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歷代興衰演義   》 第五十回 滬寧站宋教仁中彈亡身      呂撫 Lv Fu

  詩曰:
  淡月疏星繞建章,仙風吹惹禦爐香。
  侍臣鵠立通明殿,一朵紅雲捧玉皇。
  卻說袁總統擇定三月初十日,在北京遵照參議院議决辦法,就任臨時大總統職。是日,凡在京官員,都濟濟蹌蹌,排班謁賀。蔡專使及汪、宋二人,也衹得隨衆入賀。此時軍樂齊奏,衆口歡呼,非常熱鬧,無庸細贅。禮畢,由袁總統宣誓,宣誓後,即電達參議院。參議院又援故例,也緻頌詞遙賀。
  先是各省代表組織臨時政府,會議《組織法大綱》計四章,共二十一條,此次軍事告成,應酌量修改,較前詳備。從來中國歷史上,並無民主政體,今既創造起來,衹得照外國共和國做了標本。但共和國上,現在要算是法、美兩國最完備。法國裏內閣,推老成碩望人為總理,負全國行政機關上完全責任。
  總統並沒有什麽大權,政法傢稱他為內閣製。美國法製,內閣也是由各部組成,但是沒有總理,是總統自己擔任行政上責任,政法傢稱他總統製。前日南京臨時政府《組織大綱》,是采用美國的。因武昌起義,各省聯軍,與美國十三州聯絡抗英同是一樣,前日南京政府所以也不設內閣總理。現在南北統一起來,就與美國政製不甚殊合,就要用法國的了。況且袁總統就職期迫,各議員雖協力修改,也來不及,待後酌二三十日,始將草案修成。計七章,共五十七條,函達老袁。老袁也無異言,故於就職第二日就宣佈出來,約法頒布。袁總統遂依約法第四十三條,任國務總理,組織新內閣。擬欲任唐紹儀為國務總理一職,袁總統不敢違法,衹得照約法第三十四條,電達參議院議决。參議院聽任唐紹儀組閣,遂即通過,電復老袁。袁即遵參議院議决,任唐為國務總理,唐亦直任不辭。遂奉袁總統命令,由北京至南京,組織國務員。唐忽提出修改官製,將原有九部,又外增三部,為十二部。如外交、內務、財政、陸軍、海軍、司法、教育,此七部不動。交通分作兩部:一是交通,一是郵政。又分實業為三部:一工業、一商業、一農林。共十二部。
  惟有以下兩部,分作五部,其實並無甚意思。不過因南北統一了,所有兩面的人,位置幾個而已。雖然如此,也要通過參議院,方能有效。否則,參議院定要反對。所以,唐總理現在處境很難,衹得親嚮參議院申明。果然參議院不能通過,衹準實業分為兩部,一為工商,一為農林,交通仍舊交通,郵電仍然並入,不能分開。這也還算給唐總理點局面,到底比原有多出一部來。
  至三月二十九日,唐總理莅參議院,將各部總長名單提出,請求同意,參議員取單一看,衹見上面開的:外交陸徵祥、內務趙秉鈞、財政熊希齡、陸軍段祺瑞、海軍劉冠熊、司法王寵惠、教育蔡元培、農林宋教仁、工商陳其美、交通梁如浩,這十個總長,皆有黨派,惟陸徵祥一人無黨。熊是新組的統一黨,宋、陳、蔡、王原有同志。唐本是官僚派,前因往寧講和,纔得與同盟會的人聯絡,至組閣時,又入了同盟會。所以當時,人皆稱他為同盟內閣。惟梁如浩一人,並未得大傢同意,故此人多不贊成。唐衹得退出院來,即電達北京。袁總統即下正式命令,以為各部均已得人,惟交通一席未得通過,刻尚虛懸,即命唐暫行兼理,俟參議院通過時,再行交代。
  此時,第一位臨時大總統孫文見統一內閣組成,前約辭職,便於四月一日,即嚮參議院行解職禮,自必又有一番宣言,大傢相率贊成,不必細表。孫總統即將臨時大總統印信交到參議院,參議院全體議員接受大總統印信,一面由參議長代表全體復電孫中山,孫中山接電,歡謝告退。各議員即將南京臨時政府表决移往北京,南京仍屬行省,由袁總統任前陸軍總長黃興為留守,節制南方軍隊,即召唐回京。唐以交通虛懸,口不便兼理,乃提出施肇基為交通總長,交參議院議决,遂得其同意,即電達袁總統,袁總統遂下正式命令。此時十部已全。唐遂邀王寵惠等北行,陳其美不願同行,自請後行,唐衹好任其自意,隨同王等北上。參議院各議員,亦擇四月二十九日齊集赴都。
  黎副總統亦辭大元帥職,由袁總統另行改任。所有前清一切督撫名目,均着改都督為省長。此時之政府外省亦算就緒,惟蒙、藏兩部尚未就入政府範圍。袁總統因各政粗就,一刻不暇緻問,遂派員賚書一份,着其取消獨立,擁護中央。誰知此時英、俄兩國正虎視眈眈,意欲謀取蒙、藏兩部,以圖擴充地面。
  不料蒙藏活佛喇嘛一點見識毫無,又受外人播弄,哪能就受袁總統一紙空文,拱手受命。袁總統也知無效,衹得在表面上略微敷衍。其實袁總統意中並不在此兩部,所最註意的總在南方,南方一定,可以無慮。第一着就謀裁兵,裁兵就要用款,但自革命軍以來,至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分毫無有,節節需用,皆靠藉款過活,所藉之款,已過五六百萬。如蘇路藉款,招商局藉款,漢冶萍公司藉款。至唐紹儀南下組閣,南京政府撤銷,移往北京,所有一切欠款,須得北京政府擔任。今這次裁兵,又須用大宗款項,實因籌措無着,衹得命唐紹儀嚮四銀行團商藉巨款。四銀行團前因唐密藉華比銀行款,未曾知會,被四銀行照會詰問。袁總統自知理虧無對,遂獨央求美公使,代嚮英、德、法三國調停,美公使邀了唐總理,去會三國公使。唐先嚮各公使道歉,且婉言相告道:“前藉比款,實因急用,若貴國肯藉我巨款,移還比款,比約當可取消。”後美使又為唐婉言兩句,各使纔有笑容,當下提出三事,內中有不得嚮他國藉款一層,後又有退還比款,取消比約二語。唐均應允,遂回報袁總統,將各公使所議情形說及。袁總統道:“取消比約,這事很難呢。”唐總理道:“一個比國銀行,哪能及得四銀行團,又焉能與抗,想此事也還容易。”袁總統道:“那你就去辦理罷。”
  唐總理受了袁總統命令,至此無可奈何,衹得央美公使居中和解,遂與英法兩使磋商,阻止與華比銀行聯合,絶其來源,並勒逼華比銀行藉款。比公使自知不敵,衹得將人情賣在美使身上,並囑比商取消藉約。比商怎肯甘心,奈與已合股的英法銀行業已退出,又受公使迫壓,無法,衹得取消。此刻衹有索還垫款一百萬鎊。唐總理乃與四銀行團會議,請他就六星期內,先貸給三千五百萬兩,餘下付一千萬兩,自民國元年六月起,至十月止,共享七千五百萬兩,俟大款藉成,在內扣還。
