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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义说部 》 民國春秋 》
第一捲·第五章 屢敗屢戰
劉鳳舞 Liu Fengwu
1908年1月底,黃興和譚人鳳再赴欽州郭人漳指揮部,運動郭人漳配合起義。譚人鳳是湖南人、同盟會會員,也認識郭人漳。
黃興是1904年秋在上海認識郭人漳的。郭是一個軍官,當時他們兩人由於在一次暗殺事件中涉嫌而誤遭逮捕,從此兩人保持聯繫。黃興曾在1905年秋赴桂林找當時任桂林巡防營統領的郭人漳,勸說他參加起義。郭對黃表示友好,但拒絶采取任何公開行動。他托詞與同僚隨營學堂監督蔡鍔相處不睦,行動不能自主。蔡鍔是在日本受過軍事教育的湖南人,又是黃興的老朋友。黃興想居間調解,終不見效。
這次,黃興、譚人鳳和郭人漳見面,郭的態度友好,要接濟黃興彈藥並相機反正。但第2天郭接到廣州來信,說他已復原職,就改變了態度。
黃興立即返回河內,以免遭不測。
黃興在河內組織了一支200人的隊伍,半挂長槍,半挂短槍。3月27日,黃興率領隊伍由越南嚮欽州進發。29日抵小峰,戰敗郭人漳部管帶楊某所部600餘人。30日、31日,於途中連續擊敗清軍3營。4月2日,在馬篤山再敗來犯清軍3營。起義軍經過數次激烈戰鬥,隊伍擴大到600多人,繳獲敵人快槍400餘枝和大量子彈,軍力有所充實。正準備嚮廣西邊境移動時,郭人漳以數千人尾追,企圖圍殲起義軍。黃興在衆寡懸殊的情況下,以夜襲戰術粉碎了清軍的陰謀。此後,起義軍在欽州、廉州和廣西上思一帶,轉戰40多天,歷經數戰,屢敗清軍,但隊伍始終未能再擴大。最後,因彈盡援絶,不得不率隊伍退回越南。這已是孫中山所領導的第七次武裝起義了。
在河內負責後勤供應的鬍漢民,一度以為黃興已經遭難。
當黃興於5月5日身強力壯、精神煥發地回到河內,鬍漢民喜出望外,一則是黃興平安無事,二則是雲南河口起義已經爆發,前綫迫切需要富有經驗的革命領袖親臨指導。
4月30日,黃明堂、王和順等人按照孫中山的部署,率領從鎮南關撤出的200多名革命軍人,在越南邊界渡河,得到清軍防營一部響應,共約500人,嚮河口進攻,發動了河口起義。在當天凌晨攻占河口,分兵出擊,連剋新街、南溪、壩灑等地,直逼蠻耗、蒙自。他們在戰鬥中收編清軍降卒,使起義軍從幾百人擴展到3000多人,聲威大振。
但是,部隊必須有給養和薪餉。在河內,鬍漢民睏窘萬狀。他心緒煩亂,不斷電告新加坡,催促孫中山火速設法。孫又急電催其他同志,並派汪精衛去荷屬東印度籌款。孫中山得知黃興已返回河內,立即發電給黃興,委任他為雲南國民軍總司令,去前綫督師。黃興便立即奔赴雲南。
從河內到河口,火車約需行駛12小時。黃興到河口後,發現投誠清軍不聽他的調度,對黃明堂、王和順等指揮不靈。黃興意識到:必須有一支他自己直接指揮的、武器裝備比較精良的軍隊,才能順利地指揮其他各軍。他打算把他從欽廉戰役帶到越南去的戰士召集起來。因此,他回河內同鬍漢民商量。
