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这一番文学评论,当时叫两个女先尴尬不已。就是今天我们一些热衷于跟风、炒作什么什么热的作家们,难道不生惭愧吗?我们的所谓文学,是不是“一个套子”呢?满电视都是皇上戏女人,是不是“诌掉了下巴”的胡编乱造呢?
贾母的性格弱点也是致命的。
一是她不过问具体家庭事务,缺乏高瞻远瞩的统治远见,既无创业之雄心,又无守业之坚志,更未想到“盛宴必散”之危机。她对王熙凤宠任,言听计从,偏听偏信,视作“治世之能臣”。以至自己的积蓄被王熙凤掏空也不知道。她也明白王熙凤“太伶俐了不是好事”,但除了王熙凤她又无人可以依靠。当贾母“入朝随祭”老太妃时,贾府就乱了套,子孙们嫖娼、下人们聚赌,闹得天翻地覆。
贾母曾经作过一个谜语,谜面是“猴子身轻站树稍”,打一果名,谜底是“荔枝”,谐音“离枝”,这就是贾府的“果”。贾母恰似贾府的大树,树倒猢狲散,指的是子孙流散,子女“非夭即贫”。由于她的安富尊荣,贾府面临危机时,如呼啦啦大厦顷,一败而不可收拾。贾母的性格、贾母为代表的贾家寻欢作乐,是贾府败落、子孙流散的内部的、潜在的、基本的原因。
贾母寻求自己的大欢乐,得到的却是家庭的大悲剧,“乐极生悲,自然之理”。贾母死了之后,贾府甚至到了没有钱给她办丧事的地步,也是贾母咎由自取。
二是贾母知道王熙凤等人对她的吹捧许多是过分的,但她还是很高兴。她需要这种骗局,而且要享受这种骗局。她,“在诸人口中则曰老太太,在阿凤口中则曰老祖宗,在僧尼口中则曰老菩萨,在刘姥姥口中则曰老寿星”。中国人的称呼,都是有学问的,透出人情冷暖。可惜至今我们还有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总之,贾母这个人物,既有相当浓厚的人情味,又具有显著的老年心理特征。
(二)寡鸳鸯:贾珠——李纨
贾珠,是贾政的长子,《红楼梦》没开场他就已经死了,我们不见其人。
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贾政痛打宝玉时,王夫人怀念贾珠,说有你活着,宝玉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可见,贾珠比宝玉不差,甚至比宝玉更有出息。
《红楼梦》早死的人,似乎都比活着的人好。这应了中国一句老话: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
李纨的父亲叫李守中,这个名字很有中国特色。中庸之道,是中国儒家的处世哲学。李守中做过国子监祭酒。国子监是当时的最高学府,而祭酒是最高学官。用今天的标准,李守中大约相当于大学教授。这是李纨的幼年生活环境,书香门第。
由于贾珠早死,年纪青青的李纨就成了寡妇。再休提绣帐鸳衾,只留下镜里恩情。
贾珠与李纨生下一个男孩贾兰。李纨一心一意,“惟知侍养亲子”。人们说她“心如古井”。
正是因为李纨的这种表现,让贾府家长们完全放心,所以李纨被允许搬进了只有姑娘们才有资格居住的大观园。
在大观园中,李纨住的地方叫稻香村,“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这处“竹篱茅舍”,与大观园其它庭院迥然有别。
贾政对大观园中有这样一处地方,非常欣赏,假惺惺地说:“此处有些道理”,“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贾宝玉却觉得,“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
贾政与贾宝玉的不同看法,好像是艺术趣味不同,实际上是世界观不同。贾政的“归农之意”,完全是虚情假意,自命清高,就象大学教授抱怨工资少、作家乞讨一样,是炒作自己。而贾宝玉的话,大有弦外之音。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解读:人有食、色本性,不应该强制打压,勉强为之。这流露出贾宝玉对李纨的同情。
李纨进入大观园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二月二十二日,姑娘们搬进园,春天还没有过完,也就是一个月左右,李纨就提出要办诗社。她的这个构想,完全可以申报吉尼斯,起码可以拥有知识产权。
李纨提出办诗社,决不仅仅是为了娱乐。
要知道,任何重大的社会变革,都是从文化开始的。西方的文艺复兴、中国的五四运动、毛泽东的文化革命,均是证明。这充分说明,李纨的内心,并非“心如古井”,而是涌动着波涛,期望着变革,充满着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渴望。
但李纨是谨慎的,她没有去操作她的创意。
直到将近半年以后,八月,贾探春才醒过来,捡起李纨的构想,发出帖子,邀集众人创办诗社。
李纨并不与贾探春争功,不像我们当今某些文化名人,动不动就要打官司,而是一听到消息,立刻赶到贾探春那儿,称赞贾探春“雅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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