  哪知銀行團狡猾得很,想中國用款如此濫費,究屬因何所用,要問個明白。竟各舉代表來唐總理府中商鑿。唐接見後,各代表即問所藉之款何用,唐未便揣摩,便歷指用途,或多或少,口脗不一。各代表見唐言行相違,遂笑問道:“總理前藉比款一百萬鎊,又因何用?”唐又言某處用多少,又說明餘下的,皆由北京用去。各代表道:“貴國用款如此,有藉期亦要有還期,難道就是有藉無還嗎?”唐總理被此一問,也覺難已為情。各代表又道:“無論貴國是否裁兵,必須由敝國監督纔可,否則終歸無效。”唐總理道:“若此辦法,那是不行的。”
  各代表皆起身說道:“總理既雲不行,衹得作罷,吾亦並非定要出藉。”各悻悻而行,臨行又說道:“藉款之事,再不要嚮吾說,請嚮敝公使徑可商量去。”遂各緻半禮而散。唐見此事决裂,衹得報知袁總統。袁總統見此事不成,再三躊躇,遂多方運動。
  有日本正經銀行,俄國道勝銀行仗義出來,說他們銀行不近人情,既承政府認可,幫助中國設旆,為何又有此舉動。英美兩公使被日俄兩下一激,又恐他承認藉款,被他占去先着,遂照會臨時政府,願出彩調停。袁總統心中快樂不盡,仍委唐總理前去協議。唐因屢次受氣,不欲再任此事,正在彷徨。忽然財政總長熊希齡來到,熊係湖南鳳凰縣人,此次來京供職,正遇藉款問題。唐總理為難,湊巧他到,遂與他談了幾句,就把藉款事推在他身上,他就應允。唐即函告銀行團,說藉款之事,應歸財政總長辦理,銀行團亦復函應允。次日,熊總長即會銀行團開了談判,前後計劃,說得娓娓動人,銀行團允先垫付若幹,至遣散軍隊時所需之款,仍須選外國軍官,公同監督。
  熊總長再三折辯,方議定兩造各派核計員查核無誤,雙方簽押,始嚮銀行團開支。銀行團先允垫三百萬兩,此不過分作南北兩處暫時垫款,如支放軍餉,必得由洋關稅司監視。俟後大藉款,須俟倫敦會議後,方可解决。但此三百萬小藉款,尚且如此為難,熊總長又至參議院,與議員談論此事,議員紛紛聚議,不能表决。熊總長又至內閣,即受總統、總理密囑,與銀行團草訂垫款合同,共七章。後為參議院聞知,即提出質問。唐總理、熊總長衹得據情答復。參議院接文時,謂此次雖係草章,就是將來正式的根據,若不早為預算,恐貽後患,乃提出請願書,要求總統正式交議。袁總統應允,即交草合同賚交參議院議决。
  會議三日,無有實效。唐總理、熊總長一再出席宣言,各議員一律擊掌贊成,但所開草合同七條,內有核計員查對,稅務司監視,實屬有損國權,如政府能與該銀行團磋商,不致有損國權,則幸甚矣。
  忽一日,由江南方面飛來兩角公文,一份達總統府,一份達參議院,內開垫款章程,不獨監視財政,直係監督軍隊,斷不可行,請責令熊總長取消草約,一面發行兑換券,並實行國民捐,組織國民銀行,作為後盾等語。末尾署名,乃是黃興。
  接連又有江西、四川等省,通電反對。此時袁總統置而不問,參議院也袖手旁觀。單有這熊總長,湊着這個機會,不是被人駡,就也被人評,把個熊盡長弄得一肚悶氣,他遂擬了一個電稿,拍發各省。各省長官接到電文,也摸不到頭緒,個個皆啞口無聲。熊總長遂上書辭職,經袁總統再三慰留,始不剋行,即與銀行團商請,取消核計員及稅司監視權。銀行團代表答復,以期限急迫,俟倫敦會議後,再行酌改可也。
  列位,如何為倫敦會議呢?是四銀行團藉英國倫敦地方,研究中國大藉款,及日俄加入的辦法。原先衹有四銀行團,今加入日、俄,算是六銀行,但四銀行團,皆各有所指銀行應付,餘外不準他銀行幹預。如日、俄刻下尚未有所指銀行應付,未免有些要决裂。經法代表調停慫慂,做五國銀行團代表,磋商月餘,俄國纔得在俄、比銀行發付,日本得在日、法銀行發付。
  至如英國匯豐、法國匯理、德國德華、美國花旗,此四國仍是原舊。但是此六國中,有一國提出異議,即可止款不藉。若中國情形,將來要受六國銀行監督。又過幾日,六銀行團已成立,遂相約至外交部,與外交總長陸徵祥晤談。並報告銀行團成立日期,又與熊、陸兩總長談論藉款情形。誰知陸總長已悉巴黎會議所訂條件厲害得很,與熊密商,願小藉款,不願大藉款。
  熊甚贊成,遂會銀行團代表,便說道:“蒙貴銀行團盛意,願藉巨款,助我建設,但敝國政府,因藉款已是不少,但願照現在垫款辦法,每月請垫付六百萬兩,自六月起至十月止,仍照前辦理罷了。”
  列位,你看,六銀行因中國藉款,費盡多少心思,今聽中國不願藉大款,哪肯甘心,把黃眉一竪,碧眼一翻,說道:“既是貴國不願藉巨款,索性把垫過的六百萬也退還我罷。”
  陸總長見話不對,忙答道:“非是我國不願藉,但貴行會議所有條件太狠了,恐人民不承認,所以衹請垫款。”銀行團見話不對。均氣憤而出。熊、陸兩總長見交涉决裂,遂嚮唐總理處磋商。誰知到了唐總理寓所,唐已離寓兩日了。遂問司閽人,回言不知。原來唐總理既從任職後,各部意見多與不合,開了幾次國務會議,大半皆未列席,心中已是不安。迨見總統時,又為總統左右所嫉,反與袁總統口角,袁每懷怒視,種種政事,均不相合。唐總理遂乘車赴津,方具呈辭職,呈中亦不說出什麽,衹“請開職另任”字樣。袁遂命梁士貽赴津,假意慰留。
  唐再具呈文,决意辭職,托梁帶回。即批準呈文,改任總理。
