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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家类 》 古尊宿語錄 》
捲四
賾藏 Ze Cang
○鎮州臨濟(義玄)慧照禪師語錄(住三聖嗣法小師惠然集)
府主王常侍。與諸官請師升座。師上堂雲:“山僧今日事不獲已。麯順人情方登此座。若約祖宗門下。稱揚大事。直是開口不得。無你措足處。山僧此日以常侍堅請。那隱綱宗。還有作傢戰將直下展陣開旗。麽對衆證據看。”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僧禮拜。師雲:“這個師僧。卻堪持論。”
問:“師唱誰傢麯。宗風嗣阿誰?”師雲:“我在黃檗處。三度發問三度被打。”僧擬議。師便喝。隨後打雲:“不可嚮虛空裏釘橛去也。”
有座主問:“三乘十二分教。豈不是明佛性?”師雲:“荒草不曾鋤。”主雲:“佛豈賺人也?”師雲:“佛在什麽處?”主無語。師雲:“對常侍前擬瞞老僧。速退速退。妨他別人請問。”復雲:“此日法筵。為一大事故。更有問話者麽?速緻問來。你纔開口。早勿交涉也。何以如此。不見釋尊雲:法離文字。不屬因不在緣故。為你信不及。所以今日葛藤。恐滯常侍與諸官員昧他佛性。不如且退。”喝一喝雲:“少信根人。終無了日。久立珍重。”
師一日到河北府。府主王常侍請師升座。時麻𠔌出問:“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師雲:“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速道速道。”麻𠔌拽師下座。麻𠔌卻坐。師近前雲:“不審。”麻𠔌擬議。師亦拽麻𠔌下座。師卻坐。麻𠔌便出去。師便下座。
上堂雲:“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下禪床把住雲:“道道。”其僧擬議。師托開雲:“無位真人是什麽乾屎橛?”便歸方丈。
上堂,有僧出禮拜。師偈便。僧雲:“老和尚莫探頭好。”師雲:“你道落在什麽處?”僧便喝。又有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僧禮拜。師雲:“你道好喝也無。”僧雲:“草賊大敗。”師雲:“過在什麽處?”僧雲:“再犯不容。”師便喝。是日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僧問師:“還有賓主也無?”師雲:“賓主歷然。”師雲:“大衆要會臨濟賓主句。問取堂中二首座。”便下座。
上堂,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竪起拂子。”僧便喝。師便打。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亦竪起拂子。僧便喝。師亦喝。僧擬議。師便打。師乃雲:“大衆。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二十年在黃檗先師處。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蒙他賜杖。如蒿枝拂着相似。如今更思得一頓棒吃。誰人為我行得?”時有僧出衆雲:“某甲行得。”師拈棒與他。其僧擬接師便打。
上堂,僧問:“如何是劍刃上事?”師雲:“禍事禍事。”僧擬議。師便打。
問:“敗如石室行者踏碓忘卻移腳嚮什麽處去?”師雲:“沒溺深泉。”師乃雲:“但有來者不虧欠伊。識伊來處。若與麽來。恰似失卻。不與麽來。無繩自縛。一切時中莫亂斟酌。會與不會都來是錯。分明與麽道。一任天下人貶剝。久立珍重。”
上堂雲:“一人在孤峰頂上無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頭亦無嚮背。那個在前那個在後。不作維摩詰。不作傅大士。珍重。”
上堂雲:“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傢捨。有一人離傢捨不在途中。那個合受人天供養?”便下座。
上堂,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雲:“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問:“如何是第二句?”師雲:“妙解豈容無着問,漚和爭負截流機。”問:“如何是第三句?”師雲:“看取棚頭弄傀儡。抽牽都藉裏頭人。”
