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大事者重小节 妈妈的经历让女儿少走弯路
一些比较了解情况的朋友有时会这么说：在我们家，到孩子5岁以前，母亲在教育孩子上的作用一直比较突出，可做父亲的，却看不出来那些年究竟干吗去了。 假如仅仅是从现象和表面上看，情况似乎确实是这样。我们想，所以会出现这种结果，可能主要是由于当时的生活特点和我们各自的性格吧？ 孩子小时候，出于天性和本能，需要的是近距离的体贴、陪伴和照顾。那个阶段的孩子，还没什么思想，就像小动物一样，只要爱她就行了——你多关心她，爱护她，她就会跟你亲近。 一般来说，做母亲的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加上妈妈的性格比较开朗、活泼，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陪着孩子一起游玩、说笑，所以孩子跟她的关系自然就要亲密一些。相形之下，爸爸却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很少跟孩子一起玩，加上他从一开始就特别崇尚自然教育，多数时候都会顺从孩子的意愿，比较放任她的发展，而在具体而微的事情上却很少去管孩子。难怪会给大家包括给自己的女儿造成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印象。 所以曦曦小的时候，在很长的时间里，跟爸爸都不是太亲热。尽管实际上爸爸默默做了很多事情，像孩子当时看的那些书、玩的拼装玩具，差不多都是他买的，玩法也大都是他教的；另外像买菜做饭、晚上从幼儿园接孩子回家、在游玩时为孩子提供必要的安全保护等等，包括家里大部分的“力气活”，主要都是爸爸做的，但一个小孩子却很难看到并理解这些。有段时间人家问她长得像谁，她会不假思索地说像妈妈。谁要是说她像爸爸，她就会非常不高兴。其实一望而知，她的相貌确实是更像爸爸，但她非要说自己像妈妈不可。 有一次，可能是在曦曦三四岁的时候，妈妈要出差，只好让爸爸一个人带她。她就很生气，很委屈，非要把爸爸赶走不可，她走到爸爸跟前大声质问：“你怎么不走？为什么让我妈妈出差你自己不去？你待在家里干什么？” 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跟她说的，这事又是怎么摆平的了。好在爸爸在这些事情上，总那么大大咧咧的，特别扛得住，特别能忍受，而且也没太往心里去，觉得小孩子嘛，童言无忌，有些事情等她长大了、懂事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总的来看，在曦曦的整个少儿时代里，妈妈是在各方面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可以说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其原因，除了前面说过的生活特点和性格因素以外，还应该追溯到妈妈的自身经历。 妈妈小的时候，外公是中学教师，外婆没工作，是地道的农家妇女。家境一直都很不宽裕。后来妈妈和两个舅舅经过刻苦努力全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这在当地是件很大的新闻，曾经轰动一时。 跟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多数同龄人一样，妈妈少儿时代的生活总的感觉是非常单调，这对她的世界观、知识结构、个人能力乃至于性格和心理等等，都造成了很多问题，留下了许许多多的遗憾。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去重复或延续这些遗憾。然而，无论是在教育、学习还是在生活上，妈妈都没能从老一代人那里学到什么方法，只能凭着自己的摸索、自己的思考，从个人经历中总结出一些经验教训，自然而然地把它们展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作为孩子成长的参照。 作为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妈妈的努力终于在曦曦身上收到了积极而又明显的成效：18年里，差不多在每一个让妈妈感到遗憾的地方，孩子都没走什么弯路，更没有重蹈覆辙，相反，她表现得非常出色。 认真对待孩子的每一句话 从上幼儿园一直到高一，正像曦曦自己说的那样，妈妈一直是最了解她的人，也是最可信任的人，同时还是她最好的伙伴。 那段时间，孩子每天放学一回家，就会兴致勃勃地跟妈妈讲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而且无论什么话都要对妈妈说，像对老师和同学的评价、与别人的摩擦或不愉快、受到的表扬或批评、同学之间互开的玩笑——包括谁又说她跟哪个男生好了，等等，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妈妈。 