  唐駐津月餘,即行南歸。於途遇刺客黃楨祥,被唐察覺,問是何人所使。黃直言誰主使者,遂將黃釋去。唐亦安然南下。袁總統註重陸徵祥,遂援臨時約法三十四條,提交參議院,求議員同意。議員係同盟會中選出的,今袁總統提出陸總理交議,同盟會極端反對。惟共和黨已受袁總統籠絡,又代為運動,把統一、共和黨也聯合好了,所以投票時,除同盟會否决,餘俱多數同意,當即通過。次日,即有大總統命令發出,特任陸為國務總理。哪知陸總理一上任,各部總長大半辭職,如交通施肇基、教育蔡元培、司法王寵惠、農林宋教仁、未到任工商陳其美及署長王正廷,依次辭職。袁總統一一照準,財政熊希齡見大衆皆辭職,也上呈辭職,袁總統也批準,遂將自己心中人,揀出一單,提交參議院决議。解决,倘再似這等腐敗人物。何以能剋壯其猷,如欲改弦易轍,非劾去老陸不可。大衆頗也贊成,遂提出彈劾總理案。公議一篇咨文,送入總統府。老袁置諸高閣。陸總理覺不過意,遂呈請辭職。老袁不許,又另擬一班人物,交到參議院議决。因恐參議院不能通過,預遣人先示意議員,果然不得同意。老袁本深謀遠慮,見議員屢次拒絶,心甚憤恨,遂嗾軍警遍布謠言,說吾輩憑一腔鐵血,鑄成民國,現為參議院有意中阻,弄得有政府無內閣,到底是何政治?若再沒有結果,吾等衹得以衛生丸奉敬。這話一傳,京城裏面人人曉得,又恐像從前變亂,那一百多個議員,個個害怕,每日連門也不敢出。老袁見此光景,心中非常歡慰,諒來衆議員再不敢反對,即辦好十幾桌酒席,邀參議員入府飲宴。衆議員真處兩難地位,隨集衆會議,公定一個“謝”字。袁總統知他們膽怯,遂遣秘書長梁士貽往邀。衆議員見梁前來,方敢應允。
  由梁前引,徑入總統府,袁總統也到場應接、周旋。
  列位,袁總統手段非常狠毒,何以要如此恭維?皆因議員反對內閣,恐長此阻礙,不過為此敷衍,到了就席時候,老袁就走入內去,令梁士貽秘書相陪。酒過三巡,梁秘書略談幾句,表明總統的微意。衆議員哪敢再抗,衹得唯唯。一時酒散,各議員也謙恭,一齊謝宴告別。次日,復投票表决閣員,除蔣作賓一人不同意,餘均多數同意。又由總統提出劉揆二充任工商總長,交參議院議决。同盟會議員此時敢怒而不敢言,也衹得通過。老袁纔下正式命令,惟內閣總理陸徵祥,迭受參議院凌辱,很覺慚愧,遂托病請假,入醫院調理,凡關政治,一概不問。所有國務會議,均由總統府取决。先前總統本無權,自被軍警喧後,倒把總統弄出權來了。但同盟會員此次被軍警勒逼,心中終是不服,遂發電遍緻各省督軍,即陳利弊,說軍警不該幹預政治,並祈勸誡政黨,諭禁軍警。此電一發,當時人總以為立論很正,不料老袁自有用意。到民國五年時候,纔知袁總統自脅服議員後,又用一番手段,令各省督軍擁護中央政權,其它着令遣散軍隊。但南方軍隊林立,一日不裁,袁總統一日不安。現已南北統一,南京臨時政府已移北京,所有軍隊應歸裁並,如上海都督陳其美、鎮江都督林述慶、楊州都督徐寶山、清江都督蔣雁行,這幾個人,哪個手下不是一二萬人。今既統一,應當裁並。遂令南京留守黃興辦理裁兵事宜。又派王芝祥南下,助黃辦理。黃接電遂咨各省都督,次第撤銷。黃留守辦理就緒,即電請銷職。袁復電緩辭。袁又派陸軍次長蔣作賓馳往商辦,奈黃去志已决,再電解職。袁乃令江蘇都督程德全到寧接收,並令黃剋日來京,商論要政。且說孫中山遊歷各省,到處鼓吹,演說民生主義,未免有些尷尬。袁亦備電相邀,請他入京備詢。一面正式任命各省都督。各都督姓名不必盡舉,請看民國歷卑自知。其後這二十二省都督,更易不一。袁總統又規定任官等級,照例公佈,分特任、簡任、薦任、委任,又製定勳章等級。大勳章上雕日月星辰山竜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黻黻十二章,其次亦分九章,上刻嘉禾,以綬色分別等級。陸海軍用白鷹、文虎兩種,亦分九等,亦以綬色分等級。勳章之外,又有勳位,至勳五位為止。官製既定,依次頒行。又製定旗幟,以五色旗為國旗,海軍用青天白日旗,陸軍旗前用十八星,今加一星,變為十九星旗。商傢通用五色國旗。其餘一切禮節,及衣冠形式,均列表繪圖。外有特別禮儀,另行參訂。惟民刑訴訟,亦分等次製訂。從前所有參議院,是民國創始的暫行規模。今民國統一,將參議院改為國會。且臨時約法五十三條,是限十個月內,召集國會明文,袁總統不能違約,參議院也不能緩議,遂因此開會,議决國會組織法,及參、衆兩院議員選舉法。國會組織法,二十二條。便是參、衆兩院,參議院議員,由各省省議會選舉選出,多寡不一。參議員任期六年,每二年改選三分之一。衆議員任期三年。兩院議員職權,共計七條。
  至預算决算及議定憲法,概由兩院合辦。議院須得半數同意,方能决定,可否同意,由議長取决。若遇大事不决,得以展期,亦從國會組織法大略。至省議會議員選舉法,亦與衆議院選舉相同。各項選舉法,經參議院議决,呈送總統,由總統公佈施行。正在籌劃間,忽上川督尹昌衡電報西藏亂事,自請督師西徵,袁總統照準,命他西徵,川督信印着交鬍景伊暫行護理。
  尹督遂率二千五百人嚮西出發。正行間,忽探報遞來一角公文,尹拆開一閣,是顧統領剋復藏事,遣人告捷。尹督至此非常欣慰,又少一番手續,遂至打箭爐駐節。打箭爐為川藏往來大道,清季已改為康定府治,尹督就在此駐紮,不表。
  且說袁總統自裁兵後,所有各省自必發餉遣散,但這被裁兵士,遊魂無定,仍逗遛是地。一旦將餉銀用盡,未免聚黨為亂,尚有未裁遣人,遂秘密開會,仍謀革命,如南京贑軍、蘇州先鋒三營、灤州淮軍、山東省城防兵、奉天北關外混成第三標、安徽北門先鋒隊、蕪湖蘆軍、滁州第一團七八兩連兵士,相繼嘩變。幸各處長官實時剿平。惟湖北是革命軍發起地,餘氛未靜,不獨亂兵,甚至高級軍官每欲自樹一幟,嘗謀獨立。
  襄陽府司令張國荃,此次裁遣,不服省垣編製,擁兵為亂,將調查員周警亞殺死,經黎都督兜剿,國荃諒難取勝,遂逃嚮鄖陽。又軍官祝製六、江光國、滕亞綱等煽惑軍隊,托詞改革,推翻軍政、民政二府,被黎都督派警衛緝捕,將祝等擒獲。又搜出檄文、佈告、文書、名册、徽章,令旗、願書、偽印等項,三人無可抵賴,遂按律一齊槍斃。又在漢口法租界,搜獲亂黨多名,黎都督令將名册焚燒,以免株連,遂再三勸導,衆等唯唯,當即釋放。又報省城兵變,黎都督聞警,急飭各軍飛往彈壓,把亂兵圍住,一面派唐、黃參謀,同黎統製馳入當場,百般勸導,並問起事因由。衆兵言劉協統勒令退伍,致使大嘩。
  黎都督允將劉協統撤換,着將首犯指出,餘均無罪。衆兵遂將陳兆鰲指出,由黎都督派兵將陳拿獲,訊明正法。黎都督自此格外小心,察各兵動靜。旋聞軍務司副司長張振武及將校團長方維暗蓄異志,遂不動聲色,召二人入署,囑他調查邊務,二人衹得聽從。黎都督即送出客廳,遂拍電到北京,緻袁總統。