5月11日,黃興在河內同鬍漢民會面後,折返回前綫,途經安南境內的老街時,被一個法國警察盤問。黃興佯裝為廣東人,但說話方音太重而暴露了身份,法國殖民當局令他離境,他衹好離開安南赴新加坡。
清朝雲貴總督錫良派出大軍,廣西方面亦調兵圍攻起義軍。起義軍裏的一些降兵又反正過去,法國殖民當局在河內至老街鐵路沿綫加強警戒,阻止起義人員和武器、糧食從越南增援雲南,起義軍陷入睏境。他們堅持戰鬥了近1個月,終於無法堅持。
黃明堂率領600多名起義戰士突圍撤入越南境內,被法國殖民當局解除武裝,強行押送到新加坡遣散。
孫中山領導的第八次起義失敗後,花費了1年零7個月,積極準備發動第九次起義。
他全身心地致力於募款集資,派汪精衛在安南、馬來亞、緬甸、荷屬東印度、新加坡等地籌款。那些地方的傾嚮革命的僑商,如張靜江等捐資幾盡傢産。孫中山衹好前往歐美籌款。
黃興在新加坡逗留時間不長,便去日本。
河口起義失敗後,汪精衛變得更加悲觀頽喪了。這時,在海外的保皇黨人,對孫中山和他的廣東籍同志大加譏嘲,信口雌黃地說,他們讓別人在前綫作戰,而自己則在海外逍遙。汪精衛被這種妄加於孫中山的誹謗所激怒。他想藉助某種英雄行動來反擊惡意攻擊。同盟會內的磨擦,特別是章炳麟等人對孫中山的誣衊謾駡,使他深感痛心。他認為,衹有依靠某種振奮人心的行動,才能恢復黨的鬥志和團结,於是他便傾嚮於暗殺和恐怖活動。
當時中國的暗殺活動已是司空見慣。早在1900年,革命黨人史堅如就曾謀殺清廣東巡撫德壽於廣州;1904年11月,萬福華曾在上海謀殺廣西巡撫王之春;1905年9月,吳樾曾在北京車站擲彈狙擊被派往西洋各國考察憲政的五大臣。這些暗殺行動,都以失敗而告終。
汪精衛與黃興商量,想去北京暗殺攝政王,一令敵人膽喪,二鼓同志意氣。“思於京師根本之地,為震奮天下人心之舉。”黃興認為汪精衛是同盟會重要幹部,如此孤註一擲,殊不值得,便竭力勸阻。
汪精衛去志已决,對大傢痛哭道:“我要為已死的同志報仇,如果大傢不放我去,我就投水自盡。”
黃興自覺阻攔不住,就讓他帶上一筆錢,派兩個同志同去北京,一人是四川的黃復生,也是熱心暗殺的,另一人是一位姑娘,名叫陳璧君,是南洋富商的女兒,因為愛讀汪精衛的革命文章,所以加入同盟會,已與汪相愛很久,此次入京,陳璧君自告奮勇扮作汪精衛之妻,以遮人耳目。
他們3人到北京便開設了一個照相館作幌子。
汪精衛秘密偵查攝政王載灃的行蹤。他花了許多錢,買通了宮中的一個太監,在攝政王載沛每天上朝進宮的必經之路上,埋下了地雷,將藥綫與電綫相結,衹要按動電門,就會爆炸。
正當汪精衛以為大功快要告成,很是興奮之時,不料隔墻有耳,事機不密,他與那太監密商時,卻被另一太監聽到,深夜到攝政王府告發。
載灃立刻通知步軍統領衙門,一幫辮子兵直撲汪精衛的照相館,把汪精衛、黃復生一一捉住。陳璧君因是個姑娘,兵弁沒有逮捕她。
汪精衛快被押走時,陳璧君握住他的手,淚眼相看:“汪君,你怎麽處置我?”
江精衛慨而以慷:“我與你相交日久,相愛甚深,原以為來日方長,沒有考慮婚姻大事,今天我這一去,必死無疑,咱倆身份未明,今天就得一言而定,你肯為我精神上的妻子嗎?”
陳璧君於願已足,破涕為笑:“汪君放心地去,我一輩子為你守着!”