師又云:“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汝等諸人。作麽生會?”下座。
師晚參示衆雲:“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時有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雲:“煦日發生鋪地錦。嬰孩垂發白如絲。”僧雲:“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雲:“王令已行天下遍。將軍塞外絶煙塵。”僧雲:“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雲:“並汾絶信獨處一方。”僧雲:“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雲:“王登寶殿野老謳歌。”
師乃雲:“今時學佛法者。且要求真正見解。若得真正見解。生死不染去住自由。不要求殊勝。殊勝自至。道流。敗如自古先德。皆有出人底路。如山僧指示人處。敗要你不受人惑。要用便用。更莫遲疑。如今學者不得。病在甚處病在不自信處。你若自信不及。即便茫茫地。徇一切境轉。被他萬境回換。不得自由。你若能歇得念念馳求心。便與祖佛不別。你欲得識祖佛麽?”敗你面前聽法底。是學人信不及。便嚮外馳求。設求得者皆是文字勝相。終不得他活祖意。莫錯諸禪德。此時不遇。萬劫千生輪回三界。徇好境掇去。驢牛肚裏生。道流。約山僧見處與釋迦不別。今日多般用處。欠少什麽?一道神光未曾間歇。若能如是見得。敗是一生無事人。
“大德。三界無安猶如火宅。此不是你久停住處。無常殺鬼一剎那間不揀貴賤老少。你要與祖佛不別。但莫外求。你一念心上清淨光。是你屋裏法身佛。你一念心上無分別光。是你屋裏報身佛。你一念心上無差別光。是你屋裏化身佛。此三種身。是你即今目前聽法底人。敗為不嚮外馳求。有此功用。
“據經論塚。取三種身為極則。約山僧見處不然。此三種身是名言。亦是三種依。古人云:身依義立。土據體論。法性身法性土。明知是光影。大德。你且識取弄光影底人。是諸佛之本源。一切處是道流歸捨處。是你四大色身不解說法聽法。脾胃肝膽不解說法聽法。虛空不解說法聽法。是什麽解說法聽法。是你目前歷歷底。勿一個形段孤明。是這個解說法聽法。若如是見得。便與祖佛不別。但一切時中更莫間斷。觸目皆是。敗為情生智隔想變體殊。所以輪回三界受種種苦。若約山僧見處。無不甚深無不解脫。
“道流。心法無形通貫十方。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嗅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本是一精明。分為六和合。一心既無隨處解脫。山僧與麽說。意在什麽處?敗為道流一切馳求心不能歇。上他古人閑機境。道流。取山僧見處。坐斷報化佛頭。十地滿心猶如客作兒。等妙二覺擔枷鎖漢。羅漢闢支猶如厠穢。菩提涅槃如係驢橛。何以如此。敗為道流不達三敗劫空。所以有此障礙。若是真正道人。終不如是。但能隨緣消舊業。任運着衣裳。要行即行要坐即坐。無一念心希求佛果。緣何如此。古人云:若欲作業求佛。佛是生死大兆。
“大德。時光可惜。敗擬傍傢波波地學禪學道。認名認句。求佛求祖求善知識。意度莫錯。道流。你敗有一個父母。更求何物。你自返照看。古人云:演若達多失卻頭。求心歇處即無事。大德且要平常莫作模樣。有一般不識好惡禿奴。便即見神見鬼指東劃西好晴好雨。如是之流。盡須抵債。嚮閻老前吞熱鐵丸有日。好人傢男女。被這一般野狐精魅所着。便即捏怪。瞎屢生。索飯錢有日在。”
師示衆雲:“道流。切要求取真正見解。嚮天下橫行。免被這一般精魅惑亂。無事是貴人。但莫造作。敗是平常。你擬嚮外傍傢求過覓腳手錯了也。敗擬求佛。佛是名句。你還識馳求底麽三世十方佛祖出來。也祗為求法。如今參學道流。也敗為求法。得法始了。未得依前輪回五道。
“雲何是法。法者是心法。心法無形通貫十方目前現用。人信不及。便乃認名認句。嚮文字中求意度佛法天地懸殊。道流。山僧說法說。什麽法說心地法。便能入凡入聖。入淨入穢。入真入俗。要且不是你真俗凡聖。能與一切真俗凡聖安着名字。真俗凡聖與此人安着名字不得。道流。把得便用。更不着名字。號之為玄旨。山僧說法與天下人別。敗如有個文殊普賢出來。目前各現一身問法。纔道咨和尚。我早辨了也。老僧穩坐。更有道流來相見時。我盡辨了也。何以如此。敗為我見處別。外不取凡聖。內不住根本。見徹更不疑謬。
