,庶幾足以止亂。”
  此文由夏壽田呈送袁世凱,袁閱後贊賞不已,交徐世昌、梁士詒等傳閱,並親筆寫下“曠代逸纔”四字,製成大匾一方送給楊度。又把楊度的奇文寄給段芝貴,叫他在湖北秘密印出,分發給各省軍民長官看閱。
  “六君子”還電請各省將軍、巡按使以及各公法團體派遣代表到京,共商國體。楊度等决意為天下先,即在15天內正式成立籌安會,楊度為理事長,孫毓筠為副理事長,嚴復、劉師培、李燮和、鬍瑛為理事。各省將軍巡按使看出楊度等亮相,等於是袁氏父子亮相,多半派出代表入京,且填寫志願書加入籌安會。加入籌安會自然都是些主張君憲製的人,於是籌安會發表了第二次宣言,道:
  “中國而行前日之真共和,不是以求治,中國而行今日之偽共和,更不足以求治。計惟有去偽共和而行真君憲,乃能名實相符,表裏如一……憲法之條文、議員之筆舌,槍炮一鳴,概歸無效,所謂民選,實為兵選。我國撥亂之法莫如廢民主而立君主;求治之法,莫如廢民主專製而行君主立憲。”
  如此猖狂的籌安會引起舉國輿論抨擊,肅政廳也覺不安,呈請袁世凱將籌安會迅予取消,以靖人心。但袁世凱對籌安會不僅不予取締,而且悉心保護,派出軍警到籌安會和楊度等私宅守口站崗,荷槍實彈,盤查出入;袁世凱對那些反對籌安會的國體研究會、治安會等等,則設法不準立案。
  籌安會在袁世凱的支持下,又通電全國;各省及各團體代表已經投票議决,一致主張君主立憲。又張羅“各省公民請願團”嚮參政院投遞請願書,要求改變國體,且派出專員到全國各大城市聯絡。籌安會哪裏還是什麽學術研究團體,它是道道地地的政治機關。
  此番勸袁稱帝,倒叫楊度占先,一旁急壞了梁士詒,再不動手,便要與帝製大業無幹了。此時梁士詒所領之交通係正遭大禍,再不振作,形勢不妙。原來數月前,都肅政史莊藴寬等提出彈劾案,彈劾津浦路局局長趙慶華貪污舞弊,袁見交通係尤其是梁士詒恃功而驕,自立門戶,便想警告他們一下,令趙停職交平政院審訊,平政院院長周樹模立即呈復,此案與交通次長葉恭綽有關,袁又令葉停職待審。梁士詒、朱啓鈐、周自齊與葉恭綽皆是交通係首領,又牽涉下面五大鐵路局長。袁召梁見面說:“參案本有君在內,我令劃去了。”
  梁士詒遂醍醐灌頂,幡然有悟,明白自己是戴罪立功之人,然所長仍在籌集帝製用費方面,其中一大財源便是煙土,遂着人去上海,把滬粵關棧存鴉片6000箱賣出,共得2700餘萬元,悉數供為帝製經費,收買各方,策動各色請願團,一夜之間便冒出“商會請願團”、“人力車夫請願團”、“孔社請願團”、“乞丐請願團”、“妓女請願團”等等花樣,皆嚮參政院遞交請願帝製書。
  梁士詒推進帝製有功,深合袁世凱心意,果然把那五路大參案化大為小,不瞭瞭之。楊度等“六君子”也甚急切,以為君主國體既定,必須推行憲政,遂改組籌安會為“憲政促進會”,以為再次爭先奪魁之舉。
  梁士詒手快,立即收買各請願團發起人湊成一個“全國請願聯合會”,以瀋雲需為會長,張錦芳、那彥圖為副會長,且嚮參政院再呈請願書,要求召開“國民會議”,解决國體。次日參政院即議决並咨請袁世凱於年內開國民會議,或另籌“徵求民意之妥善方法。”袁咨復道:“國民會議議員復選,定於11月20日舉行,俟各地方復選報竣,當即召開會議,以徵求正確之民意。”
  梁士詒認為,袁世凱稱帝,以1916年元旦為開國登基典禮為佳,時間緊迫,所以他即讓“全國請願聯合會”的代表再嚮參政院請願,要求另設徵求多數國民之公意的機構,解决國體。梁士詒又以參政資格,聯合一批參政起草《國民代表大會組織法》,由參政院通過,咨請政府予以公佈,袁世凱即批示公佈。
  《國民代表大會組織法》一經公佈,便有許多省份雷厲風行,把代表選了出來,當然,這些代表都是清一色的袁黨人物。11月20日,“國民代表大會”代表1913人,全體投票贊同君主立憲。“國民代表大會”又發出推戴書:“謹以國民公意,推戴今大總統袁世凱為中華帝國皇帝,並以國傢最上完全主權奉之於皇帝,承天建基,傳之萬世。”
  參政院於12月11日嚮袁世凱恭上“總推戴書”,不用咨文而改用奏摺,請“我聖上”上登一步,萬世不易也。