汪、黃被關押在內城巡警總廳。法部審訊此案,那黃復生便一口咬定是自己主謀,與汪精衛無關;汪精衛也咬定是自己主謀,與他人無關。法部堂官衹得把他們打入牢房。
汪精衛、黃復生分別押在死牢,肩扛40斤的鐵枷,每人每天衹給稀飯一盆,粗面餅一塊,脖子已被鐵枷磨爛了。
有一位青年人前來探視汪精衛,被獄卒攔住不放進來,就寫了一首詞送給汪精衛,汪即和一首,詞曰:
別後平安否?便相逢凄涼,舊事不堪回首。國破傢亡無限恨,禁得此生消受,又添離愁萬鬥。眼底心頭,如昨日數襟期,夢裏重攜手。一腔血,為君剖淚痕。莫滴新詞,透倚寒窗。巡環細讀,殘燈如豆。留此餘生成底事,空令多情孱僽愧。戴卻頭顱,仍舊跋涉山河。知不易,願孤魂繞護車前後。腸已斷歌難。
汪精衛和了這首詞,似覺得話猶未盡,便又寫了一首題為《被逮口占》的五言詩,其中八句是: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留得心魂在,殘軀付劫灰;
青磷光不滅,夜夜照燕臺。
這悲壯動人的詩句,讀來鏗然有聲,膾炙人口,曾經被傳誦一時。
陳璧君既然把心身許給汪精衛,便在外面奔走營救,一刻不停。她結識了肅親王善耆。鬍漢民聽到汪精衛刺殺載灃未遂被捕入獄,震驚焦灼,即與同志商討營救辦法。
這善耆卻是個清宮中的新派人物,同立憲派同革命黨人都有聯繫,他想藉着這兩股勢力,登上內閣總理的寶座。那各省諮議局代表孫洪伊等請願提前立憲時,攝政王載灃很是震怒,各衙門各大員對代表們避之惟恐不及,而這位民政部大臣肅親王善耆卻獨樹一幟,在民政部大堂迎見各代表,談話至緊要處,忽然擲冠於地,唱了一聲“先帝爺白帝城竜歸天境”的戲詞,意思是說:光緒帝若在,立憲早已實行,現在載灃不願,我卻是同情立憲的。
陳璧君找到肅親王這裏,肅親王認為這是同革命黨聯絡的好機會,遂為汪精衛等說項。那攝政王載灃對汪精衛等原本是殺無赦的,肅親王說了話,不得不從輕發落,定為永遠監禁。善耆便將汪、黃轉移到他那民政部監獄,住在裱糊一新的房間裏。汪精衛終日披捲吟詠,頗覺安逸。
孫中山在南部發動8次起義都失敗了,他認為依靠會黨作為主力,戰鬥力不強,便轉而側重於新軍的策反工作。
朱執信奉孫中山之命,潛入廣州新軍串聯,宣傳革命主張。
廣州有三個標的新軍,都是用新式武器裝備起來的。那趙聲就是一個標的標統。他曾是個秀纔,先後在江蘇新軍和廣東新軍中當過標統,與朱執信等人素有聯繫。在1907年的欽州暴動中,黃興曾爭取過他的支援,爾後他奉命調來廣州,不久因被懷疑同情革命,受到郭人漳的排斥,遭黜職。降級後的趙聲跑到香港,由於他懂軍事,並且有些老部下願繼續聽他指揮,他便成為同盟會起義的軍事組織者之一。
另有一位廣州新軍炮隊排長、安徽人倪映典加入了同盟會,對部屬進行了細緻的說服工作。他利用學科講授機會,演講歷史故事,宣傳革命思想,啓及反清覺悟。他的工作很出色,很多新軍加入了同盟會。
鬍漢民又派鄒魯等在廣州軍隊中積極策劃起義。
朱執信、趙聲、倪映典等决計以運動新軍為第一步,在廣州發動起義。
1908夏,朱執信、倪映典等召集軍中革命黨骨幹數十人在白雲山能仁寺集會,舉定幹事員,决定分頭運動,並在天官裏寄園巷五號設立機關,專門聯絡新軍弁目。由於各方面的積極努力,廣州新軍加入同盟會者已達3000多人。
1910年1月,倪映典嚮同盟會南方支部報告新軍起義條件成熟,要求訂於夏歷元宵節前後起義。
南方支部又報告給遠在美國的孫中山,並要求籌措匯款2萬元應急。
孫中山此時在紐約、芝加哥和舊金山建立了同盟分會。他答應準如所請,兩月內匯奇港幣2萬元,並囑進行勿餒。此前他已先後匯回了在美國華僑中募捐到的港幣8000元,允作起義經費。
廣州的武裝起義原計劃在1910年2月末動作。舊歷年節日氣氛籠罩着武裝暴動的策劃與發動。