師示衆雲:“道流。佛法無用功處。敗是平常無事。屙屎送尿着衣吃飯。睏來即臥。愚人笑我。智乃知焉。古人云:嚮外作工夫。總是癡頑漢。你且隨處作主。立處皆真。境來回換不得。縱有從來習氣五無間業。自為解脫大海。今時學者總不識法。猶如觸鼻羊。逢着物安在口裏。奴郎不辨賓主不分。如是之流。邪心入道。鬧處即入。不得名為真出傢人。正是真俗傢人。夫出傢者。須辨得平常真正見解。辨佛辨魔辨真辨偽辨凡辨聖。若如是辨得。名真出傢。若魔佛不辨。正是出一傢入一傢。喚作造業衆生。未得名為真出傢。敗如今有一個佛魔。同體不分。如水乳合。鵝王吃乳。如明眼道流。魔佛俱打。你若愛聖憎凡。生死海裏浮沉。”
問:“如何是佛魔?”師雲:“你一念心疑處是佛魔。你若達得萬法無生心如幻化。更無一塵一法。處處清淨是佛。然佛與魔是染淨二境。約山僧見處。無佛無衆生。無古無今。得者便得不歷時節。無修無證無得無失。一切時中更無別法。設有一法過此者。我說如夢如化。山僧所說。皆是道流即今目前孤明歷歷地聽者。此人處處不滯。通貫十蓚。三界自在。入一切境差別不能回換。一剎那間透入法界。逢佛說佛。逢祖說祖。逢羅漢說羅漢。逢餓鬼說餓鬼。嚮一切處遊履國土教化衆生。未曾離一念。隨處清淨光透十方。萬法一如。道流。大丈夫兒今日方知本來無事。敗為你信不及。念念馳求。捨頭覓頭。自不能歇。如圓頓菩薩。入法界現身。嚮淨土中厭凡忻聖。如此之流。取捨未忘。染淨心在。如禪宗見解又且不然。直是現今更無時節。山僧說處皆是一期藥病相治。總無實法。若如是見得是真出傢。日消萬兩黃金。道流。莫取次。被諸方老師印破面門道。我解禪解道。辯似懸河。皆是造地獄業。若是真正學道人。不求世間過。切急要求真正見解。若達真正見解。圓明方始了畢。”
問:“如何是真正見解?”師雲:“你但一切入凡入聖。入染入淨。入諸佛國土。入彌勒樓閣。入毗盧遮那法界。處處皆現國土成住壞空。佛出於世。轉大法輪。卻入涅槃。不見有去來相貌。求其生死了不可得。便入無生法界。處處遊履國土。入華嚴世界。盡見諸法空相。皆無溶法。唯有聽法無依道人。是諸佛之母。所以佛從無依生。若悟無依佛亦無得。若如是見得者。是真正見解學人。不了為執名句。被他凡聖名礙。所以障其道眼不得分得。如十二分教。皆是表顯之說。學者不會。便嚮表顯名句上生解。皆是依倚落在因果。未免三界生死。你若欲得生死去住脫着自由。即今識取聽法底人。無形無相無根無本。無住處活潑潑地。應是萬種施設。用處敗是無處。所以覓着轉遠。求之轉乖。號之為秘密。道流。你莫認着個夢幻伴子。遲晚中間便歸無常。你嚮此世界中。覓個什麽物作解脫。覓取一口飯吃補毳過時。且要訪尋知識。莫因循逐樂。光陰可惜。念念無常。粗則被地水火風。細則被生住異滅四相所逼。道流。今時且要識取四種無相境。免被境擺撲。”
問:“如何是四種無相境?”師雲:“你一念心疑。被地來礙。你一念心愛。被水來溺。你一念心瞋。被火來燒。你一念心喜。被風來飄。若能如是辨得。不被境轉。處處用境。東涌西沒。南涌北沒。中涌邊沒。邊涌中沒。履水如地。履地如水。緣何如此。為達四大如夢如幻故。道流。你敗今聽法者。不是你四大能用你四大。若能如是見得。便乃去住自由。約山僧見處。勿嫌底法。你若愛聖。聖者聖之名。有一般學人。嚮五臺山裏求文殊。早錯了也。五臺山無文殊。你欲識文殊麽?敗你目前用處。始終不異。處處不疑。此個是活文殊。你一念心無差別光。處處總是真普賢。你一念心自能解縛。隨處解脫。此是觀音三昧法。互為主伴。出則一時出。一即三三即一。如是解得始好看教。”
師示衆雲:“如今學道人。且要自信。莫嚮外覓。總上他閑塵境。都不辨邪正。敗如有祖有佛。皆是教跡中事。有人拈起一句子語。或隱顯中出。便即疑生。照天照地。傍傢尋問。也大茫然。大丈夫兒。莫敗麽論主論賊論是論非論色論財。論說閑話過日。山僧此間不論僧俗。但有來者盡識得伊。任伊嚮甚處出來。但有聲名文句。皆是夢幻。卻見乘境底人是諸佛之玄旨。佛境不能自稱我是佛境。還是這個無依道人。乘境出來。若有人出來問我求佛。我即應清淨境出。有人問我菩薩。我即應慈悲境出。有人問我菩提。我即應淨妙境出。有人問我涅槃。我即應寂靜境出。境即萬般差別。人即不別。所以應物現形。如水中月。
“道流。你若欲得如法。直須是大丈夫兒始得。若萎萎隨隨地。則不得也。夫如嗄(上音西下所嫁切)之器。不堪貯偌俸。如大器者。直要不受人惑。隨處作主立處皆真。但有來者皆不得受。你一念疑。即魔入心。如菩薩疑時。生死魔得便。但能息念。更莫外求。物來即照。你但信現今用底。一個事也無。你一念心生三界。隨緣被境分為六塵。你如今應用處。欠少什麽?一剎那間便入淨入穢。入彌勒樓閣。入三眼國土。處處遊履。唯見空名。”
