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
"我是继续听下去呢,还是现在就对她说话?"
"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
"你们红色剧社要排《罗密欧与朱丽叶》吗?"零忽然中断朗诵,冒出句剧本之外的台词来。
凌琳呛在那里,瞪他,瞪了半天倒瞪出些幽怨:"他们不会排,他们宁可排《放下你的鞭子》,他们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戏剧。"
"那我们这是在……"
黑暗中的凌琳有些脸红:"我要走了。"
"这是哪一段台词?你还真能跳!"零开始挠头,忽然想起来,忙接了下去,"啊!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不给我一点满足吗?"
凌琳突然给了零劈头盖脸的一下。
零跳开了惨呼:"我不知道你怎么解释这种戏剧行为,我记得剧本里没这个的。"
凌琳怒吼:"是我要回家!回我的家乡!我来的地方!"
"凯普莱特家?"零坏笑。
"不是朱丽叶她家!是我家!凌琳的家!上海!"
"你……凌琳的家不是在西安吗?"零皱了皱眉。
"骗你们了。怎么着吧?"凌琳恶狠狠地回答。
"受骗了。"零叹了口气。尽管他在初识时五分钟便已经听出这位谎称来自西安的大龄姑娘实际来自上海的某个富人街区。他并不想知道更多,那里被日本人占着,于是每个中国人都有伤心的权利。
凌琳瞪着零:"你让不让我说?"
"我只是以为这样能让你心情好一点。"零在鼓气嘬唇,鼓励凌琳说下去。
凌琳心情并没好一点,但至少可以往下说:"我烦这里了,又干,风沙又大,人都是除了共产主义不说别的,又没文化,红色剧社的戏剧根本是演给农民看的,跟我来时听说的全不一样,我想让他们领会戏剧的魅力,可这里甚至没有文明……"凌琳顿了顿,望向零,"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我?我吗?我就是西北人,我能到哪里去?"零讪笑。
凌琳看了他半晌:"我可没叫你跟我一起走。你这个人倒不讨厌,偶尔还会有趣一下,可绝没人敢让你承担什么的。"说完凌琳又叹了口气,看了看夜空,突然像下决心一样对零说,"吻我。"
零蹦了起来,开始朗诵剧本中的有关片断:"眼睛,瞧你最后的一眼吧!手臂,做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他不自信地看一眼凌琳,"不是这段吗?"
凌琳看来正隐忍着不要对零做太频繁的肢体伤害:"是这段……快点。"
"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我就这样在一吻中死去……"零在倒地装死前被凌琳踢了一脚。零现在不得不正式地看着这个他在延安唯一的私交了,多少年来的唯一一个:"真的?"
凌琳瞪着他,一直瞪到零也有一点伤感,一直瞪到零有点犯愣。
零站直,吐了口气,良久的预备,靠近:"剧情里你睡着的。眼睛。"
于是凌琳闭上眼。
零终于认真地看了看这张脸,凑近。
"干什么呢?!"一道手电筒光束突然打在两张靠近的脸上。一位年轻的保安战士和他的同事站在光束之后。
零和凌琳被押将下来。
凌琳非常愤怒,那种愤怒不是冲抓她的人,而是冲被抓的零:"你真是个活见鬼的人!"
零无辜和无奈地苦笑,并且接受着那位保安员无微不至的关怀。
"不要交头接耳,不要交换眼色,不要……你走头里,她走后边。"
于是零走了头里,凌琳走了最后。
4
钉子带着一身雨星子卷了进来,他的同志们正沉默地扑向枪声响起的地方。钉子一手摁动了暗门的机关,一手揩掉流到眼睛里的雨水,他的手上有血。
门开了,钉子发现自己被四支枪口对着。钉子看看持枪的四个人,就连他的未婚妻韩馥也没把枪放下来。
钉子戳在原地:"偷袭。外围三道哨都被摸了。"
"日本人?"卢戡问。
"中统。北冥带的队。"
卢戡怀疑地看着钉子的手,钉子索性把那对血手给他们看:"干掉了两个。"他并不想多描述已经在外围经历的厮杀,也没有时间。
卢戡眯缝了眼打量他,用几秒钟来判定钉子的忠诚,然后说:"进来。"
钉子进去,暗室门关上。
钉子的弟弟开始用铁锤砸毁密码机,而卢戡阻止了正要摧毁电台的韩馥,并叫了刘仲达的名字。刘仲达摁动了某处开关,打开了密室里的又一道密门。
卢戡并不关心那边,他转向韩馥:"发报。明码。冬雷。"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