不料,在2月9日下午,少數新軍士兵在市內為一些瑣事與警察發生了磨擦。雙方爭鬥起來,一刻間,軍隊與警察之間似將發生武裝衝突。革命黨人在起義前不願發生這樣的事件,而且避之惟恐不及。在緊急時刻,倪映典急馳香港,同鬍漢民、黃興、趙聲等人磋商。黃興是在1月底由日本來到香港的。
經過徹夜會議,决定在當月15日發動,屆時趙聲、黃興將到廣州指揮戰鬥。
會議剛剛結束,2月12日清晨,倪映典回到廣州。情勢又發生了變化。在他離開廣州時,一標士兵發生騷動,清吏嚴加戒備。
倪映典當機立斷,即於當天下午回到一標,率領1000餘士兵起義,倪映典被推選為總司令。他身穿藍袍,手持紅旗,來往馳驅,指揮起義軍經沙河進攻東門。
起義軍進入陣地,同清朝廣東水師提督李準所部2000餘人展開猛烈激戰。
這次起義,因準備不足,計劃不周,三標新軍,除一標起義外,其他兩標因清朝政府采取了預防措施,封存了全部槍械彈藥,未能行動。一標戰士孤立無援,倪映典在作戰時中彈犧牲,起義軍奮勇戰鬥1個多小時後,不得已而退卻。延至次日晚,起義軍退守白雲山一帶,被清軍所鎮壓,起義失敗。死難和被捕者300多人,其餘潰散,有些逃到香港。
第九次起義失敗時,孫中山在美國舊金山華僑群衆大會上發表演說:“滿清政府已成破屋漏舟,不可救藥,僑胞們應速立志以實行革命。”
為了籌集資金,孫中山在洛杉磯同美人鹹馬裏、布恩等多次會談,製定了武裝起義計劃,委任布恩為中國同盟會駐國外全權財務代辦,要求布恩嚮紐約財團洽商貸款。
孫中山連續發電報和長信給在香港的黃興、鬍漢民等人,提出再次發動起義的計劃:建立革命基地,組織軍隊,訓練軍官,貯藏從海外輸入的武器等等。在香港的革命黨人讀過電報和長信,靡不歡躍之至。
黃興是位熱血之人,當即回信表示:儘管有2月的挫折,但是,圖廣東之事,不必於邊遠,而可於省會。廣東必可由省城下手,且必能由軍隊下手。黃興嚮孫中山報告,在廣西軍隊的軍官中,有數十位同志。在江蘇、浙江和江西等省軍隊的軍官中,也有許多人是革命者。在湖北軍隊中,有孫武竭力運動,成績亦好。在湖南軍隊中的革命力量,也不弱於任何其他一省。在雲南,同盟會成員深深滲入軍隊,以致有不俟他處彼亦為之之勢。長江流域之秘密會黨,一有號召至,可助其威焰,尤以浙江一部為可用。黃興預言:革命一經在一省爆發,各省將聞風而動,必有𠔌中一鳴,衆山皆應之象。
黃興嚮孫中山建議:必多求之各省同志中,以為將來調和省界之計。他從各省推薦的人材有:劉揆一、宋教仁、楊守仁、蔡元培、吳稚暉等。說楊守仁思想縝密,文采人品亦如汪精衛,美材也。說蔡元培雖開闊達之度,而辦事精細有餘。說吳稚暉甚屬人望,惟偏於理想,若辦事稍低減其手腕,自亦當行出色。黃興深有感觸地說:“必須開誠布公,推心置腹以感之,彼方見信。若我輩能虛懷咨商,不存意見,人未有不樂與共事者也。”
孫中山看到祖國革命形勢日漸高漲,深感再次舉事不宜遲。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避免再蹈羊城失敗的覆轍,他在1910年5月30日,乘“蒙古”號輪船赴日本,同黃興等人籌劃廣州起義。
3年前,孫中山被日本政府下令驅逐出境。因此,這次赴日,他事先寫信給東京的同志,請他們嚮日本政府交涉,取消驅逐令。結果,日本政府表示:“改名亦可通融。”
輪船到達橫濱的前一天,孫中山在船上用化名給日本友人池亨吉拍發電報:“明日請偕宮崎同來橫濱‘蒙古’號船上一晤。”
6月10日,孫中山乘坐的輪船剛剛靠岸,正被日本警方搜捕的黃興就跳上船去,兩人久別重逢,興奮異常。不及寒暄,便討論起革命形勢。
4天後,孫中山同黃興、趙聲等人在日本橫濱孫中山的旅館裏會面。討論設立秘密機關,統一各省革命團體,策劃武裝起義問題,對未來的若幹大計取得了一致看法。
正被日本警方搜捕的黃興,要立即離開日本去緬甸。他快要離開時對孫中山說:“哦!對了,錢!您有錢嗎?”