問:“如何是三眼國土?”師雲:“我共你入淨妙國土中。着清淨衣。說法身佛。又入無差別國土中。着無差別衣。說報身佛。又入解脫國土中。着光明衣。說化身佛。此三眼國土。皆是依變。約經論傢。取法身為根本。報化二身為用。山僧見處。法身即不解說法。所以古人云:身依義立。土據體論。法性身法性土。明知是建立之法。依通國土。空拳黃葉用誑小兒。蒺藜菱刺。枯骨上覓什麽汁。心外無法。內亦不可得求什麽物。你諸方言道。有修有證。莫錯。設有修得者。皆是生死業。你言六度萬行齊修。我見皆是造業。求佛求法。即是造地獄業。求菩薩亦是造業。看經看教亦是造業。佛與祖師是無事人。所以有漏有為。無漏無為。為清淨業。
“有一般瞎禿子。飽吃飯了。便坐禪觀行。把捉念漏不令放起。厭喧求靜是外道法。祖師雲:你若住心看靜。舉心外照。攝心內澄。凝心入定。如是之流。皆是造作。是你如今與麽聽法底人。作麽生擬修他證他莊嚴他。渠且不是修底物。不是莊嚴得底物。若教他莊嚴。一切物即莊嚴得。你且莫錯。道流。你取這一般老師口裏語。為是真道。是善知識不思議。我是凡夫心。不敢測度他老宿。瞎屢生。你一生敗作這個見解。孤負這一雙眼。冷噤噤地。如凍凌上驢駒相似。我不敢毀善知識。怕生口業。道流。夫大善知識。始敢毀佛毀祖。是非天下。排斥三藏教。駡辱諸小兒。嚮逆順中覓人。所以我於十二年中。求一個業性。如芥子許不可得。若似新婦子禪師。便即怕趁出院。不與飯吃。不安不樂。自古先輩。到處人不信。被遞出始知是貴。若到處人盡肯。堪作什麽?所以師子一吼野幹腦裂。
“道流。諸方說有道可修。有法可證。你說證何法修何道。你今用處欠少什麽物。修補何處。後生小阿師。不會便即信這般野狐精魅。許他說事。係縛他人言。道理行相應護惜三業始得成佛。如此說者如春細雨。古人云:路逢達道人。第一莫嚮道。所以言。若人修道道不行。萬般邪境競頭生。智劍出來無一物。明頭未顯暗頭明。所以古人云:平常心是道。大德。覓什麽物。
“現今目前聽法無依道人。歷歷地分明。未曾欠少。你若欲得與祖佛不別。但如是見。不用疑誤。你心心不異。名之活祖。心若有異。則性相別。心不異故。即性相不別。”
問:“如何是心心不異處?”師雲:“你擬問早異了也。性相各分。道流莫錯。世出世諸法。皆無自性。亦無生性。但有空名。名字亦空。你敗麽認他閑名為實。大錯了也設有皆是依變之境。有個菩提依涅槃依解脫依三身依境智依菩薩依佛依。你嚮依變國土中。覓什麽物。乃至三乘十二分教。皆是拭不淨故紙。佛是幻化身。祖是老比丘。你還是娘生已否。你若求佛。即被佛魔攝。你若求祖。即被祖魔縛。你若有求皆苦。不如無事。有一般禿比丘。嚮學人道。佛是究竟於三大阿僧敗劫。修行果滿方始成道。道流。你若道佛是究竟。緣什麽八十年後嚮拘屍羅城雙林樹間側臥而死去。佛今何在。明知與我生死不別。你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是佛。轉輪聖王應是如來。明知是幻化。古人云:如來舉身相。為順世間情恐人生斷見。權且立虛名。假言三十二八十也。空聲有身非覺體。無相乃真形你道。佛有六通。是不可思議。一切諸天神仙阿修羅大力鬼。亦有神通。應是佛否。道流莫錯。敗如何修羅與天帝釋戰戰。敗領八萬四千眷屬入藕絲孔中藏。莫是聖否。如山僧所舉。皆是業通依通。夫如佛六通者不然。入色界不被色惑。入聲界不被聲惑。入香界不被香惑。入味界不被味惑。入觸界不被觸惑。入法界不被法惑。所以達六種色聲香味觸法皆是空相。不能係縛此無依道人。雖是五藴漏質。便是地行神通。
“道流。真佛無形真法無相。你敗麽幻化上頭作模作樣。設求得者。皆是野狐精魅。並不是真佛。是外道見解。夫如真學道人。並不取佛。不取菩薩羅漢。不取三界殊勝。迥然獨脫不與物拘。乾坤倒覆我更不疑。十方諸佛現前。無一念心喜。三塗地獄頓現。無一念心怖。緣何如此。我見諸法空相。變即有。不變即無。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所以夢幻空花何勞把捉。唯有道流目前現今聽法底人。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入三塗地獄如遊園觀。入餓鬼畜生而不受報。緣何如此。無嫌底法。你若愛聖憎凡。生死海裏沉浮。煩惱由心故有。無心煩惱何拘。不勞分別取相。自然得道須臾。你擬傍傢波波地學得。於三敗劫中終歸生死。不如無事嚮叢林中床角頭交腳坐。
“道流。如諸方有學人來。主客相見了。便有一句子語。辨前頭善知識。被學人拈出個機權語路。嚮善知識口角頭騶過。看你識不識。你若識得是境。把得便拋嚮坑子裏。學人便即尋常。然後便索善知識語。依前奪之。學人云:上智哉是大善知識。即雲:你大不識好惡。如善知識把出個境塊子嚮學人面前弄。前人辨得了。不作主不受境惑。善知識便即現半身。學人便喝。善知識又入一切差別語路中擺撲。學人云:不識好惡老禿奴。善知識嘆曰:真正道流。如諸方善知識。不辨邪正。學人來問菩提涅槃三身境智。瞎老師便與他解說。被他學人駡着。便把棒打他。言無禮度。自是你善知識無眼。不得倉他。有一般不識好惡禿奴。即指東劃西。好晴好雨。好燈籠露柱。你看眉毛有幾莖。這個具機緣。學人不會。便即心狂。如是之流。總是野狐精魅魍魎。被他好學人微笑言。瞎老禿奴惑亂他天下人。
