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唐宋才子的真實生活   》 六、元稹(4)      閔澤平 Min Zeping

  首先,元稹為一位姨母鄭氏寫過墓志銘,裏面敘述了元稹曾在戰亂中保護她們一傢人——問題是這是宋人說的,原文誰也沒有見過。
  其次,元稹年輕的時候到過故事發生的那個蒲州,元稹的經歷同張生很接近。同時,元稹寫過很多詩,就是回憶當年同居的歲月,如元和四年(809),三十一歲的元稹所的寫《嘉陵驛》其一:“墻外花枝壓短墻,月明還照半張床。無人會得此時意,一夜獨眠西畔廊。”那墻、那床、那西畔廊,分明就是十年前幽會的場景。時間過去了將近十年,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些片段,試問:他若不是主人公,又怎會有這樣刻骨銘心的記憶?
  又如元和十四年(819),四十一歲的元稹所寫的《春曉》:“半是天明半未明,睡聞花氣醉聞鶯?醵稱鷸由昵跋慮欏!笨純礎遁狠捍罰骸壩星輳輪用旖炷鐦偃ァ!倍暝謐纖嗄碌乃旅砝鋟⑸哪嵌尾喟椋嵌甕擁乃暝攏孀胖由指∠衷謔搜矍啊?
  最後,《鶯鶯傳》原名《傳奇》——比張愛鈴的小說要早許多,侵權的應該是後者——唐傳奇雖有開始出現有意識的虛構,但許多作品都有史實的影子存在。
  但是,反對派說,即使有這樣一個姨母,到過蒲州,經歷接近(他們認為所有的這些說法都缺乏有力的依據),就能說明張生就是元稹嗎?
  也許有人要問張生是不是元稹這個問題有那麽重要嗎?目前比較負責任的答案就是這個問題確實很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經涉及了兩位頂級國學大師,涉及到了兩種閱讀唐傳奇的方式或角度:究竟是重史料還是重想象,這是個問題,是一個學者們必須思索的問題,好比哈姆雷特必須思索是生還是死一樣。
  至於對元稹本人,反而不那麽重要了,即使他不是傳奇中那位薄情的張生,他在讀者中的形象已經不會有本質的改變,人們所需要的衹是一個風流才子來作為譴責的對象,寫這樣故事的人、宣揚忍情的他不下地獄,誰入地獄?何況後來者從他身上已經吸取了教訓,不再給人留下把柄,電影電視開頭都要強調“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故事裏的事,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
  3.癡情人
  陳寅恪先生的雙重證據法是二十世紀的重大貢獻,據說對傳統文化研究者的思維方式都所改變。在材料的挖掘與利用上,陳寅恪先生別具衹眼,往往能從尋常材料中尋覓出旁人難以察覺的綫索,他不僅考證出了張生就是元稹,還進一步考索出鶯鶯表妹的真實身份。陳先生認為由於《鶯鶯傳》又名《會真記》,而“會真”為當時習用之語,為遇仙或遊仙之謂,唐代“仙”之類的名稱多用作妖豔婦人或風流放誕女道士之代稱,亦有以之來稱呼娼伎者。這樣,鶯鶯小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所以有寬厚的學者說,鶯鶯出身寒族,且頗有伎女之嫌疑,而伎女在當時亦為賤人之一種,其身份介於婢妾之間,兼帶伶人性質。當時娶伎女為妾者甚多,而娶伎為妻則仍為時論所不許。
  倘若是這樣,那麽人們對元稹的好感就會增加若幹。唐代舉子與青樓女子間的故事很多,據說後來差不多成為了一個傳統。描寫他們故事的傳奇也很多,其中固然有一波三折而終成眷屬者如《李娃傳》,但畢竟是少數,其幾率略低於今天買彩票中頭等奬的概率。娶這樣的女孩子為妻子,在當時而言,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男主角如《李娃傳》那樣被自己的家庭所拋棄,而且女主角又立下了驚天的功勳。
  元稹早年的生活雖然不太順利,但也沒有象《李娃傳》中的鄭生那樣流落街頭。在他八歲那年,父親就去世了,兩位兄長誰也不願奉養後母和這位小弟弟以及兩位妹妹。但元稹還有偉大的舅父與姨夫,他們不但照料元稹母子三人(元稹的二姐已出傢為尼)的生活,還督促元稹好好學習。據說元稹九歲的時候,姨兄鬍靈之就開始輔導他寫詩作賦。當然,由於姨兄當“家庭教師”,管理上不免鬆懈,少年的元稹度過了一段裘馬輕狂的幸福時光,經常可以去走馬打獵、欣賞歌舞乃至看人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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