对此，爸爸常常不以为然，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没必要在意，更没必要当真。妈妈却不辞琐碎，非常看重这种母女之间的沟通和交流，打心眼儿里珍视这份超越年龄和身份的理解，始终表现得很认真、很热情、很诚恳。对孩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感兴趣，哪怕那确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都会很认真地加以对待。 这种态度绝不是装出来的，其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哄孩子高兴，而是出于一种深挚的母爱。这一方面是由于妈妈从一开始就有那种“育儿无小事”的直觉，希望能从日常的点滴小事中去了解和把握孩子的动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孩子平时有些偏于内向，似乎从小就养成了那种“沉默是金”的习性，轻易不肯开口。这样下去，势必影响孩子心理的正常发育，对她的将来产生不利的影响。 正因如此，妈妈才会格外珍惜可以与女儿对话的每一次机会，让她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而且在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都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和经验，积极地作出回应：孩子碰到了不顺心的事，就会耐心地开导一番；要是孩子遇到了什么问题，也会向她提出自己的建议，或者是帮助她分析情况，找到化解的办法；而最直接、最主要的目的，则是要最大限度地鼓励她——不一定是通过言辞，至少会从态度和口气上鼓励她，让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妈妈的关心和理解，有效地陪伴孩子在温馨自如的气氛中，安然度过了自己的孩提时代，也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来自女儿的热情回报。 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妈妈生日那天，曦曦特意写下了一曲《唱给妈妈的歌》，作为生日礼物。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其他什么礼物更能打动一位母亲的心了！后来，每当看到这些充满稚气、又是那么朴实无华的诗句，妈妈都会感到由衷的欣慰—— 妈妈，我还记得， 我小时侯用水果刀割伤手指的时候， 您虽然没有给我肉体上的安慰， 但是，您给了我精神上的安慰， 您说：“这伤一会儿就会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却包含了您的心声。 妈妈，我还记得， 我十岁准备考电子琴九级的时候， 每天晚上您陪着我练琴练到很晚， 您总是不厌其烦地指出我的错误。 那天，您充满信心地将我送进考场， 使我终于获得了电子琴九级合格证书。 妈妈，我还记得， 我11岁生日时，您带我去看花， 您指着路边那白如雪的梨花和李花， 告诉我：“做人要像它们那样纯洁。” 您指着在田地里那些粉似霞的桃花， 告诉我：“对人要像它们那样热情。” 妈妈，您对我付出了那么多， 在您一年一度的节日里， 我要真诚地向您祝福—— 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胆小”背后有大问题 曦曦从内江回来以后，我们很快发现她胆子特别小，也特别怕冷，容易晕车，显得体质偏弱。一年四季，除了夏天以外，衣服总是穿得很厚，别人往往穿一件毛衣就可以了，可她不仅要穿厚毛衣，外面还得套一件羽绒服，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穿衣服“巨多”、穿得“很夸张”。后来听人家讲我们才知道，那是一种病，叫“畏寒症”。在我们的记忆中，在那段日子里，孩子每天都要把自己捂得严严的，老是蜷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根本就不敢跟人接触。 我们觉得那时候好像谁都可以欺负她。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别的小孩经常打她，她却从来都不敢还手，总是哭着往后躲，甚至有些比她小的孩子也都要去打她，她也照样都是一个劲儿地往墙根躲。 看到孩子那畏畏缩缩、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心里真是非常难受。