“道流出傢兒。且要學道。敗如山僧往日曾嚮毗尼中留心。亦曾於經論尋討。後方知是濟世藥表顯之說。遂乃一時拋卻。即訪道參禪。後遇大善知識。方乃道眼分明。始識得天下老和尚。知其邪正。不是娘生下便會。還是體究練磨一朝自省。道流。你欲得如法見解。但莫受人惑。嚮裏嚮外。逢着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逢父母殺父母。逢親眷殺親眷。始得解脫。不與物拘。透脫自在。如諸方學道流。未有不依物出來底。山僧嚮此間從頭打。手上出來手上打。口裏出來口裏打。眼裏出來眼裏打。未有一個獨脫出來底。皆是上他古人閑機境。山僧。無一法與人。敗是治病解縛。你諸方道流。試不依物出來。我要共你商量。十年五歲並無一人。皆是依草附葉竹木精靈野狐精魅。嚮一切糞塊上亂咬。瞎漢。枉消他十方信施。道我是出傢兒。作如是見解。嚮你道。無佛無法無修無證敗與麽傍傢擬求什麽物。瞎漢。頭上安頭。是你欠少什麽?
“道流。是你目前用底。與祖佛不別。敗麽不信便嚮外求。莫錯嚮外無法內亦不可得。你取山僧口裏語。不如休歇無事去。已起者莫續。未起者不要放起。便勝你十年行腳。約山僧見處。無如許多般。敗是平常着衣吃飯無事過時。你諸方來者。皆是有心。求佛求法。求解脫求出離。三界癡人。你要出三界什麽處去。佛祖是賞係底名句。你欲識三界麽?不離你今聽法底心地。你一念心貪。是欲界。你一念心瞋。是色界。你一念心癡。是無色界。是你屋裏傢具子。三界不自道我是三界。還是道流目前靈靈地照燭萬般酌度世界底人。與三界安名。
“大德。四大色身是無常。乃至脾胃肝膽發毛爪。齒唯見諸法空相。你不念心歇得處。喚作菩提樹。你一念心不能歇得處。喚作無明樹。無明無住處。無明無始終。你若念念心歇不得。便上他無明樹。便入六道四生披毛戴角。你若歇得。便是清淨身界。你一念不生。便是上菩提樹。三界神通變化意生化身。法喜禪悅身光自照。思衣羅綺千重。思食百味具足。更無橫病。菩提無住處。是故無得者。
“道流。大丈夫漢。更疑個什麽?目前用處更是阿誰。把得便用。莫着名字。號為玄旨。與麽見得。勿嫌底法。古人云: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道流。如禪宗見解。死活循然。
“參學之人。大須子細。如主客相見。便有言論往來。或應物現形。或全體作用。或把機權喜怒。或現半身。或乘師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學人便喝。先拈出一個膠盆子。善知識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樣。學人便喝。前人不肯放。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喚作客看主。或是善知識不拈出物。隨學人問處。即奪學人被奪抵死不放。此是主看客。或有學人。應一個清淨境出善知識前。善知識辨得是境。把得拋嚮坑裏。學人言。大好善知識即雲:咄哉不識好惡。學人便禮拜。此喚作主看主。或有學人。披枷帶鎖出善知識前。善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學人歡喜。彼此不辨。呼為客看客。
“大德。山僧如是所舉。皆是辨魔揀異。知其邪正。道流。溶情大難。佛法幽玄。解得可可地。山僧竟日與他說破。學者總不在意。千遍萬遍。腳底踏過。黑沒扭地。無一個形段。歷歷孤明。學人信不及。便嚮名句上生解。年登半百。敗管傍傢負死屍行。檐卻檐子天下走。索草鞋錢有日在。大德。山僧說嚮外無法。學人不會。便即嚮裏作解。便即倚壁坐。舌拄上氪。湛然不動。取此為是祖門佛法也。大錯。是你若取不動清淨境為是。你即認他無明為郎主。古人云:湛湛黑暗深坑。溶可怖畏。此之是也。你若認他動者。是一切草木皆解動。應可是道也。所以動者是風大。不動者是地大。動與不動俱無自性。你若嚮動處捉他。他嚮不動處立。你若嚮不動處捉他。他嚮動處立。譬如潛泉魚鼓波而自躍。大德。動與不動是二種境。還是無依。道人用動用不動。如諸方學人來。山僧此間作三種根器斷。如中下根器來。我便奪其境。而不除其法。或中上根器來。我便境法俱奪。如上上根器來。我便境法人俱不奪。如有出格見解人來。山僧此間便全體作用不歷根器。大德。到這裏學人着力處不通風。石火電光即過了也。學人若眼定動。即沒交涉。擬心即差。動念即乖。有人解者不離目前。大德。你檐鉢囊屎檐子。傍傢走求佛求法。即今與麽馳求底。你還識渠麽?活潑潑地。敗是勿根株。擁不聚撥不散。求着即轉遠。不求還在目前。靈音屬耳。若人不信。徒勞百年。道流。一剎那間便入華藏世界。入毗盧遮那國土。入解脫國土。入神通國土。入清淨國土。入法界。入穢入淨。入凡入聖。入餓鬼畜生。處處討覓尋皆不見。有生有死唯有空名。幻化空花不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放卻。