  袁亦復電,任張振武為蒙古調查員。張因與方至交,密商多時,不欲離鄂,奈黎都督催促甚急,衹得嚮督署辭行,黎令方維同往,二人遂啓行北上。嗣又回鄂,邀將校十三人一同到京,寓前門外西河沿旅館。次日下午,張正出外,突有軍警馳入,將方等用鐵鏈鎖上。將校等各思抵抗。軍警道:“罪止張方,與君無幹,君等是奉邀,不過到前一質。若要反抗,莫謂無情。”
  遂各出手槍,嚮將校作欲擊狀。將校等見此,連說情願同行,軍警遂將方等牽入總執法處,將校分別交外城軍政執法局。其時張尚未知,正欲回寓午飯,忽迎面來了軍官,問道:“你是張振武麽?”答道:“是”。那軍官將他揪住,即令兵弁過來,把他反縛。張問:“何事?”軍官道:“到總執法處自知。”及至總執法處,見方也在內。正尋思間,忽道執法官傳令上堂。
  振武走至堂上,執法官遂將黎督拍來電文,宣讀一遍。讀畢,又宣佈大總統命令一遍。張、方兩人聞此兩令,嚇得汗流浹背,再三哀求。法官道:“令出如山,無可輓回。”遂遵令將張、方二人正法,將校等一律釋出,發給川資,仍令回鄂。將校等得命,即日離京南下。此時黨員聞張、方正法,謂黎督有意苛求,計成三大詰難,電達全國。黎督也令秘書員撰成數稿,陸續發佈。此電發過,張、主罪狀顯然,雖有同黨代為辯護,也是不能。鄂事不表。且說孫文自卸職後,遊歷各省,到處歡迎,後接袁總統電文相邀,仍乘車北上,甫到都門,見有數千人士,經各界代表投刺致敬,孫前總統方知這些人士,都為歡迎而來。孫遂左右致敬,已表謝忱。袁總統接孫電,早派委員在站伺候,及至相見,代達老袁誠意。遂備好車馬,孫即上車,至行轅,略歇一宵。次日,即往總統府拜會,袁遂出迎入廳,彼此略談,不多時,孫即告別。翌日,袁又回謁,雖然竭力交歡,但兩人志趣終是不合,一個是建設共和政體;一個是欲行專製行為,如何能拼攏到一處呢。這日,兩人又正談間,忽報前南京黃留守來電,今晚也到都門了。袁總統道:“剋強來,正好機會。”孫聞黃將到,遂辭席回寓。袁又派員去迎黃興,至黃到京,與孫到時一樣歡迎。且又與孫同寓,更同孫去謁老袁,老袁也格外優待,黃略談數語,頗為老袁註意,袁亦不往下說,遂與孫告辭回寓。便與孫密議道:“我看項城為人,將來恐有變動違法,如欲防範,先將吾黨鞏固,倘違法去處,便好抵製。”意欲召集同盟會及統一共和黨,到寓密議,雙方聯絡。現參議院中,還有一小半是會中人。擬統改國民黨,與袁政府相持。倘不違法就罷,如有變動,參議院提出質問,得以彈劾,諒他也無可如何。孫文極贊成此議,當由黃召集參議員同盟會,及統一共和黨議員,兩下合併,以後共改稱國民黨,且各處召緻入黨。
  那知老袁另有手段,一心籠絡孫、黃,為他利用。先前已授黃為陸軍上將,因孫文有志築路,更與商議一切。孫欲建大公司,藉外債六十萬萬,分四十年還清。袁知無效,表面上似贊成,遂下令任孫文為全國鐵路全權,並一切藉債招股事宜,聽其裁奪,然後交議院議决,得政府批準。又與孫、黃協定內政大綱八條,電詢黎副總統,得了贊同復電。乃由總統府秘書廳通電公佈。孫文以政體己定,即欲離京,便嚮老袁辭行,啓程南下。惟黃興尚有一事未决,不能即行。原來總理陸徵祥屢次請假,不願到任。袁以總理一席關係甚大,遂與黃興商議,擬任瀋秉坤或趙秉鈞為國務總理。黃以瀋初入黨,信用未孚,趙因前唐為總理時,已入同盟會,遂回寓與衆議員商决,即轉告老袁。
  老袁得此信,正中心懷,即將趙秉鈞開列單中,賚交參議院議决。院中議員即投同意票表决,雖有兩票不同意,也從多數表决。總理既定,咨復老袁,老袁即正式任命,陸遂解職。哪知黃等舁趙上臺,正中老袁計策。後又遣顧問楊度入黨,陰探虛實,凡黃開會討論黨綱,又遣人偽作來賓,聽他演講,暗用筆記,回報老袁,所有黨中之事,無有不知。所以總統府國務會議,雖是趙總理主席,暗中卻是老袁畫策,叫他怎行就怎行。
  黃留守後來自悔,反費兩月精神,毫無實效,即嚮各機關辭行,出都南下。及到滬,各同志迎問道:“京中情形如何?”黃道:“老袁陰險,諒來必定違法,吾輩十數年鐵血,換一個假共和。”大衆疑信參半。黃過數日,遂返長沙傢中省親去了。
  光陰易逝,倏忽已至民國光復這一日,各省皆懸五色旗,舉行慶祝禮,總統府由臨時大總統袁世凱遣趙總理代表,具犧牲酒醴,致祭革命流血諸烈士。袁總統亦到壇如禮。禮畢,各退回府休息,這且不表。且說外蒙自獨立來,袁總統屢電他取消獨立,不但不取消獨立,反居然設立政府,推哲布尊丹巴為帝,改元共戴,立起個蒙古帝國來。後來見中國革命告終,南北統一,恐怕中國詰問,遂先佈置,結俄為援,遂遣杭達充正使赴俄,要求俄主代緻中國北京政府,提出蒙古獨立,不許中國干涉,俄主應允,杭達遂離俄。俄主即電達駐華俄使,轉達北京政府,提出三大要求。蒙古國亦由內閣大臣電達北京,宣佈正式獨立。此時,袁總統正就任,並申慶賀,袁總統得電後,勸令取消自主。於是電來電往,皆無效。袁總統遂用羈縻手段,對待外蒙。哪知外蒙竟煽惑西蒙,復嗾東蒙各旗,稱兵內犯,侵洮南府。袁總統飛飭東三省各都督派兵出剿,一戰始平。至國慶之期,內蒙與甘珠爾瓦呼圖剋圖入京覲見,袁總統又用籠絡手段,賞賚甚厚,又令蒙藏事務局總裁致書內外蒙古、前後西藏,勸其歸附民國,同造共和。前藏達賴喇嘛因尹都督駐兵川邊,乘機答復,聲言內附,以次東蒙古十旗,亦復函政府,情願歸附。袁總統聞報,即派蒙古科爾沁親王及吉林都督陳昭常、東三省宣檢使張錫鑾一齊到會,會議三四天。政府又派委員到會,提出意見,宣明五族共和,共戴民國。各旗等均表同情。三委員回京報告,袁總統以為得了蒙、藏兩大部,從此可以進行。不料由駐華俄使來一個照會,內中之言,簡直說是蒙古地方為俄人勢力範圍,與中華民國脫離關係,還有附約十七條,所有蒙古種種利益,統為俄國所有。外交部接着連忙拆開一看,內中全文,滿紙皆是俄人,把個梁總長嚇得了不得,不但中國沒有主權,連外蒙古自己也沒有主權了,越想越是難辦,想了半天,忽然道:“有了,我何不如此辦?”