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的，必须想办法改变。 经过简单分析，我们发现：孩子在家里、在跟大人们相处的时候，还是表现得比较正常。你要让她背首诗、跳舞什么的，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很乖，很听话，老是笑嘻嘻的。有时还特别活跃，显得很有主意，比如，为了挑选一件合适的“演出服”，她一会儿到这儿，穿上大人的浴衣，一会儿又跑到那儿，把床单披在身上，一副大大方方、天真烂漫的样子，非常可爱。可一到外面，尤其是在其他孩子面前，就不行了，总是怕这怕那、缩手缩脚的，虽然偶尔也有唱唱跳跳的时候，但都不是主动表现，而是被动甚至是被迫的。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孩子显然是“内外有别”的，这种奇怪的双重性格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么，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 这件事情说到底，其实就是奶奶的一片好心给孩子带来了麻烦。曦曦寄养在内江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平时全靠奶奶一个人带着，这对一位已经50多岁的老人来说，真的是很不容易。奶奶身体不好，不可能经常带孩子出去。加上老人对孩子的人身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怕她在外面惹事生非或是受到什么意外伤害，所以每天都会用很多衣服把孩子一层层地裹起来，并且让她老是待在家里，跟堂兄、叔叔们在一起，因为那些都是亲人，只会宠着她，不会欺负她。时间长了，孩子就只会跟熟人和大人相处，而不会跟外人特别是同龄人打交道，形成了怕生和胆小的毛病。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让孩子脱离她熟悉的圈子，投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她的不安和惶恐都是可想而知的，而她上述的那些令人心酸的遭遇也可以说是必然的。 在孩子胆小的背后，还隐藏着表现力、亲和力和社会交往能力等一系列更为紧要的问题，这才是最值得家长去关注的。 好在孩子毕竟还小，可塑性正强，这辈子不可能就这样下去了。而且，这只是性情、心理而并非品质问题，只要大人引起重视，方法得当，还是比较容易矫正甚至于彻底根治的。此外，凭着对自己孩子的了解，我们知道她从刚刚懂事起就很有个性，属于特别犟，比较另类的那种，对来自外界的挫折和打击有着惊人的承受力。所以，我们并不认为她一时的胆小就是特别严重的缺陷，也没有急于去纠正和改变什么。有些事情确实是急不得的。我们相信，只要多给孩子一点时间，在大人耐心细致的引导和帮助下，孩子的这点缺陷应该是可以改正过来的。 在我们把孩子接回成都，并且亲自带了她一些日子之后，她在胆量方面果然就慢慢地好起来了。 如果说孩子胆小这一点还有办法去克服的话，可在穿衣服这件看似无关宏旨的小事上，我们却真的是一筹莫展，只能不厌其烦地提醒她尽量穿得少一点，但效果始终都不明显——从小学到高中，曦曦一直都是学校里穿得最“夸张”的一个，而且直到现在也还是没什么起色。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人在幼儿时期养成的习惯，将会对他的一生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这件看起来很小的事情，还有她在长途旅行时容易晕车、晕机的毛病，十几年来一直让我们隐隐不安。对此，曦曦自嘲说：看来她这辈子都注定要在南方生活了——她所以要在已被录取的五所大学里选择港科大，就是因为香港比较暖和，可以让她少穿几件衣服。 凡事有度，这个问题一定要讲清楚 为了让曦曦的胆子大一些，我们鼓励她从周围的邻居开始，慢慢地学会跟别人打交道 ；每次去朋友家里做客，事先也都会提醒她要主动跟人家打招呼。一开始她还特别怕生，一点儿都不喜欢到别人家去。后来在我们的带动下，时间不长她就能够主动喊人了，也可以时不时地独自去邻居家串门了，而且她的习惯一直都很好，从不乱翻乱动人家的东西，所以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在曦曦两岁多的时候，有个我们邻居的男孩，比她大两个月，长得胖乎乎的，很有劲，个子也比她大很多，不知道为什么老要打她。曦曦每次挨打的时候都是一味地躲、躲、躲，经常都是哭着回家。我们忍不住跟对方家长说过几次，每次他们也都教育了自己的孩子，但是由于孩子都还太小，不太懂事，所以一直都没什么效果，这种事情还是时有发生。于是我们就告诉曦曦说：“你应该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不能老是让别人欺负。别人打你，光是退缩是不行的，你应该还手，不能老躲着，更不能让人家觉得你好欺负。” 