“道流。山僧佛法的的相承。從麻𠔌和尚丹霞和尚道一和尚廬山拽石頭和尚。一路行遍天下。無人信得。盡皆起謗。如道一和尚用處純一無雜。學人三百五百。盡皆不見他意。如廬山和尚。自在真正順逆用處。學人不測涯際。悉皆茫然。如丹霞和尚。玩珠隱顯。學人來者皆悉被駡。如麻𠔌用處。苦如黃檗近傍不得。如石鞏用處。嚮箭頭上覓人來者皆懼。如山僧今日用處。真正成壞。壅弄神變。入一切境。隨處無事。境不能換。但有來求者。我即便出看渠。渠不識我。我便着數般衣。學人生解一嚮入我言句。苦哉瞎禿子。無眼人把我着底衣。認青黃赤白。我脫卻入清淨境中。學人一見便生忻欲。我又脫卻。學人失心茫然狂走。言我無衣。我即嚮渠道。你識我着衣底人否。忽爾回頭。認我了也。
“大德。你莫認衣。衣不能動。人能着衣。有個清淨衣。有個無生衣。菩提衣。涅槃衣。有祖衣。有佛衣。大德。但有聲名文句。皆悉是衣變。從臍輪氣海中鼓激牙齒敲磕成其句義,明知是幻化。大德,外發聲語業。內表心所法。以思有念。皆悉是衣。你敗麽認他着底衣為溶解。縱經塵劫敗是衣通。三界循還輪回生死。不如無事。相逢不相識。共語不知名。今時學人不得葢為認名字為解。大策子上抄死老漢語。三重五重複子體。不教人見。道是玄旨。以為保重大。錯。瞎屢生。你嚮枯骨上覓什麽汁。有一般不識好惡。嚮教中取意度商量成於句義。如把屎塊子嚮口裏含了吐過與別人。猶如俗人打傳口令相似。一生虛過也。道我出傢。被他問着佛法。便即杜口無詞。眼似漆突口如檐。如此之類。逢彌勒出世。移置他方世界。寄地獄受苦。
“大德。你波波地往諸方覓什麽物。踏你腳板。闊無佛可求。無道可成。無法可得。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心。非合亦非離。道流。真佛無形。真道無體。真法無相。三法混融和合一處。辨既不得。喚作茫茫業識衆生。”
問:“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垂開示。”師雲:“佛者心清淨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處處無礙淨光是。三即一皆是空名。而無溶有。如真正學道人。念念心不間斷。自達磨大師從西土來。敗是覓個不受人惑底人。後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從前虛用功夫。山僧今日見處與祖佛不別。若第一句中得。與祖佛為師。若第二句中得。與人天為師。若第三句中得。自救不了。”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雲:“若有意自救不了。”雲:“既無意。雲何二祖得法?”師雲:“得者是不得。”雲:“既若不得雲何是不得底意?”師雲:“為你嚮一切處馳求心不能歇。所以祖師言。咄哉丈夫。將頭覓頭。你言下便自回光返照。更不別求。知身心與祖佛不別當下無事。方名得法。大德。山僧今時事不獲已話度。說出許多不纔淨。你且莫錯。據我見處。溶無許多般道理。要用便用。不用便休。敗如諸方說六度萬行以為佛法。我道是莊嚴門。佛事門。非是佛法。乃至持齋持戒。擎油不氵閃。道眼不明。盡須抵債。索飯錢有日在。何故如此。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長者八十一。其樹不生耳。乃至孤峰獨宿。一食卯齋。長坐不臥。六時行道。皆是造業底人。乃至頭目髓腦國城妻子象馬七珍盡皆捨施。如是等見。皆是苦身心故還招苦果。不如無事純一無雜。乃至十地滿心菩薩皆求此道流晨跡了不可得。所以諸天歡喜。地神捧足。十方諸佛無不稱嘆。緣何如此。為今聽法道人用處無晨跡。”
:“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未審此意如何?乞師指示?”師雲:“大通者。是自已。於處處達其萬法無性無相。名為大通。智勝者。於一切處不疑不得一法。名為智勝。佛者。心清淨光明透徹法界。得名為佛。十劫坐道場者。十波羅密是。佛法不現前者。佛本不生法本不滅。雲何更有現前。不得成佛道者。佛不應更作佛。古人云佛常在世間。而不染世間法。