“是的,我有。”孫中山把滿滿一皮箱的錢指給黃興看,這是他在美國嚮華僑募集的全部資金。
黃興沒有過數,提起皮箱,準備告辭。忽然,他想起孫中山常常把錢用於革命,生活陷於貧睏境地的情況,便說:
“哦!對了!我還是給您留些,您身上大概沒有錢吧!”
孫中山微微笑着點了點頭。黃興打開皮箱,拿起幾迭,也不點數,交給孫中山,關上皮箱,提着走了。在場的人對於他們之間的友誼驚嘆不已。
日本政府不準孫中山在日停留,他便經香港去馬來亞。他在檳榔嶼緻函南洋各地革命黨人:“機局大有可為,不可不乘時圖大舉。”他努力募集10萬元作為經費,約黃興、鬍漢民等來檳榔嶼,以商捲土重來之計劃。
1910年10月13日,在檳榔嶼,孫中山、黃興、鬍漢民、趙聲、鄧澤如等人秘密聚會。
孫中山豪壯地表示:“一敗何足餒。革命之風潮已盛,華僑之思想已開,從今而後衹慮吾人之無計劃、無勇氣耳!乘此良機,重謀大舉。財用一層,吾當力任設法。”
會議决定從同盟會會員中召集500人組織敢死隊,再次發動廣州起義,並策動清朝軍隊中同情革命的部隊響應。在起義之前,必須籌集一筆巨款,購買槍枝彈藥。决定以振興中國教育的名義,計劃在海外僑胞中籌款港幣13萬元。
趙聲被派往香港,作起義準備工作;黃興、鬍漢民、鄧澤如分赴南洋各埠募款,還派人到海外購買武器。
英屬馬來亞當局得知孫中山在檳榔嶼活動,以“妨礙地方治安”為名,把他驅逐出境。他再度去美國和加拿大籌款。
在加拿大、馬來亞、荷屬東印度、越南、緬甸、美國等國籌款已達19萬港幣,超過了原定計劃。
1911年1月18日,黃興、趙聲等人在香港跑馬地35號建立了起義總機關“統籌部”。黃興被舉為部長,趙聲為副部長;鬍漢民為秘書課課長,陳炯明為調度課課長。因鬍漢民尚未到達香港,陳炯明代行秘書課課長,宋教仁為編製課課長。
陳炯明,字競存,又字贊三,1879年生於廣東省海豐縣白町鄉。他幼時是出名的頑童,對學業素不重視,喜歡與人取鬧打架。不幸門庭中衰,3歲時父親辭世,7歲時祖父去世。不幸的事接踵發生,使幼小的陳炯明的個性和心理都受到強烈刺激。他較早嘗到人間炎涼和艱辛,養成了發憤自立的思想。祖父去世後,他頓易初行,不僅讀書用功,與人交際亦溫文有禮,顯得少年老成。當他20歲時就一舉考中了秀纔。他受革命黨人影響,於1900年同馬育航等集資,在田心鄉試辦小農場,並在那裏“時與有志之士互相研究兵學,以備用”。1904年海豐師範學堂創辦伊始,陳炯明即考入該校,畢業後於1906年考入廣東法政學堂。
陳炯明在法政學堂同在那裏任教的朱執信、古應芬結成較深厚的師生情誼。陳炯明比朱執信大6歲,比古應芬小6歲,他們比較相契。朱執信稱陳炯明“品學兼優,熱心國事”,形容他“雙目炯炯有光,熱情好客,與人輒能一見如故,坦誠相談”。陳炯明與同學鄒魯交往甚密。
陳炯明頗有反抗精神,1907年4月,他瞭解到惠州府知府陳召棠因握有就地正法之權,每遇盜警,即派兵圍捕鄉村,不問是非輕重,被捕者即盡殺之,甚至未滿年歲之童子,亦不能免。他對此極為憤慨,乃毅然為首,聯合惠州一批學子名流,嚮廣東當局據實控告,函電交馳,頗有一番聲勢,終於迫使廣東當局撤掉了陳召棠的職務。
陳炯明又和同學、同鄉馬育航、鐘景棠等30餘人宣誓締盟,倡辦海豐地方自治會、戒煙局,整理育嬰堂及縣倉。他通過這些活動,擴大了個人影響,為他躋身政壇創造了條件。