  列位必以為他一定有大方法對待俄人,不料他將俄使照會拿起,竟嚮總統府去了,兩日不見出頭。衆人以為他在總統府議事,誰知他竟假病出都,過兩日,總統府中檢出一封辭職書,說“偶抱彩薪,另簡能員”。袁總統看了,衹得一笑置之,一時難覓,衹得仍令前陸總理為外交總長,提交參議院議决。衆議員亦以俄蒙交涉緊急,當即通過。陸總理遂任外交總長,辦理俄蒙交涉。正然想不出頭緒,忽英使又來一個照會,催索要求前訂條件。陸總長將前次原書檢出,內開五大條,躊躇了一會,竟往總統府。袁總統見陸總長來,起身相迎,陸亦見過禮。
  袁總統先說熱河來電,科布多境及開魯縣剋復等情,陸總長復將英使照會取出呈與袁總統閱畢,袁總統道:“前日已經說過,今日又來催逼,不能不答復了。”遂開國務會議。國務員到會協議,議了多時,纔裁决答復各詞,呈報英使館。英使未有答復,中國政府樂得空閑一時,好辦理他事。
  且說外蒙聞西藏也想與庫倫一樣同做皇帝,遂遣使到西藏,迎達賴至庫,共商獨立事情。達賴不允,乃協議彼此聯絡,雙方稱帝,遂定蒙藏協約九條。中國得此消息,一班激烈將士皆主張武力解决,有說去徵蒙,有說去徵藏,紛紛不一。袁總統從容不迫,不肯輕動。且說六國銀行團與熊總長會議,始終無效,熊遂辭職。袁以周學熙繼任,仍留熊辦理藉款,因用款緊急,暗托顧問洋員莫理遜赴英運動,藉到倫敦款一千萬鎊,議定本年交三百萬鎊,明年交七百萬鎊,利息五釐,以????課作押,因此政府纔有用款,勉強支持,哪有餘款撥付軍餉去徵蒙藏。
  且說袁總統因熱河緊急,恐昆源辦不了,遂將他調回。改任能為熱河都統,熊即告辭前往。
  倏忽已是民國二年,元旦這一日,各省一切禮節仍如前式。
  其中纍有各省小節目,皆是隨發隨平,不必細述。就是蒙古問題,經陸總長提出議案,與俄使商榷一方,不過雙方議定,各不進兵,免緻决裂,就算了案。又過兩日,即陰歷正月十日,為清隆裕太後萬壽,袁總統遣梁士貽為道賀專使,梁乘輿至幹清門,下輿入內。清內務府大臣世續出來迎接。梁前進,見隆裕端坐殿上,滿臉病容。梁遞上國書,內稱“中華民國大總統緻賀”,隆裕太後答詞,由世續代誦“大總統專使緻賀,實佩大德”雲雲。世續念一句,隆裕後哭一句。粱看不下去,當即辭去。次日,隆裕後即臥牀不起,正民國二年正月中,格外沉重,經禦醫診治無效,直至二月二十一日,竟歸天去了。清後既逝,一切喪葬如儀。大殮後,停柩體元殿。宮內一班小太監乘機為亂,將珍珠寶物紛紛搬運,彈也彈壓不住。世續無法,遂詐言道:“袁總統派段芝貴入宮,你們這般滋鬧,將要軍法從事。”小內監聞聽,這纔安靜。雖然如此,宮中已失去十餘萬元,世續這纔正式治喪。袁總統又派蔭昌、江朝宗等數人前往幫辦,一面又令國務院發出通告二通,又派員前往致祭,查優待清室條例,所有崇陵未完工程,代為修妥,所用經費,皆由中華民國支出。將隆裕後社會社會祔葬崇陵。至清宣統帝,歸瑾、瑜兩太妃撫育,清室事算交代完畢。
  袁總統遂發佈正式召集國會令,又令各省行政長官召集省議會議員。這兩令發後,各省辦理選舉事宜,也有手續已了的,也有尚未了的,未了的皆因黨派競爭,使選舉人左右為難,舉這面怕那面,舉那面又怕這面,弄得選舉人自己連一點主權沒有。故此中華民國第一次選舉,就生出多少情弊。袁總統得此消息,遂嚴令各選舉區遵守法律。又令選舉監督,將刑律第八章摘錄,懸示投票所。又令於投票所加派衛兵,保持秩序。各選舉區見此行為,方纔平靜。難免暗地裏樹黨立幟,究竟國民黨人數衆多,大半皆是國民黨當選。袁總統最忌的是國民黨,探得參議院中被國民黨占去十分之七,料想將來必受牽製,遂想出秘謀,將國民黨有人望的,索性敬他一料衛生丸。
  且說前任農林總長宋教仁,自卸職後,為國民黨辦事,主持黨務,值孫、黃組織同盟會,他已入為會員,襄助《民報》鼓吹革命。至孫文回國,在南京設政府,皆是他一手編成。他想南北未和,諒難統一。初次就同蔡元培北上,迎袁南來。適京津兵變,袁不果行,仍就職北京。唐組閣時,任為農林總長,未兩月,唐內閣猝倒,他就辭職。經此閱歷,已見老袁心腸。
  他遂决意從政黨辦起,把共和、統一黨聯絡起來,引入同盟會,皆組為國民黨黨員,共舉他為黨中理事。他已經回籍,不願再出,偏偏黨員屢函敦請,勸他再往北京,維持黨務。他本少年英雄,含着一腔鐵血,見組閣二次,新人物多半賦閑,又兼老袁野心勃勃欲見,遂辭別母妻,道出滬上。聞教育總長範濂源辭職回杭,他欲探聽政府詳情,即至杭晤範,略談數節,已不勝憤怒。正值催電交來,遂別範返申,由申至寧。江南國民黨支部開會歡迎,都督程德全到會主席,因口疾未痊,托人代表報告,謂:“宋君革命多年。政治有素,請宋君發表政見。”宋遂上臺演說,每至切當處,大傢皆拍手,聲達戶外。及宋下壇,又有會中人上臺演說,不過說宋君說的切當。不一時,日暮散會。駐寧數日,又至滬,隨處演說,內中皆指斥時政。不料北京出現一救國團,通電各省,斥他所談皆是荒謬。宋皆一一辯駁,登報答復。正在牢騷,忽袁總統來了急電,邀他即日赴京,商議要政。時人以為老袁省悟,召宋入京,置諸首揆。宋自亦以此次入京,定組政黨內閣,遂擬三月二十啓行北上。
  宋啓行時,正在晚間十時許,滬上同志,紛紛送行。至車站議員招待室,略坐片時,忽汽笛亂鳴,催客登車。彩遂起身前行,正至剪票處,忽劈拍一聲,滴溜溜一顆子彈,從宋背後飛來,直貫前胸。宋忍痛道:“我中彈了。”說未了,又二彈飛來,幸未傷人,行客登時大亂。黃興等亦非常驚恐,忙扶宋出月臺,急呼巡警速拿兇手,哪知連一巡士皆無,衹見有空汽車一乘在此,急扶宋上車,囑車夫使足勁,送至滬寧車站醫治。
  及巡警至,宋車已去,兇手亦不知去嚮了。遂一面電緻各機關,請探偵緝。當時國民黨辦事人於右任送宋至院,時夜將半,醫生均不在院,遂於別室少待。登時宋面已白,諒難再生,遂撫着於手,囑其三事,留了一事道:“諸君仍努力進行,勿以我遭不測,緻生退縮,放棄國民責任。”於等允諾。醫生來,見傷甚重,說要取出彈子,再行醫治。經右任承認,醫生用刀,將彈取出,又上止痛藥,望他安睡。宋呼叫不已。挨至天明,黃興等皆來探問,宋欷歔道:“我要死了,諸君總要嚮前做去。”