“道流。你欲得作佛。莫隨萬物。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一心不生萬法無咎。世與出世。無佛無法。亦不現前。亦不曾失。設有者。皆是名言章句。接引小兒。施設藥病。表顯名句。且名句不自名句。還是你目前昭昭靈靈鑒覺聞知照燭底。安一切名句。大德。造五無間業。方得解脫。
問:“如何是五無間業?”師雲:“殺父害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焚燒經像等。此是五無間業。”雲:“如何是父?”師雲:“無明是父。你一念心求起滅處不得。如響應空。隨處無事。名為殺父。”雲:“如何是母?”師雲:“貪愛為母。你一念心入欲界中。求其貪愛。唯見諸法空相。處處無着。名為害母。”雲:“如何是出佛身血?”師雲:“你嚮清淨法界中。無一念心生解。便處處黑暗。是出佛身血。”雲:“如何是破和合僧?”師雲:“你一念心。正達煩惱結使如空無所依。是破和合僧。”雲:“如何是焚燒經像?”師雲:“見因緣空。心空法空。一念决定斷。迥然無事。便是焚燒經像。
“大德。若如是達得。免被他凡聖名礙。你一念心。敗嚮空拳指上生溶解。根境法中虛捏怪。自輕而退屈言。我是凡夫他是聖人。禿屢生。有甚死急。披他師子皮。卻作野幹鳴。大丈夫漢。不作丈夫氣息。自傢屋裏物不肯信。敗麽嚮外覓。上他古人閑名句。倚陰博陽。不能特達。逢境便緣。逢塵便執。觸處惑起。自無準定。道流莫取山僧說處。何故。說無憑據。一期間圖畫虛空。如彩畫像等喻。道流。莫將佛為究意。我見猶如厠孔。菩薩羅漢盡是枷鎖縛人底物。所以文殊仗劍殺於瞿曇。鴦掘持刀害於釋氏。道流。無佛可得。乃至三乘五性圓頓教跡。皆是一期。藥病相治。並無實法。設有皆是相似表顯。路布文字。差排。且如是說。
“道流。有一般禿子。便嚮裏許着功。擬求出世之法。錯了也。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若人求祖。是人失祖。大德莫錯。我且不取你解經論。我亦不取你國王大臣。我亦不取你辯似懸河。我亦不取你聰明智慧。唯要你真正見解。道流。設解得百本經論。不如一個無事底阿師。你解得。即輕拗他人。勝負修羅。人我無明。長地獄業。如善星比丘。解十二分教。生身陷地獄。大地不容。不如無事休歇去。饑來吃飯。睡來合眼。愚人笑我。智乃知焉。
“道流。莫嚮文字中求心。動疲勞吸冷氣無益。不如一念緣起無生。超出三乘權學菩薩。大德。莫因循過日。山僧往日未有見處時。黑漫漫地。光陰不可空過。腹熱心忙。奔波訪道。後還得力。始到今日。共道流如是話度。勸諸道流。莫為衣食。看世界易過。善知識難遇。如優曇花時一現耳。你諸方聞道有個臨濟老漢出來。便擬問難。教語不得。被山僧全體作用。學人空開得眼。口總動不得。懵然不知以何答我。我嚮伊道。竜象蹴踏非驢所堪。你諸處敗指胸點肋道我解禪解道。三個兩個到這裏。不奈何咄哉你將這個身心。到處簸兩片皮。誑喑閭閻。吃鐵棒有日在。非出傢兒。盡嚮阿修羅界攝。夫如至理之道。非諍論而求。激揚鏗鏘以摧外道。至於佛祖相承。更無別意。設有言教。落在化儀三乘五性人天因果。如圓頓之教又且不然。童子善財皆不求過。
“大德。莫錯用心。如大海不停死屍。敗麽擔卻擬天下走。自起見障以礙於心。日上無雲麗天普照。眼中無翳空裏無花。道流。你欲得如法。但莫生疑。展則彌綸法界。收則絲發不立。歷歷孤明未曾欠少。眼不見耳不聞。喚作什麽物。古人云:說似一物則不中。你但自傢看。更有什麽?說亦無盡。各自着力珍重。”
△勘辨黃檗因入廚次,問飯頭:“作什麽?”飯頭雲:“揀衆僧米。”黃檗雲:“一日吃多少?”飯頭雲:“二石五。”黃檗雲:“莫太多麽?”飯頭雲:“猶恐少在。”黃檗便打。飯頭卻舉似師。師雲:“我為汝勘這老漢。”纔到侍立次。黃檗舉前話。師雲:“飯頭不會。請和尚代一轉語。”師便問:“莫太多麽?”黃檗雲:“何不道來日更吃一頓?”師雲:“說什麽來日。即今便吃!”道了便掌。黃檗雲:“這風顛漢。又來這裏捋虎須。”師便喝出去。後溈山問仰山。“此二尊宿意作麽生?”仰山雲:“和尚作麽生?”溈山雲:“養子方知父慈。”仰山雲:“不然。”溈山雲:“子又作麽生?”仰山雲:“大似勾賊破傢。”
師問僧:“什麽處來?”僧便喝。師便揖坐。僧擬議。師便打。
師見僧來便竪起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又見僧來亦竪起拂子。僧不顧。師亦打。
師一日同普化赴施主傢齋次。師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是神通妙用本體如然?”普化踏倒飯床。師雲:“太粗生。普化雲:“這裏是什麽所在。說粗說細?”師來日又同普化赴齋。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普化依前踏倒飯床。師雲:“得即得。太粗生。”普化雲:“瞎漢。佛法說什麽粗細。”師乃吐舌。