结果，曦曦的举动几乎把所有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一次，她再次受到欺负，终于忍无可忍，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块砖头，把那个男孩的脑袋砸了一个口子，打得他鲜血直流，后果非常严重。幸好，那是我们同学的孩子，平时两家大人关系还比较好，说开了也就算了，要不然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们赶紧教育她说：“你这样就太过分了。有人要打你，你可以还手，可以适当反击，但是不能过度。而且在跟小朋友打架的时候只能用手，不能用砖头。” ——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让她去打败人家，而是让她在遭到攻击后不要一味忍耐、老是退缩，永远充当一个“受气包”的角色。曦曦很听话，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拿东西打过谁，胆子也没那么小了，别的小孩子自然也都不敢再去欺负她了。 类似的事情，后来又陆陆续续发生过一些。我们总是根据具体事例，视情节轻重，给孩子以必要的指点，告诉她遇到某些事情应该或可以怎样、不能或严禁怎样，并且大致说明这几种情况在程度上的区别，帮助她从点滴小事之中，领悟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逐渐树立起基本的行为准则。 发生在孩子生活中的种种事例，也一再从不同的侧面证实了我们当初的判断：孩子小的时候，可塑性非常强，在他们真正成熟以前，不管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犯了什么样的过错，甚至是惹出了多大的乱子，都不能一棒子把他们打死，而必须给予时间和机会并帮助他们去加以改正。 我们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可塑性也未免太强了，她经常被人欺负且老是被动挨打的毛病也太容易就改过来了。 相形之下，要解决从胆小中暴露出的性情与能力等方面的问题就要困难的多。这一点，我们以后还会专门讲到。 安全和健康至高无上 在孩子的生活细节方面，我们平常只注意了两点：一是人身安全；二是身体健康，在其他事情上几乎完全不加限制。只要行为不是太出格，她愿意怎样，就让她怎样，哪怕有时会做一些在旁人看来没什么意义的事情。目的就是要用有限的条件，最大限度给她创造一个自由的空间，让她随心所欲、健康快乐地生长。 说真的，对其他一些事情，我们或许会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候，但唯有安全、健康这两点，却始终抓得很紧，从来都不曾放松过。在我们看来，人的身体包括整个生命都很脆弱，特别容易发生意外、受到伤害，一旦遭遇不测，就可能给孩子的一生带来无尽的痛苦。 因此，从孩子上幼儿园开始，经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我们对住房、教室等硬件设施的要求不高，但是特别注意家庭和学校周边的环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一个整洁、有序的环境中生活和学习，在人身安全上得到充分的保障。 在幼儿园和小学放学以后，如果父母接得晚了，我们要求她绝对不能出院子，必须坐在大门里边看书或者玩耍。因为小孩的戒备心和自我防护意识都比较弱，而拐卖小孩子的事情又总是时有发生，所以对于这一点，我们总是不厌其烦地再三强调。 对那些用成都话说来比较“废”，也就是过于调皮、习惯又不是很好的孩子，我们会对曦曦同他们的交往加以限制，提醒她最好离他们远一些，而不要跟他们裹在一起，以免惹是生非，容易染上不良的习气。 到了外面，在孩子的行为能力真正养成之前，我们经常都会告诫孩子，有些场合是她绝对不能去的，而有些地方则是她不能一个人去的，而且不管去哪儿，都一定要征得父母的同意，最好是有大人陪伴，或是尽可能地待在父母的视线范围之内。每天回家以后，我们就让她看中央电视台十二频道的法制节目，看报刊杂志上登的新闻分析，让她增长这方面的知识，及早树立安全防卫意识。 在孩子的安全教育方面，我们也时常会感到困惑和矛盾：一来怕孩子缺乏必要的防范意识，容易上当受骗；二来又不能让她怕字当头，对人怀有过于强烈的戒意和敌意，这样一来，不仅胆子会越来越小，在心理上也很可能渐渐趋于自闭，将来到了社会上，跟人家交往和沟通起来就会很成问题。对此，我们也没有什么高招，只能在“安全第一”的前提下，让一切顺其自然。毕竟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这一点都得不到保障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也都无从谈起了。 