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很多人看来,作为一个主持人,你已经是非常成功了,你自己如何评价?
朱军:我觉得还行。我不能说我就是一个完全的成功者,但走到今天,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我还是成功的,因为我到今天还能保持这样一种平和的心态,对我来讲这就是成功。我没晕,没睡不着,没跟自己较劲。要出去演出的话,我依然可以自己拎一个箱子就走了。
记者:事实上,在很多时候,成功就是一种心态。你从特别想成功到归于平静,或者说从超越平凡到回归平凡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朱军: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实际上我从原点走出去再回到原点的速度非常快。我大概是在三年到四年时间完成了这样一个轮回。《东西南北中》之后,我又主持《中国音乐电视》。《中国音乐电视》当时多火啊,火得不能再火的栏目,比现在的《同一首歌》那可真是火得多。后来我离开《中国音乐电视》去主持《音乐直播厅》,那个栏目的收视率只有零点几。那段时间是我内心特别痛苦的一段,找不着北了,突然觉得好事都离我越来越远,心里特别痛苦。也包括上春节晚会,只给我两段词,两段我也不敢争。
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那时候我已经有车了,买了一辆捷达车。有一天我就开着车去了趟沙滩,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就住在那边的地下室里。从门口开过去看一眼,然后到前面兜个圈回来又看一眼,我心想:你来的时候不就住在那儿吗?你现在开着车,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一下子就平静了。所以说转到《艺术人生》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完成了整个涅磐的过程,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而且刚开始做这个栏目的时候,根本没有期待它能怎么样。我觉得这种平和的心态帮了我特别大的忙,我就认认真真地做好我该做的这件事就行了,所以我问出来的话是那种最普通的老百姓说的话。
记者:那就是说你在心态最好的时候做了《艺术人生》?
朱军:没错。在主持《艺术人生》的时候,我从"我要怎么样怎么样"回到了那种特别平静的心态里。
二、主持《艺术人生》这种品牌栏目,如何始终保持激情?
记者:《艺术人生》从2000年开播到现在,你已经主持了200多期节目,访问了200多位嘉宾,第一期的激情可能是真的,做第二期可能还是真的,做了五年还保持同样的激情,这是真的吗?
朱军:说到所谓的激情,说白了,那是你的饭碗,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那玩笑就开大了。我跟台里一些年轻的主持人交流的时候也老说"激情"这个事儿。主持人介入节目分好几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那种最低级的基础层次。你需要用几年的时间去说好你的普通话,然后要归归音。第二个层次需要你调动生活的经验积累,调动你所掌握的知识,一起来完成这个东西,这可能就上了一个层次。但是,我觉得真正的最高的层次还是你要去爱,对节目付出情感,当你愿意把你的情感给它的时候,这事就成了。别人让你干到自己愿意干,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做了这么多期节目,其实每做一个新节目的时候,我的感觉始终跟刚开始是一样的,有那种惯性--反正问问题就是那个套路,不会。我记得我跟王峥说过,如果从开始录到结束我有几次像"涌"一样说不出来的感受的话,这节目一定好看;如果没有,就不行。你没撞起来,你就实际上是停留在一个技术层面上,只是在完成一个工作而已。
记者:在你主持的200多期《艺术人生》中,你认为哪几期节目让你有那种"涌"的感觉;哪些嘉宾让你能够"撞"起来?
朱军:挺多的。比如《红楼梦再聚首》,在上海录的《主持人系列》,陈凯歌、张艺谋,还有陈坤、杨澜、赵雅芝、王家卫、王志文、刘欢、赵本山。刘欢那一期我印象特别深,因为太熟悉那种生活了。"六十年代生人"成长的那个过程,我有切身体会。我们都那么过来的,玩的东西都一样,说的话题都一样,听的歌也是一样。看到刘欢见到他的小学同学的时候,我特别感动,实际上那一刻除了现场所感受到的那些东西之外,我还一下子回以了自己的小时候。
有些时候嘉宾在现场偶尔会有那么一句两句很不客气的话--在一个公众场合说出那种话,其实已经很不客气了。这时候我就可以当听不到,一笑了之,改一个话题我们接着聊。但是我发现到最后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极力地配合。
我也不是有意要做出一种宽容,做出一种大度。不是的。首先如果为了一两句听上去不很舒服的话较劲,那不是节目。作为主持人的主要任务不在这儿。为了某一句话说就非要证明"我比你高,我比你强",这恰恰是最弱的弱者的表现。不是一定要较出一个胜负来,你胜的时候可能恰恰就是你败的时候。如果让我感谢自己的话,我就特别感谢我内心的那份简单。
三、如何面对名誉和金钱的压力?
记者: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怎么面对压力。因为现在央视很多主持人得抑郁症,而我跟你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觉得你的心态特别好。我也知道,很多时候你也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你是如何释放压力的?
朱军:特简单。我在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的时候,有一天演出演得特别不好,当时我是相声演员,可是那一天我从上场开始第一个"包袱"就没响声,然后一直到最后都传了底了。你想一个相声在上边说十几分钟,底下没有笑声是什么感觉?那绝对是把一个演员放在火炉口上烤。下场之后懊恼啊,饭也不去吃了,话也不说,自己跟自己较劲,谢幕也不上台。后来我老师看到以后,就告诉我说:"你今天这个状态是不对的。"我刚开始以为他是说我在台上的表演状态不对,我说"是"。但他马上意识到我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在台上的表演状态不对,你今天在台上非常好,虽然'包袱'没响,但是你坚持说完了,一段都没丢。这是锤炼你的一个过程。说你状态不对是你演完从台上下来以后的状态不对。"我说"那我应该是什么状态?""你下来以后应该去找管伙食的那个人,大声地问他今天晚上有饭吃吗。但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在台上演火了,火得一塌糊涂,从台上下来以后你一定低着头、哈着腰、擦着墙根走。"这几句话对我影响特别大。后来我把它们总结成了一句朱军式的语录:别人不拿你当回事的时候,一定拿自己当回事;别人都拿你当回事的时候,千万别拿自己当回事。如果别人都拿你当回事,你还拿自己当回事,那就离睡不着不远了。你不就是一个主持人嘛,不就是赶着了这么一个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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