  黃遂點頭。宋又請黃報告中央,略述己意,由黃代電。黃等復電,召好手醫生,到來診治,醫生一見,均雲無救,至夜遂長嘆一聲,氣絶而逝。在座諸同志皆大聲慟哭,彼此坐待天明,共議殮葬事宜。且議攝一相片,留作紀念,天明即飭人至照相館,招兩人前來,由黃興主議,先將上身傷痕露出,拍一相片,至後穿衣時,又拍一片,方纔大殮。其時黨員來送殮的,有男有女,不下千人。越日,自院移棺,往殯湖南會館,這且不言。
  且說袁總統接宋電後,亦迭發兩電,前來慰問。並令江蘇行政長官,懸賞緝拿兇手。第二電是由上海交涉使電達宋耗,袁乃緻復唁詞,內有宋身後事宜,望會同滬路總辦鐘文耀妥為辦理,所治喪費用,作正開銷雲雲。且說宋案發生,蘇省長官通電地方官,一體懸賞緝拿。黃興、陳其美又密囑公共租界總巡捕羅斯,托他密拿,如能破案,定酬一萬元。鐵路局亦懸賞五千元。俗雲:天下無難事,最怕有心人。這一班偵探,均想發這註財。哪知漸漸探出形影來。那日宋在病院時,忽來一封奇怪信,外面署名係“鐵民自上海本支部發”幾字。拆開一看,皆是嘲笑語,下註“救國協會代表鐵民啓”。將此信看過,就知不是一人,現仍在租界中。其時正是二十三日晚間,上海地方非常熱鬧,一班大闊少,遊娼狎妓,車馬盈途,由總巡捕羅斯與西探目安姆斯脫郎帶巡捕在迎春坊李桂玉妓館,查獲應夔丞一名,帶至總巡房去了,皆因他是宋案中唆犯。次日天明,捕總巡會同法捕房總目,又至應傢拿獲操晉音外鄉人,並所有男客,一齊帶入捕房,當搜出手槍一枝,槍內還有子彈二粒,細看即與宋所中之彈一樣。又搜出多少要證,即派人至車站,覓得當時服役西崽,前來細認,西崽同入捕房,將該犯認過,及到操晉音的跟前,仔細一看,說就是他。那操晉音的一聽,將首低下,口中自言姓武名士英,與應桂馨素來認識,並無暗殺等情。是日由法領事聶讞員與英界會審員關炯之,及城內審判廳,一同列坐會審,將武士英帶堂訊問。武初不招,經問官誘供,武始言:“本姓吳,名福銘,山西人,此事皆是陳姓朋友叫我做的。陳又是姓應的托出,我將事辦過,即將手槍交還陳友。”問官道:“陳姓何名?”武道:“不知。”問官道:“你刺後曾有酬勞否?”武道:“允給我一千元。”問官道:“陳姓哪去了?”武道:“不知。”次日又訊,方說:“陳姓名叫玉生,刺宋一節,皆是姓陳叫我,與應無涉。”
  是時,蘇督程德全因此案甚大,親至滬上與黃等商議辦法。
  孫文亦聞此案,由日本返滬,皆在黃府研究。座中陳其美問程督道:“應稱江蘇巡查長,是由貴督委任麽。”程德全道:“有的,這是內務部洪蔭之所薦。”黃興道:“洪述祖與袁總統有關係,這事不止應桂馨一人。”程督道:“我再細查。”黃興又再三致谢,程亦答禮。談夠多時,由交涉使陳貽範函緻各領事,言此案發生地點是在車站,地屬華界,所獲之犯又是華人,理應由華官辦理。請指定日期,將此案解交過來。英領事接函,有心承認,因目前羽黨未盡獲,俟此案辦有頭緒,再送中國法庭辦理。陳交涉無可如何,衹得耐等。法領事以應居法界,應歸法廨會審。英領事以獲應地點在英界,應歸英廨會審,或者英法會同辦理亦可。法領事乃將武犯解至公共租界會審,武並無懼色。應仗外有運動,心中更是泰然。當延著名律師替他辯護,一經上堂,衹見律師互相辯難,問官連一句不得問。就是應、武兩犯,今日這樣說,明日那樣說,口供也是不一。問官衹得展期,應又買通人,囑武翻供,就說此事是自己意,諒不妨事,事過後,即將某銀行存款為謝。武果到堂翻供,種種皆供是自己所為,我與應姓不識。問官道:“你何故殺宋?”武道:“他自大,恐將來為亂,我殺他為同胞除害。”問官又問桂馨,應亦謊供,將宋案推得幹淨。孫、黃擬嚮捕房索取搜出書證,捕房不肯交出。忽國務院來一通電,內述應桂馨曾函告政府,說近日發現一種印刷品,有監督議院政府,特立神聖裁判機關告文。這電一到滬上,更生疑議。又有國民黨交通部接得無名倍數通,統閱全文,皆是設詞恫嚇。大衆計劃一番,已知戕宋案與袁總統大有關係。又由捕房傳出,在應宅搜出之件,內與洪述祖往來甚多。又由程督邀應省長同至滬上。調查電報局中,將應犯送達北京電一一譯出,不但洪述祖一人。連趙總理皆有關係。當由程督會同地方檢察廳長陳英,電達北京,請將洪拘留。誰知洪聞風已逃去。孫、黃等屢嚮領事團交涉,要求將證據人犯交出。北京內務部司法部也電飭交涉員。緣洋涇浜租界章程,內地發生案件,犯人逃往租界,捕房一體協拿,所獲人犯,應交中國官廳辦理,照此辦法,定可將此案交歸華官。陳交涉接電,即嚮英法領事嚴重交涉。英法兩領事也未推諉,遂將兩犯及證據全行移解華官,當由上海檢察廳接收,把兇犯看管。不到二日,由看守所呈報,兇手武士英(即吳福銘)
  在押暴斃。當由程督、應省長等派西醫會同檢察廳共四人,剖屍檢驗,實係服毒自盡。原來武士英聽人唆使,做此大惡。又因被騙翻供,心思諒難得生,故此致死呢。
  且說程督與應省長,將應證件中有最緊要的檢出,公同蓋印,並拍成影片,電請政府組特別法庭,審訊案犯。這電發後,袁總統並無復電,連趙總理也無一詞。於是上海審判廳開庭,提應質訊,應一味狡展。兩造仍請律師到庭互辯,原告律師金泯瀾到庭要求,非洪述祖、趙秉鈞兩人來案,不能水落石出。