在安全问题上，爸爸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其他事情还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行，不能等吃了亏才来总结，一定要提前采取措施，做好预防工作。” 上初中以后，我们的孩子真正长大了，不仅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一个人外出的机会也开始多起来了。为了避免意外、防患于未然，我们除了规定她晚上九点以前必须回家以外，还特意让她去练了跆拳道，尽管学的时间不是很长，段位也不是很高，但平常用来防身什么的该是不在话下了。 不怕有毛病，就怕没毅力 一直以来，曦曦的身体都不能算是很好，总是处于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状态之下，经常都会呕吐、拉肚子或是感冒、发烧。小时候由于吃过几年“儿宝”，孩子的脸蛋儿看起来还行，胖乎乎、肉嘟嘟的，显得非常可爱；身高也还可以，但却一直都偏瘦，体重也老是不能达标。 另外，还有前面多次提到的怕冷和晕车之类的老毛病。以前，我们以为等孩子大了、平常多锻炼一下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不料，事情却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后来尽管她在体育比赛中拿了那么多的名次，还特意去练了跆拳道，无论体格也好，还是体质也罢，都应该算是不错的了，可那些老毛病却就是好不了。不过说来也怪，这孩子倒是一点都不怕热，到了夏天，大家都在汗如雨下的时候，她身上却往往连一滴汗都没有。为此，我们带她去看过几次医生，检查结果说她体质有点偏阴偏冷，需要调理，开了几副草药，可她只吃了几次就不得不丢掉了，因为每次吃了中药以后她都会感觉很不舒服，反而会把自己弄得病怏怏的。这事可真是叫人头疼。该怎么办？我们一筹莫展。 人到无计可施的时候，就一定要想开些；一条路走不通了，就应该马上去寻找别的出路——这是曦曦用自己的行动总结出的经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体质问题在短期内很难解决的时候，她没有灰心丧气、怨天尤人，也没有纠缠下去，而是更加自觉、更加顽强地锻炼自己的毅力，以便用自己的长处去克服弱点、弥补不足。 曦曦从上初中起就开始参加物理、化学和数学等科目的竞赛，压力和强度都特别大，周期也都普遍很长，加上其间的生活非常枯燥和沉闷，又没什么规律，很多身体素质很好的孩子都会感到吃不消，何况曦曦身体本就单薄，就更感吃力，但她每次都能咬紧牙关，强行支撑下来。每次竞赛完毕，一称体重，她至少都要瘦掉10斤。记得孩子第一次参加计算机竞赛的时候，因为要拿全国一等奖，心理上的包袱实在太重，我们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结果，她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让我们欣慰的是，她到第二次参赛的时候就明显好多了，这不单是因为已经有一个好结果，没有后顾之忧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经验、耐力和适应能力也都大大增强了，所以赛后用来恢复的时间就要短一些了。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的病根虽然一直没能除掉，却因此而养成了非凡的毅力，在我们眼里，收获还是很大的。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因祸得福”吧？ 要做事，先做人 西方有首《育儿歌》唱道： 挑剔中成长的孩子学会苛刻； 敌意中成长的孩子学会争斗； 讥笑中成长的孩子学会羞怯； 羞辱中成长的孩子学会自疚； 宽容中成长的孩子学会忍让； 鼓励中成长的孩子学会自信； 称赞中成长的孩子学会欣赏； 公平中成长的孩子学会正直； 支持中成长的孩子学会信任； 赞成中成长的孩子学会自爱； 友爱中成长的孩子能感受到关怀。 相对于成绩、技能、作为、世人所渴望的成功、财富和其他所有的一切，我们更加看重人在品德方面的修养。因为我们深知，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不走弯路、不与他人冲突，同时，由于人们时刻面对着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所以难免会常常陷入迷惘和困惑。在上述情况下，其他东西往往都是无力的，甚至还可能是无用的，只有良好的品格才能赋予人自制、自省、自我决断、自我矫正与完善的能力，让他尽快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上。