  袁世凱於當天下午將推戴書發還,在回文中擺開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架勢。謂“查約法內載民國之主權,本於國民之全體,既經國民代表大會全體表决,改用君主立憲,本大總統自無討論之餘地”。這是袁想當婊子的言詞,即他同意當皇帝。但他又說:“民國初建,本大總統曾嚮參議院宣誓,願竭力發揚共和,今若帝製自為,則是背棄誓詞,此於信義可無自解者也……望國民代表大會總代表等熟籌審慮,另行推戴,以固國基”,這是袁要立牌坊了。
  但這卻也難不倒籌備帝製諸人。參政院於當日下午5時再次開會,討論回文,孫毓筠建議再寫一篇推戴書,全體贊成。參政院立即把2600餘字的第二次推戴書送出。此篇推戴長文稱頌袁經武(編練新軍)、匡國(殺滅義和團)、開化(辦新政)、靖難(平滅辛亥革命)、定亂(鎮壓二次革命)、交鄰(與日本辦外交)五大功烈。歌頌之詞,無以復加。對於袁世凱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疑慮,寫道:
  “清室鑒於大勢,推其政權於民國,今則國民出於公意,戴我神聖之新君,時代兩更,星霖四易,興廢各有其運,絶續並不相蒙。至於當初嚮參議院宣誓發揚共和,此特民國元首循例之詞,僅屬當時儀式之一,今日國體已變,民國元首地位已不復保存,民國元首之誓詞當然消滅,凡此皆國民之所自為,固於皇帝渺不相涉者也。”
  推戴書把袁世凱為難之處一概洗盡。
  袁世凱閱後焉得不悅,便於次日發佈告示,引述推戴書全文之後,便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予之愛國,詎在人後?國民責備愈嚴,期望愈切,竟使予無以自解,並無可諉避!”
  袁世凱準備在1916年元旦登極,登極之前,大批授爵封王,先是封黎元洪為武義親王,命陸徵祥率文武官員去黎宅道賀。黎元洪道一聲:“無功不敢受爵”,衆人鞠躬而退。
  當天下午,袁又命人將一套王服送去,黎亦拒不接受,並謂:“我非親王,何須製服?”
  袁封清室遜皇溥儀為懿德親王,位在諸侯王上,令溥倫為參政院院長以代黎元洪,並賞食親王全俸。
  袁發表“舊侶、故人、耆碩免予稱臣的命令”,舊侶黎元洪、奕劻、載灃、世續、那桐、錫良、周馥7人;故人徐世昌、趙爾巽、李經羲、張謇4人;耆碩王闓運、馬相伯兩人均免稱臣。
  新朝用五色國旗,上端加繪紅日一輪,表示“五族共戴一君”。原大總統府改為新華宮。又準備御座禦案、竜袍、平天冠等,玉璽金印也即治好,僅此數項,花費2000萬元。
  12月21日,袁世凱下令大封文武:竜濟光、張勳、馮國璋、薑桂題、段芝貴、倪嗣衝為一等公;湯薌銘、李純、朱瑞、陸榮廷、趙倜、陳室、唐繼堯、閻錫山、王占元為一等侯;張錫鸞、朱傢寶、張鳴岐、田文烈、靳雲鵬、楊增新、陸建章、孟思遠、屈映光、齊耀琳、曹錕、楊善德為一等伯,餘為子、男,共128人。其餘師旅長、鎮守使授輕車都尉70餘人。
  正當袁世凱大批授爵封王之際,大批對復闢帝製不滿的官員辭職或請假離京。袁怕這些人出京將有不利,即令軍警便衣去東、西兩車站,禁止官員擅自出京。
  使袁世凱萬萬料想不到的是:12月23日平地一聲巨雷,雲南護國軍起義了。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後一章回 >>   
第一捲·第一章 “洪秀全第二”第一捲·第二章 流血廣州
第一捲·第三章 孫、黃同盟第一捲·第四章 鎮南關星火
第一捲·第五章 屢敗屢戰第一捲·第六章 血祭黃花岡
第一捲·第七章 風滿黃鶴樓第一捲·第八章 辛亥槍聲
第一捲·第九章 “俘虜”都督第一捲·第十章 武漢血戰
第一捲·第十一章 “竜頭大哥”第一捲·第十二章 “興漢滅旗”
第一捲·第十三章 山西立威第一捲·第十四章 血盟人頭願
第一捲·第十五章 “竹竿挑檐瓦”第一捲·第十六章 乞降與反復
第一捲·第十七章 新瓶裝舊酒第一捲·第十八章 天府英魂
第一捲·第十九章 鐘山風雨第一捲·第二十章 北洋軍閥之路
第一捲·第二十一章 國中之“國”第一捲·第二十二章 東山再起
第一捲·第二十三章 恃強玩議和第一捲·第二十四章 臨時大總統
第   [I]   II   [III]   [IV]   [V]   [VI]   [VII]   [VIII]   頁

評論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