  你想:洪述祖現在青島,趙總理更不說了,惟各處追悼宋教仁輓詞,類皆指斥政府,到處皆譏談洪、趙。趙聽不過,遂上呈辭職,奉令慰留。宋案遂懸起來,應仍收留獄中。國民黨以老袁襢護洪、趙,想從根本上解决,忽北京又來一訃,說林述慶暴卒於京都山本醫院中。哪知這電一來,頓使血戰英雄登程北上。既見袁總統,談起蒙古問題,一意主戰。哪那知老袁並不在徵蒙,總想收攬人才,季以重任,他好暢所欲為。宋、林既逝後,京中正齊集議員,行國會開幕禮。由袁總統頒布正式召集令,所有議員皆已選出,會集京中,準於二年四月八日,行國會第一次開會禮。當時高懸國旗,盛陳軍樂,自總理以下,所有國務員全行到會,統至國旗下行鞠躬三敬禮。當推議員年長者為主席,宣讀開會詞。讀畢,應由袁總統宣讀頌詞,偏這一日,袁總統不到會,遣秘書長梁士貽來代表緻頌詞。讀畢,大禮告成,各員通皆辭去。各議員亦出會場,依約法第二十八條,將參議院解散,又至參議院中,行解散禮。此時美利加洲的巴西國電達國務院,纔承認為中華民國。兩院議員皆要選正副議長主席,無奈議員共分四黨:一國民黨;一共和黨;一民主黨;一統一黨。惟國民黨人數居多,三黨不肯降服,故聯成一氣,竟與國民黨反抗。老袁巴不得將國民黨推倒,他好行專製,自是三黨合併,還是國民黨占多數。為這兩院問題,選舉兩三次纔定。參議院議長選張繼,是國民黨。衆議院的議長選湯化竜,是民主黨。參議院副議長選王正廷,衆議院選陳國祥,這也不表。惟老袁趁選議長爭竟時候,竟做出一件專製的事件,未交院議,硬行簽字。
  列公,你看是甚專製事件,就是銀行團大藉款。自倫敦藉款後,六銀行團很不自在,發出閑言,以????課已抵前清庚子年賠款,不應再抵倫敦新藉款。經外交部答復,說前清所抵賠款是若幹,今已增三四倍,前是舊額,今為新增,兩無妨礙。六行團說再論。老袁心中因想運動正式總統,正愁無銀,巴不得有款來,好為運動,即派財政總長周學熙申議藉事,將原議六萬萬兩,改為二萬萬兩。六行團又要求四事,甚為嚴厲。周總長因要求過嚴,遂開國務會議,另議藉款大綱五條,交院議决。
  議院見條約上無大關係,遂認可通過。誰知已入計套中,周總長與銀行團會議無效。幸有倫敦每月數十萬鎊,尚可將就,哪知英使來一照會,叫將民國元年終賠款藉款結清,不然,就要將中國釐金全行沒收。幸法使、日使在內轉圜,與中政府重談。
  由六行代表嚮趙總理、周總長提出數條,趙、周二人報告老袁,老袁即委周為辦理藉款專員,一面與倫敦銀行團取消優先權。
  倫敦行團不允。周又想出妙法去難倫敦行團,倫敦行團自然不能辦到,又兼英政府反對,乃與周總長磋商,將續給二百萬鎊中,多打個折頭,一面與六國行團正式開議,議了一個多月,纔有頭緒。藉額本定二千萬磅,因倫敦新藉款中,減去五百萬鎊,又嚮六行團添藉五百,乃擬定二千五百萬鎊,共二十一款,內中很有幾條緊要的,節制中政府,當由趙總理運動議院密議,其餘皆普通條件,由周總長到院報告,將條件交議。議員此時,已為老袁利用,並無反對,衹把無用表决,作為通過議案。周總長即報老袁,老袁非常愜意,將要簽字,忽行團以歐洲銀根緊,須要加增利息。袁以此次吃虧太甚,遂想出三種辦法,照會各公使。公使均不承認,還是英使朱爾典氏贊成一項,又代為疏通俄、法二使。俄、法二使無違,又函咨中政府,叫中政府先聘定洋員,然後訂立藉款合同。周總長聘定洋員三人,內中衹有德人一員,各公使不肯允。美使又出為調停,無效,竟達美政府。各行團又受美政府一番打擊,又恐美政府獨幸專利,遂集合行團重行支配,並要求條件。袁總統用款需急,也不顧什麽主權,另聘各國洋員六員為審計顧問等職。利息照前五釐,纔有允洽。其條件二十一條,袁總統也不交院議,即令趙總理、陸總長、周總長於某日先訂草合同。越二日,即訂正合同。藉款已定,兩議院俱未接洽。袁總統發一咨文,各議院一看,皆吃一驚。惟國民黨見袁違法,不肯承認,遂於某日開會,質問理由,請政府解釋。趙總理因屬涉嫌疑,此次又同簽字,恐受打擊,遂辭職。袁遂給假期,令陸軍總長段祺瑞代理。段因議院責問,遂出席陳明,言:政府因財政奇絀,無法可想,不得已變通辦理,請諸君原諒些罷了。議員大嘩。段不能對,又道:“此事始終無我,可通融就通融,也是諸君好意。”言完自去,衆議院紛紛不一。有說彈劾政府,有說退還咨文。當由議長湯化竜提出承認不承認兩條,付各議員投票表决,結果不承認的多,承認的少。惟統一黨是政府私人,從中又代運動共和、民主兩黨,兩黨進退兩難,承認也不好,不承認也不好。老袁又囑統一黨,用多金運動兩黨。兩黨入了賄,遂箝口不問。其餘就落國民黨,始終一派,不受運動。老袁任他如何,也不睬他。
  國民黨格外大憤,於是擬出電稿,分發各省長官,說袁總統違法大藉款,請他們不承認,主持公論。進步黨又代政府申辯,電告各省,說政府大藉款,因不得已,議院中反對,皆自己私見。周總長又電告全國,未嘗違法,各省長官有為政府的,也是不答復。惟江西李烈鈞、安徽柏文蔚、廣東鬍漢民,皆是國民黨,聞政府違法藉款,極力指斥,又電議院叫他負責。國民黨到此地位,又怕削顔,乃與進步黨協商,衹要政府不侵害國會職權,也可麯全。又經進步黨一說,衹得含糊過去。
  卻說河南地方,原是袁總統家乡,都督張鎮芳乃是袁總統表兄弟,藉威作福,無所不為,以致盜賊橫生。當地紳商各界動了公憤,遂擬張都督六大罪,電達議院,請議員彈劾,議員見此書,先有河南議員孫鐘等提出查辦案,大衆通過。尋得六大案鑿鑿有據,遂實行彈劾,咨交政府議處。老袁最恨議員,見此咨文,擱置不理。哪知河南一帶土匪,愈加日甚。有幾個匪首叫秦椒紅、宋老年、張繼賢、杜其賓、張三紅、李鴻賓。
  內中有一個白狼,本名閬齋,因他們皆是殺人如狼虎相似,故叫白閬齋為白狼,橫行中州,各匪結成一氣,騷擾十餘州縣,官軍與他對壘,常被殺敗。白狼等搶了春水鎮中大戶王滄海之女三人,大價勒索,以為購辦槍械之用。時南陽鎮守使馬繼增聞信,率兵進剿,白狼等已去遠,不及痛剿。忽接第六師師長李純報調馬赴信陽,馬遂將印交營務處田作霖護理,即往信陽而去。田接事後,聞白狼等在獨樹崗,分隊往攻,在小頂山小關口,將白狼等殺得七零八落。白狼、李鴻賓挾帶王氏女三人,逃入母豬峽去了。秦椒紅中彈受傷,被鄉民拿解,送縣正法。
  後王氏贖女,白狼得金助餉,又出峽騷擾,擊破營長蘇得勝。