而当所有的人在专业成绩或各项技术指标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能够使人脱颖而出的，必定是他的人格魅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品格就是力量，而且是世间一切能力中最强大的一种，而拥有这份能力，则是所有成功中最大的成功。因此，无论时代怎么变，也不管孩子将来会去做什么，她都必须首先具有优良的品格。 要做事，先做人；欲成事，先成人。对这一点，我们深信不疑。我们的孩子必须无条件地做到这一点！——这些话在曦曦面前，我们从未直接说过。 所以，自打孩子懂事以后，我们一有机会就会跟她讲解这方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放松过。我们的教育方式比较传统，也比较琐碎——在所有的教育内容中，品格教育尽管是最重要的，但同时也是最细微、最琐碎的。往往要具体到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需要做家长的能够从大处着眼，从细微处着手，敏感而又耐心地关注孩子成长过程中不断涌现的每一个细节和小节，而且，必须按照孩子的实际年龄，选择他们容易理解的东西，通过他们能够接受的方式，因人、因时、因事施教。 在这方面，我们基本上是以正面教育为主。大道理也要讲，但不多，因为相对于孩子的理解力而言，有些概念太抽象、太空泛，不容易讲清楚，也很难引起孩子的共鸣。比如爱国主义教育，在小学高年级以前，绝大多数的孩子往往连什么是国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让他们自觉自愿地去爱国了。 面对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要阐述如此深奥、复杂的问题，就连一些知识渊博的人也不免会感到吃力，甚至于无所适从。经验表明，对待这种大而化之却又必将伴随孩子一生的问题，既不能躲闪和回避，也不能生搬硬套，更不能置之不理，而必须通过认真思考，找到合理而又可行的方法。我们发现，最自然、有效的办法就是将有关内容通俗化、情趣化、故事化，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接触一些生动而又具体的事例，启发他们从中得到感悟，进而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在我们看来，对有些抽象、繁复、比较费解的事情，不妨来个“大事化小”，换一个思路去理解。用这样的方法去看问题，所谓爱、公德、大义和气节等等，其实一点儿都不空洞，而是由无数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日常小事构成。教育本身也就简化为一个从点到面、由表及里、深入浅出的过程：当孩子年龄太小、还听不懂任何大道理的时候，父母完全可以由最简单的礼仪入手，要求孩子对别人要有礼貌，要尊重他人尤其是老人，让他们通过爱父母、亲人和周围的人，一点一点地学会怎样爱人类、爱生活、爱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爱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事物，并把这些作为自己毕生的操守，到任何时候都绝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在这方面，言传不如身教，家长的示范作用至关重要。爱的教育，只能在爱与被爱之中，通过爱的行为去实现和完成。 随着年龄的增长，当曦曦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她针对不同的事项，确立不同的标准和目标。比如，玩要玩得尽兴，读书要有体会和心得，学任何东西都要专心致志等，帮助她从小就养成勤勉、认真、诚实、凡事善始善终的行为规范。 在我们对孩子进行的品格教育中，最有效、最成功的一点就是注重针对性，并始终抓住不放。具体地说，就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和孩子所犯的具体错误，让她掌握分辨善与恶、美与丑的方法，确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底线。一旦发现她哪儿做得不够好，就要当即给她指出、帮助她分析和改正。 无论孩子做了什么，我们从不打骂和训斥她，在我们看来，任何以恶对恶、以非对非的方式，都是弊大于利甚至是有害无益的。好在曦曦至今都没有什么不良的习惯，也没有坚持错误、屡教不改的情况，何况一个小孩子也不至于犯多大的错误，最多就是看见谁没搭理人家，或者同小朋友拌了几句嘴什么的。这种情况，我们看到或知道了，就会及时地说她几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要是孩子没有再犯，那么这一页就可以永远地揭过去了。