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当过中学教师,我跟这位法国诗人的共同点真是太少了。我读过翻译为中文的《牧神的午后》,这是他最著名的长诗,是以诗剧的形式写成的,也听过在他晚年,德彪西受他诗剧影响写成的同名印象派乐曲,说实在的,不知所云,但心里朦朦胧胧地,有种吮吸了蜂蜜水的柔和快感。我这一代中国人,经历过太多的社会风雨乃至狂飙,中学教师这职业听来相同,但我跟马拉美在各自中学的生命体验,实在是“牛蹄子、两瓣子”。
戴鹤白问我,是不是因为生命体验不同,所以你这样的中国作家比较有社会责任感,写作的驱动力,主要是对社会、人生有看法想表达,形式上的探索,语言上的精雕细刻,即使能注意,也不会成为首位的考虑。我承认如此。不过,作为读者,读了翻译为中文的马拉美诗歌,我很羡慕他,能那么从容地去追求形式上的精美。比如飞白、小跃翻译的《回春》里的句子:“我无力地跌入树香,厌倦地/ 用脸挖一个洞穴,去装我的梦/ 我望着长出丁香的
温暖的大地……”奇突的想象,怪异的感觉,用如此细致入微的意象吟诵出来,即使不理解其深层的意蕴,光字面的组合,诗味也够浓酽了。戴鹤白说,你要能直接读法文,那感觉才真叫曼妙呢,不过,他又说,马拉美的诗文有时候也让他感觉到象征得太玄虚了,特别是1897 年也就是马拉美去世前一年发表的《骰子一掷绝不会破坏偶然性》,神秘到极点;他说他之
所以最近几年一连把我四个作品译成法文介绍给法国读者,就是因为他个人所喜欢的作家与作品,无论法国的还是中国的,还是能反映社会现实,从个人生命体验出发,针对社会和人生表达叩问与思索,让一般读者能看懂,并且也讲究结构与文字,有普适性审美趣味的。
在马拉美故居外的塞纳河边,立着一个精致的碑牌,上面有马拉美在小船上张帆起航的照片,还有他的诗《海风》。我记得卞之琳译出的那些句子:“肉体真可悲,唉,万卷书也读累/ 逃!只有逃!我懂得海鸟的陶醉/……不行,什么都挽不回,任凭古园/ 映在眼中也休想唤回这颗心/……我要去!轮船啊,调整好你的桅樯/ 拉起锚来,开去找异国风光……”我
对戴鹤白说,可见唯美的马拉美也有渴望冲出纯形式与朦胧虚无的时候,他懂得海鸟在无际天空追寻宏大目标的快乐,他也有冲出闲适书斋迎向风暴惊险的情怀啊。
中国社会发展到现阶段,文学已然呈现出多元状态,新人辈出,佳作缤纷,不过推动文学的一支强劲力量,是趋赚避赔的图书市场,以短、平、快方式赢利成为风气,在这种情况下,唯美这一品类的文学并不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发展的空间还很局促,像马拉美这样的外国唯美老前辈的作品,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一点翻译,整本的译介似乎还暂付阙如,原创的唯美之作,则连互联网上也不多见,尽管本人不属于唯美一派,却由衷地期盼唯美的这一文学流派,也能在中国的文学园地里,在一隅开放出奇花异葩来。
巴黎同性恋大游行
2000 年6 月24 日,在巴黎赶上了一场热闹——同性恋大游行。大游行在塞纳河左岸,著名的拉丁区举行,游行的起点估计在卢森堡公园,我闻讯跑去观看时,他们的彩车队已经从圣? 米歇尔大街拐到了圣? 日尔曼大街上,那情景,若不明就里,会以为是狂欢节场面。这场游行,基本上没有步行者,都以彩车方式前进,彩车一般都很大,是以重吨位卡车为底座,精心制作的,每辆彩车的基本色调各不相同,形态更各有千秋,彩车上都配置了音响,以播放摇滚乐为主,车上的同性恋者倒并不双双对对地展示自己,而是男女混杂,非常随意地在那上面释放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的诉求,因为音乐声喧,所以他们的叫喊声人们无法听清,他们当中的多数人也就并不喊唱,而是以狂放的肢体语言来争取围观者的关注、声援——那肢体的书写既是舞蹈也是宣言,具有强烈的蛊惑力。街边的围观者大体是三种人,一种是同气相求的人物,多半也是同性恋者,或是双相恋者,他们的到来其实是已非围观,而是一种参与;第二种是虽非同性恋者,却对同性恋这一社会族群的诉求理解并支持,他们会和第一种人那样对彩车上的游行者挥手,报以微笑甚至欢呼;第三种则是包括我在内的游客,像我这样来自异域的游客多半手持照相机、录像机拼命地拍录,法国外省的游客则多半边看边互相议论,大概是在议论“到底是巴黎人气派大”吧。彩车行列里也穿插着一些敞棚小汽车,车上的人除了司机也都站起来手舞足蹈,也许是在大型彩车游行的过程里,临时加入那队伍的吧。我看到有一些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其实秩序始终很好。对此不感兴趣的人们照常在人行道上走他们自己的路,路边商店也都照常营业,许多进进出出的顾客简直不把街上的游行当回事儿,也是,巴黎街头常有这样那样的游行,谁能一一围观、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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