1908年7月,陳炯明從法政學堂畢業,便登上了政壇。次年2月,廣東成立咨議局籌辦處,着手進行咨議員選舉,陳當選為議員,又成了廣東咨議局議員研究會成員,他在咨議局的活動頗為活躍。1909年11月,陳炯明、邱逢甲作為廣東咨議局代表,到上海參加咨議局代表聯合會議,决意加入同盟會。
陳炯明從上海回到廣東,便積極投入策劃武裝起義的工作。他在香港設立了“樂群書報社”,作為策反的聯絡機關。1910年2月廣州起義失敗後,清巡警查出陳炯明、鄒魯與起義有聯繫,因而把陳炯明、鄒魯等列入黑名單。陳、鄒等成了清政府的緝拿對象,衹好匿居香港。後來邱逢甲以社會名流身份出面作保,清朝廣東地方政府纔表示不予深究,陳炯明等聞訊,返回廣州。
陳炯明、鄒魯回廣州後積極參加咨議局禁賭案活動。賭商以5萬元銀票嚮陳炯明行賄,企圖誘使陳收回禁賭議案。但陳炯明不為所動,拒絶了賭商的賄賂。他和鄒魯、邱逢甲等人同傾嚮於反對禁賭的議員進行了堅决鬥爭,並將那些議員的名單送付報館發表,一時社會輿論沸騰,全省震動。那些議員個個聲名狼藉,衹好灰溜溜地提出辭呈,粵督袁樹勳也因此失去了官職。
陳炯明拒收賄金力砭時弊,私生活也極為嚴謹。他在禁賭案事件中,顯示出較強的政治手腕。這樣,他成功地在公衆心目中樹立了“廉潔、正直、精幹”的形象,從此名聲大噪。
黃興委托陳炯明、鄒魯創辦《可報》,目的是進行起義的宣傳鼓動工作。陳、鄒為了遮人耳目,以咨議局機關報的名義於1911年3月20日創辦了《可報》,以軍隊為主要宣傳對象,每逢報紙出版,就派人盡快送到兵營,名義上對軍人半價,實際上是免費贈送。《可報》在軍隊中流傳較廣,從而促進了軍隊中革命思想的傳播。陳炯明還召集了100多人的敢死隊隊員,並在軍隊中進行了策反工作。
原來計劃廣州起義成功後,便兵分兩路嚮湖南、江西進發,同時組織長江流域各省舉兵響應,然後會師北伐,直搗清王朝的首都北京。
譚人鳳等人被派往長江流域聯絡各省的革命團體,組織當地的起義。譚人鳳多年在兩湖地區開展革命活動,熟悉那裏的情況。他提醒黃興:“南京舉義的事,謀劃很久了。湖南、湖北居中原中樞,如果奪得,可以震動全國,控製清廷;假若得不到兩湖,廣東雖為我有,仍不能有大作為,希望你們加以註意,以收到響應的效果。”
在檳榔嶼會議上曾决定組織500人的敢死隊,但這個數目不敷應用,其後擴大到800人,分為10路,每路50至100人不等。這800人敢死隊,作為“選鋒”,以衝鋒陷陣。從廣東、福建、廣西、江蘇、浙江、湖南、四川、雲南各省及南洋各地召集的“選鋒”隊員,到香港集中,這些隊員大半都是同盟會的中堅分子。
為了能在廣州城內立足,事先在城內以商店和住戶的名義,設立了40多個秘密機關。各個機關之間不發生關係,如果一個機關被敵人破獲,就不會牽連別的機關。
從國外購進的軍火,首先運到香港,然後通過不同路綫偷運到廣州。在廣州和香港都開設了出賣假發的商店和染料店,子彈則密藏在假發內或裝染料的錫罐裏,從香港運往廣州。槍械也夾雜在裏面運到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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