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评传 最具争议的作家:浩然口述自传   》 爱情和婚姻:几起几落(22)      浩然 Hao Ran    郑实 Zheng Shi

  我看她一眼,见她像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住似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怕售货员弄明妻子的怪样的原因,使我丢面子,就立即岔开问什么时候可以取衣服呢?
  没等售货员回答,一转身,不见了妻子。
  妻子不辞而别。我很不好意思地对售货员说,对不起,钱包由我爱人带着,她可能去买别的东西了……
  原来妻子站立在大门口,背靠着门框,两手紧紧地抱着那个装着钱的布兜子,气呼呼地对我说,一身衣裳七八十块,要是买布得做多少件,够穿多少年?
  我说,现在不是有钱了嘛!
  她说,有钱就乱花,没钱的时候咋办?穿一身高级衣裳就高了?不穿就矮了?唉,再说你那些钱来得不容易,那是拼命挣来的,我可不敢随便糟践它!
  妻子的脾气倔强,她认定不能做的事儿,谁也不能强迫她去做,再争论下去,我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好多人都听到我们这边吵吵,已经好奇地朝我们张望了,要是围上一群人来看热闹,那该有多丢人!没办法,我只得无精打采地跟着妻子离开了王府井。
  有一次,北京一家名牌大学的中文系负责人打来电话,约我给应届毕业生做一场创作经验的报告。学校执意让我去一趟,还专门派学生会的一名女学生到编辑部来找我当面商量。
  这位姓薛的女大学生模样端庄秀美,性格热情大方,看上去很有点泼辣,类似在电影故事片里见过的那种女兵。
  第二天,我去看过一位朋友,该下车的时候,一个人不管不顾地从车下往上挤,差一点儿把我撞倒。
  那人看我一眼,惊喜地叫出声: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我仔细打量一下,原来挤车撞我的人是昨天到编辑部跟我“谈判”的那位女大学生小薛同学。
  女大学生说着话,也就跟随我下了车。站定之后,她告诉我,刚才到我家去了,把大家的要求归纳成几条送来。我家的保姆说我很晚才能回来,就没等……
  我奇怪地对她说,我家没有保姆呀!走错了门儿吧?
  小薛说,没错,没错。把材料留给她了,她说你回来就交给你。
  我仍然有点疑惑地叮问她,是三楼四号吗?那保姆有多大年纪?
  她说,是三楼四号。那保姆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中等个儿,一身农村打扮,一口京东土语,正在洗着一盆子脏衣服……
  我听她说到这儿,释然地笑了,告诉她,那不是保姆,是我爱人……
  她听了我的话,很显然地大吃一惊。接着,她开怀大笑起来,笑完之后,用手绢擦擦眼角,抱歉似的自我解嘲,不知者不怪罪,让我不要介意。
  那次报告会结束,小薛又郑重地对我提出一个新的要求,说有几位爱好写作、也学着写作的同学,对我发出再会一面的邀请,希望我不要推辞。
  于是那个星期日,我准时来到北海公园。进了南门朝里走,离着那座桥很远,我就瞧见了她,那位热情的小薛同学。
  她一改以前那身朴素的衣着,一件在当时来说很华丽、很招眼的花条条连衣裙,代替了原来那身咔叽布的蓝色制服;腕子上那只男式的不锈钢松紧带儿的手表,变成了金闪闪的小坤表,表链上边还垂挂着镶嵌绿宝石的小玩艺儿。她的头发也精心地整理过,不搽油不会那般光亮;脸上如果没涂胭脂的话,起码也抹了浅浅的一层扑粉。她手里提着的再不是军队用的那种帆布兜子,而是一只漂亮的手提小皮包;另一只手撑着一把红色小旱伞。
  她迎上来,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问她其他人在哪?她嫣然一笑,说,他们一个都没来,由她代表了。
  我对她的这一身打扮,已经觉得很刺眼,从她说话的神情里更感到事情的蹊跷。顷刻之间,几乎本能地提高了警惕,不由自主地板起面孔,暗自思忖:她的举动肯定有问题。可是一个女学生,又能跟我搞什么阴谋呢?只要自己心中有数,拿定主意对付就是了,没必要太使人家难堪。随意走了一段,她忽然问我对老婆是否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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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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