師一日與河陽木塔長老。同在僧堂地爐內。坐因說普化每日在街市掣風掣顛。知他是凡是聖。言猶未了。普化入來。師便問:“汝是凡是聖?”普化雲:“汝且道我是凡是聖。”師便喝。普化以手指雲:“河陽新婦子,木塔老婆禪。臨濟小廝兒,卻具一隻眼。”師雲:“這賊。”普化雲:“賊賊。”便出去。
一日普化在僧堂前吃生菜。師見雲:“大似一頭驢。”普化便作驢鳴。師雲:“這賊。”普化雲:“賊賊。”便出去。
因普化常於街市搖鈴雲:“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虛空來連架打。”師令侍者去,纔見如是道,更把住雲:“總不與麽來時如何?”普化托開雲:“來日大悲院裏有齋。”侍者回舉似師,師雲:“我從來疑着這漢。”
有一老宿參師,未曾人事便問:“禮拜即是,不禮拜即是?”師便喝。老宿便禮拜。師雲:“好個草賊。”老宿雲:“賊賊。”便出去。師雲:“莫道無事好。”首座侍立次,師雲:“還有過也無?”首座雲:“有。”師雲:“賓傢有過主傢有過?”首座雲:“二俱有過。”師雲:“過在什麽處?”首座便出去。師雲:“莫道無事好。”後有僧舉似南泉。南泉雲:“官馬相踏。”
師因入軍營赴齋,門首見員僚,師指露柱問:“是凡是聖?”員僚無語。師打露柱雲:“直饒道得,也敗是個木橛。”便入去。
師問院主:“什麽處來?”主雲:“州中糶黃米去來。”師雲:“糶得盡麽?”主雲:“糶得盡。”師以杖面前畫一畫雲:“還糶得這個麽?”主便喝。師便打。典座至。師舉前語。典座雲:“院主不會和尚意。”師雲:“你作麽生?”典座便禮拜。師亦打。
有座主來相看次。師問座主:“講何經論?”主雲:“某甲荒虛粗習《百法論》。”師雲:“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不得。是同是別?”主雲:“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樂普為侍者。在師後立雲:“座主,這裏是什麽所在,說同說別?”師回首問侍者:“汝又作麽生?”侍者便喝。師送座主,回來遂問侍者:“適來是汝喝老僧?”侍者雲:“是。”師便打。
師聞第二代德山垂示雲:“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師令樂普去問:“道得為什麽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他作麽生。”普到彼如教而問,德山便打。普接住送一送。德山便歸方丈。普回舉似師,師雲:“我從來疑着這漢。雖然如是,汝還見德山麽?”普擬議,師便打。
王常侍一日訪師,同師於僧堂前看,乃問:“這一堂僧還看經麽?”師雲:“不看經。”侍雲:“還學禪麽?”師雲:“不學禪。”侍雲:“經又不看禪又不學,畢竟作個什麽?”師雲:“總教伊成佛作祖去。”侍雲:“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又作麽生?”師雲:“將謂你是個俗漢。”
師問杏山:“如何是露地白牛?”山雲:“底底。”師雲:“啞那。”山雲:“長老作麽生?”師雲:“這畜生。”
師問樂普雲:“從上來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個親?”普雲:“總不親。”師雲:“親處作麽生?”普便喝,師乃打。
師見僧來,展開兩手。”僧無語。師雲:“會麽?”雲:“不會?”師雲:“渾侖擘不開,與你兩文錢。”
大覺到參。師舉起拂子。大覺敷坐具。師擲下拂子。大覺收坐具入僧堂。衆僧雲:“這僧莫是和尚親故。不禮拜又不吃棒。”師聞令喚覺。覺出。師雲:“大衆道。汝未參長老。”覺雲:“不審。”便自歸衆。
趙州行腳時參師。遇師洗腳次。州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雲:“恰值老僧洗腳。”州近前作聽勢。師雲:“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州便下去。
有定上座到參,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下繩床擒住與一掌。便托開。定伫立。傍僧雲:“定上座何不禮拜!”定方禮拜。忽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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