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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风情 》 遊走於歐洲各國間：歐洲如一面鏡子 》
法式###（3）
郭瑩 Ying Guo
歷史進入到19世紀時，商人終於盼到了行銷上的尚方寶劍。新刑法規定：“有傷風化”必須具備“公衆要素”。於是街頭上的招牌，開始肆無忌憚地表明“墻內之事”純屬隱私，絶不侵犯“公衆要素”，因此，不至於踐踏法律的紅綫。同樣的墻內理論邏輯是，廉恥之父們無權幹預劇院裏的赤裸演出。衛道們衹得將槍口轉嚮街頭的海報。1908年，巴黎北部蒙馬特高地的一位夜總會經理，為其張貼的一張海報被輕罪法庭傳喚，罪責是欲蓋彌彰的情色。因為，夜總會海報上赤身露體的女子，僅在胸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蒙了一層薄紗。在對海報色情尺度爭論不休、莫衷一是的睏惑下，最終該經理得以被宣判無罪。19世紀末電影問世，享受不起華麗劇院的平民百姓，開始有幸養眼銀幕上活色生香的裸女真人秀。街頭海報衹需將電影煽情為：“嬌柔欲滴，入口即化”，餘下的就等着點大把鈔票吧。結果，無不以豔情為賣點的電影海報上，千篇一律地展覽着酥胸襢露、大腿妖嬈的俏嬌娃。
風靡的赤裸海報之風，令女人成為色相犧牲品之舉，使得有人比喻說，海報簡直就是將赤裸女體，變成為巴普洛夫（俄國動物生理學家，諾貝爾奬得主）實驗室裏的鈴鐺。廣告上令人垂涎的美女，目的是讓狗（消費者）下意識地把鈴鐺（海報上的美女）和食物（海報上推銷的産品）垂涎欲滴地聯繫在一起（巴氏實驗室發現，若飼食狗前先搖鈴，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後，即使不飼食，但狗一聽見鈴聲，仍會聯想到食物而直流口水）。
裸女有本事令道德淪喪嗎
一個襢胸露背的女人，有本事讓社會道德淪陷於危機之中嗎？一些民衆的答案是肯定的，他們甚至覺得會因襢胸露背的女人而鬧出人命來。比如有些人確信，某些轟炸眼球的廣告是導致車禍的罪魁，因為不少車禍慘劇，恰巧發生在招搖的情色廣告附近。甚至有人試圖統計，駕駛者因一個代言芥末醬的性感美女而心猿意馬的次數。上世紀50年代法國法典其中的一條是：在公共街道或公共場所，張貼或指使人張貼有傷風化的海報或圖片者，處以60至400法郎不等的罰款以及8天以內的拘留。亂世用重典。1956年，一傢夜總會張貼了兩張赤身露體、乳頭上挂着十字架的豔女照片，經營者因此被判有罪。顯然，法律解决了一個問題卻又引來新的問題，法律能判處一張櫥窗裏經過修飾的照片罪刑，而劇院舞臺上裸露的乳房卻仍舊大肆張揚。事實上由於司法運作的蝸牛作風，清除危害公衆利益的廣告行動，往往是在舞臺演出季節之後，或新電影放映一輪之後的馬後炮。最終，所謂的“清除精神污染”衹不過淪為空談。
透過懲罰有傷風化的圖片，法律進一步定出新的情色罪刑範圍。那就是：包括圖片、印刷品及繪畫上的曖昧詞語，街道上淫穢或粗俗的塗鴉，都被納入法律的監控之下。色情的概念有時非常微妙，比如，法國歌手皮埃爾·佩雷風靡一時的歌麯《雞雞》，導致數不勝數的新奇性感玩意“雞雞”充斥於世。最惹眼的要算是子孫根模樣的“雞雞面包”，那傢耍噱頭的面包師因此遭到控告，不得不將“雞雞寶貝”從面包店的櫥窗裏取下來，因為擺在店內櫃臺裏的“雞雞們”仍可安然無恙。此鬧劇，恰如從前一位意大利畫傢莫迪裏亞尼的人體畫命運，當裸體畫作展覽於畫店的櫥窗裏時當即遭到封殺，但將其移置於畫廊裏公開賣票展出，卻成為高尚、合法的藝術享受。再比如，將赤身裸體的骨架模特擺在商店櫥窗裏沒有任何不妥，但當店傢要幫模特梳妝打扮時，就必須用一道布簾將她們圍起來，以回避路人的目光。何解？因為模特穿衣打扮就是視模特為“真人”的行為，而“真人”半裸着於櫥窗裏搔首弄姿，就是不雅和有違廉恥。那年，導演雅剋.理查的《聖母經》電影海報之所以被取締，並非因女演員的乳房太過撩人心扉，而是襢胸露背的女主角被釘上十字架惹非議。法院的判决書簡潔如下：“必須除去被指控的物品。”於是，電影海報衹得刪去被指控的“物品”。結果，刪除的不是女主角招搖的乳房，而是基督十字架。
如今在一個廉恥觀念淡漠的時代，衡量大衆的廉恥底綫，廣告堪稱一個絶佳的晴雨表。米開朗琪羅時代，人們流行用石塊擊毀引起公憤的作品，今天我們的時代不再以石塊擊毀作品，而是印證了“沒有為屁股而製定的法律”這條金科玉律。確實，有些出位廣告不僅受歡迎甚至成為時尚口號。比如，當一則廣告煽情地請求女歌手米裏亞姆，在全法蘭西觀衆面前“脫去褲子”時，“脫去褲子”瞬間成為街頭巷尾流行的名言。上世紀80年代，一則廣告畫中的美女預告下周將表演“上空女郎”，期限一到果然大傢一飽眼福。“上空女郎”現身的同時又預告下周將“全真空”，待人們巴望了一周的裸仙千呼萬喚始出來時，她示衆的卻僅是個赤裸的背影。廣告既遵守了諾言又戲弄了一把大衆的智慧及偷窺欲，且調侃了法律及公衆的恥辱底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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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山東畫報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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