  團長張敬堯奉李純命往截,被白狼等殺敗,失去野炮、過山炮、機關槍、快槍、子彈、銀餉等,皆為白狼所得。白狼此時聲勢愈大,這張都督纔想發兵會剿。哪知東南又起幹戈,反把第六師調往南下。原因國會成立後,發生種種案,一是大藉款案,滬上宋案,洪述祖、趙秉鈞又逃出法外,河南又發張鎮芳案,國會雖彈劾,也彈不動,國民所以格外怨恨。
  一日,京中忽來一女學生,竟嚮政府出首陳明,自言姓周予儆,說受黃興指使,結連黨人,暗來京師,欲施炸彈,擊死政府諸人。某處設機關,某處埋地雷,又有炸彈手槍藏在某處。
  政府聞報,即派軍隊破獲機關,並拿亂黨多名,訊明正法。一面飭滬上法官,傳黃興來京質問。黃自然不肯來,忽上海製造局發一電,內稱某日有亂黨百多人,突入局中,意劫槍械,幸防範森嚴,將亂黨擊退,拿獲黨首一名。老袁接電,即派海軍中將鄭汝成、團長臧緻平等,乘輪率兵士並衛隊千名來滬。過一日。又下令將江西都督李烈鈞、安徽都督柏文蔚、廣東都督鬍漢民一體免職,因他們是國民黨,恐其為患,另簡員接充。
  因江西與湖北毗連,令黎副總統兼理。這令一出,時人以為必有一番大變,哪知三都督竟安然交卸。未幾,武昌城內發現討賊團、誅姦團、鐵血團、血光團,多少名目,皆經黎都督破獲機關,又搜出文件關防等各樣證據。一日,又黎都督來一女子,入門投刺,彷佛女學生,經稽查盤問,行跡鬼祟,喚出僕婦,在女子身上搜出炸彈。當由軍法科訊明,實係鐵血團副頭目蘇舜華前來行刺,當即正法。接連又有兩個女子,一是周文英,一叫陳舜英,皆來署行刺,被獲正法。黎都督見屢發此事,格外戒嚴,即電告老袁。老袁飭令嚴拿就辦。這班鐵血等團不能立足,皆逃入江西。江西紳士恐一時大變,電請黎督到任。黎因不能分身,遂薦歐陽武為護軍使,賀國昌為民政長,往江西照例辦事。
  適有九江要塞總司令陳廷訓電黎督雲:“亂黨挾巨金來江西,運動軍隊,剋期發難。”黎接電,一面密電政府,增兵江西,一面令第六師師長李純為九江鎮守使,以備非常。且說護軍使歐陽武電達武昌,言贑地安靜,何用重兵來此鎮懾;況北軍一至,即將各要塞分佈嚴密,商民甚為驚惶。即電達黎都督,請轉中央,即日撤防。黎接此電,更為疑慮。衹得說陳司令告急,故令李司令前往,以答歐陽。這電纔發,不料陳司令又來告急電,說湖口炮臺報告,前督李烈鈞帶領外國人數名,乘輪到湖口,會同九、十兩團,調去工程輜重兩營,勒令將炮臺交出,歸他占據。又用該營把住湖口,現分兵進逼金雞炮臺,德安混成旅旅長林虎又為他後援,事機緊急,火速添兵。黎督見此電,虛實難明。又電詰歐陽武,等他復電,誰知竟無電來。
  惟鎮守使李純有急電請示,說李烈鈞已占湖口炮臺,宣告獨立。
  代鎮守使俞毅、旅長方聲濤等皆與李聯絡,紮德安林虎亦與李相應,亂機已發,特電請示。即電李純留駐九江,並電政府,詳告兩使情形。政府電詰歐陽武,歐陽武言李雖據湖口,幸他團未變,今已派兵往湖口,竭力支持。政府又據報電黎,黎接電心疑,忽傳到討袁軍檄文,為首就是總司令李烈鈞,以下是歐陽武、賀國昌、俞應鴻等。其中大旨,皆是痛駡老袁,說他乘時竊柄,帝製白為,暗殺元勳,違法藉款,種種行為,實負國民委托,國民亟起兵自衛,與天下共擊之。黎閱過檄文,說道:“老袁太也專製,應讓他們批評。前年革命,塗炭多少生命。纔隔一年,又要弄兵。我衹得保全秩序,不要被他們牽連呢。”正私念間,忽黃興、柏文蔚等又有電到來,黎衹好置之不問。忽九江鎮守副使劉世鈞急電,請催李純速攻湖口。未幾,歐陽武通電,說北軍無故三路進兵到贑,二人憤恨,由省議會及民意,公舉武為都督。武為大局計,不得不暫從民意。又未幾,李純來電,說已與林虎開戰了。自從李烈鈞據湖口,林率兵來應,過沙河鎮,被李純派兵堵住。李烈鈞早知李純是勁敵,前歐陽武迫他撤兵,就是此意。李純恐有變,故駐九江,專防林虎到來。
  林既到湖口,直逼李純營,先行開槍,哪知李見林軍開槍,亦開營前擊,兩下戰有多時,遂各收兵,李即分電告急。越日,即接袁總統命令,飭令痛剿。李閱電間,即宣示軍士,即於夜間出戰,直撲林虎軍營。林亦麾軍出迎,兩下戰至半日,林軍看看彈盡,遂散亂秩序,東逃西散,李軍又追一程,方纔收兵。
  袁前接李告急電,已派段芝貴為軍長率軍南下,來助李純,歸黎節制,令與歐陽武妥辦善後事宜。此時歐陽已為都督,老袁尚未知。黎即將歐陽情狀電告老袁。且說段芝貴率兵會同李純進攻湖口。李烈鈞雖據湖口,卻是孤軍,如何能支?哪知黃興、柏文蔚、陳其美等,明知李烈鈞軍單,急分頭起事,為李援應,牽製袁軍。黃由滬往浦口,運動江寧第八師闖入督署,逼程獨立,出師討袁。究竟程肯獨立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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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盤古王一出世初分天地第二回 至三皇傳多氏漸剖乾坤
第三回 五帝起亶聰明創製立法第四回 堯讓舜舜讓禹總為斯民
第五回 夏後氏四百年一十七世第六回 殷湯氏三十世六百餘春
第七回 成周氏至平王遷都洛邑第八回 齊桓公晉重耳五霸稱尊
第九回 簡王後至靈王時生孔子第十回 李老子釋迦氏說法談經
第十一回 周社稷八百年三十七世第十二回 九州島中諸列國並入強秦
第十三回 秦無道四十年止傳二世第十四回 六國人並楚漢起義爭衡
第十五回 漢高祖定江山一十二帝第十六回 二百年遭王莽篡國鴆君
第十七回 漢光武復中興一十三帝第十八回 二百年曹操起漢室三分
第十九回 三國志亂紛紛五十餘載第二十回 漢歸曹吳入晉取次銷沉
第二十一回 司馬晉五十年五鬍大亂第二十二回 走江東承舊統百歲雲奔
第二十三回 宋齊梁傳陳國俱都江左第二十四回 索頭魏分齊周北地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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