作为父母，我们并不仅仅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改正错误，更希望每一次不愉快的经历都不要在她的心理上留下丝毫阴影。 需要说明的是，作为普通人，局限于自身的学识和修养，我们的话未必就对，有些做法也未必就恰当，但我们始终恪守与人为善的原则，着眼于孩子的健康成长，一切从实际出发，很少教孩子去追求那些冠冕堂皇、华而不实的东西。 为人父母是一件容易让人遗憾的差事 回想起来，曦曦的整个儿童阶段，跟自然和书本的接触比较多，我们当初让她接受的教育，包括音乐、绘画、数学、作文、英语和计算机等等，静态的太多，动态的太少，而且自始至终都没能让她接受最基本的体育训练。这当然是一种缺陷，是我们当时的意识和导向出了问题。她小时候性格偏于内向，甚至像她小学低年级时班主任所说的那样，一度比较孤僻，其实也就是这个问题——假如我们能够及早把她带到运动场上，从小就让她跟许多同龄人一起蹦蹦跳跳、摸爬滚打的话，那么，孩子性格上的偏差就能早一点矫正过来，而不至于非得拖到小学四年级以后。何况孩子还有遗传方面的不足，体质始终偏弱，且不说按照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要求，就算是按照“缺什么补什么”的老话，也更应该加强身体的锻炼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平常带她外出散步、游玩以外，我们始终没有在这上面下太多的工夫，更没想到要让孩子学一两个体育项目。事后分析，可能是因为我们自己不爱运动甚至轻视运动，觉得体育太“粗”，不适合女孩子吧？所以后来发现她体育很好，我们都感到非常吃惊。 由于当时观念和认识上的局限性，我们对孩子的教育远远谈不上系统和全面，有些基本的东西她也完全没能接触到。比如跳舞，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应该带孩子去好好地学习一下，因为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形体和举止方面的训练也是非常重要。对于孩子学过的那些项目，我们只有在数学和作文上还稍稍动过一些心思，事先也都没有作出必要的规划，都是心血来潮了，然后马上就让孩子去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孩子学了半年唱歌，学了近两年的美术，学了一段时间作文，后来还学了几天英语，有点儿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很是杂乱无章。 现在想想，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事事都过于随意，一切都流于自然，缺乏起码的目的性，完全不讲功利也不好。 爸爸妈妈学的都是理工科，相形之下，有关文科的知识就非常薄弱和欠缺，所以我们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全面一些，虽不奢望她能够成为全才，但至少不要像我们偏得这么厉害。18年后，回过头来看，也许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对她的要求就不是很高，所以尽管她在文科方面一直都比较注意，也曾经切实地努力过，在兴趣、修养、能力和知识面等主要环节做得都还不错，但总的来说却不像理科这么突出，没能达到文理科均衡发展，实际上还是朝着一专多能的路子走下来了。 很多事情的确无法简单地用好和坏这两个字来区分，我们也从来都不去苛求什么，但孩子的种种欠缺却仍然给我们留下了这样或那样的遗憾。从这个意义上说，其实教育也是一种“遗憾的艺术”，而为人父母则是一件容易让人遗憾的差事。 好在整个过程还是比较轻松和快乐。总的说来，孩子的童年都是很开心、很幸福的，作为父母我们没有给她太多的限制和压力。当时让她学任何东西，基本上都是随机的，既没有明确的目标，也不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甚至于连有没有结果也都不重要，那些相关的科目她只要去学了，尝试了，有所了解了也就够了。在这个过程中，贯穿始终的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想法，一个朦朦胧胧的、关于淑女的梦想，就是一个女孩子琴棋书画样样都应该会一点儿——现在想起来不免觉得好笑：这孩子竟然是我们在朦朦胧胧之中，随随便便培养成人的。 曦曦总说现在已经没有淑女了。这些年来耳闻目睹的许多事情，也让我们渐渐地打消了这个梦想，我们越来越感觉这个年代真的是不会再有淑女了。不过，在一些朋友看来，我们的曦曦就是淑女，她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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