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类 》 性情解讀:劉緒義讀春秋 》
第49節:逍遙東海,尊王攘夷成霸業(13)
劉緒義 Liu Xuyi
巫、刁二人假寫懸牌,把住宮門,單留公子無虧,住長衛姬宮中,其他公子想進宮問安,都被擋住不許入宮相見。過三日,桓公未死,巫、刁將他左右侍衛之人,不問男女,盡行逐出,把宮門塞斷。又於寢室周圍,築起高墻三丈,內外隔絶,風縫不通。止存墻下一穴,如狗竇一般,早晚使小內侍鑽入,打探生死消息。一面整頓宮甲,以防群公子之變。不在話下。
再說桓公伏於床上,起身不得,呼喚左右,不聽得一人答應,光着兩眼,呆呆而看,衹見撲蹋一聲,似有人自上而墜,須臾推窗入來,桓公睜目視之,乃賤妾晏蛾兒也。
桓公嘆曰:"我死若無知則已。若有知,何面目見仲父於地下!"乃以衣袂自掩其面,連嘆數聲而絶。齊桓公病餓而死,時值桓公四十三年(前643年),五公子(公子無虧、公子昭、公子潘、公子元、公子商人)各率黨羽爭位。互相攻打對方,齊國一片混亂。桓公屍體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屍蟲都從窗子裏爬了出來。十二月十四日,新立的齊君無虧纔把桓公收斂。一代人傑,沒想到落得個如此悲慘下場。
桓公即位於周莊王十二年之夏五月,薨於周襄王九年之鼕十月,在位共四十有三年,壽七十三歲。晉大詩人陶淵明就寫過這麽一首詩:
姬轍東遷綱紀亡,首倡列國共尊王。
南徵僭楚包茅貢,北啓頑戎朔漠疆。
立衛存邢仁德着,定儲明禁義聲揚。
正而不譎春秋許,五伯之中業最強。
再說管仲。如果把齊國比作是春秋時一個跨國公司的話,那麽,桓公是董事長,管仲則是齊國這個跨國公司的CEO。
管仲生前,桓公政事專任夷吾,尊其號曰仲父,恩禮在高、國之上:"國有大政,先告仲父,次及寡人。有所施行,一憑仲父裁决。"又禁國人語言不許犯夷吾之名,不問貴賤,皆稱仲,蓋古人以稱字為敬也。
管仲死後,對於他的評價就有了疑問。疑問集中在忠信、器具、懂不懂禮等幾個關鍵詞上。
《論語·憲問》載子路問:"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又載子貢問:"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就是說,召忽死了,管仲為什麽不去死呢?可見,關於管仲的陳年往事被翻出來了,特別是管仲何以不死的疑問,引起了當時人的深思與質疑,這既是一個時代問題,也是後世儒傢思想特別重視的一個問題,不然,何以子路、子貢都執着於此?
這裏面就涉及到一個忠信問題。什麽是忠信?就其內容言,忠信包括人際關係上的忠於人和政治上的忠於君。孔子的德行弟子與政事弟子就走的是兩條路綫。主張德行的弟子不願意參加政治活動,他們講的忠,不是忠君,而是像顔淵那樣強調道德對權力的對抗和批判,"不容然後見君子";而主張政事路綫的弟子如子路、冉有、子貢對管仲"不死君"的行為表示了懷疑並持嚴厲地批評態度,他們認為管仲"不死君"是典型的不忠。後世儒傢講的就是做人與做事的統一,忠於人與忠於君的統一。形式上,管仲"不死君"確實難以擺脫別人對他人品和節操的批評,對於這一個麻煩問題,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隻燙手的山竽,所以管仲和後來的孔子都必須對此作出合理的解釋,這些解釋與那些主張政事路綫的弟子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如管仲強調自己與召忽不同:"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就是說他給自己規定了幾種不死君的條件,作為對自己的辯護。《管子·大匡》載管子曰:"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絶,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也就是說他把君主與國傢社稷區別開來了,認為一個君主死了並不影響國傢社稷的長存;而且他還認為自己有安定、維護國傢社稷的責任和能力,因此不願意就在這時去死,也就是不一味的死君。類似的,後來齊國名相晏嬰也如同管仲一樣,不是簡單的死君。史載,"晏子伏莊公屍哭之,成禮然後去。"
那麽針對弟子的疑問,孔子又是怎麽看的呢?孔子回答說:"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論語·憲問》)對於子貢對管仲的懷疑,孔子回答:"管仲相桓公,霸諸侯,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裧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論語·憲問》)即面對走政事路綫的弟子的懷疑,孔子堅定地維護了管仲,並給予管仲"仁"的崇高榮譽,這裏面也反映出孔子的"薄施於民而能濟衆"(《論語·雍也》)的思想。
宋代的朱熹把孔子稱贊管仲的"如其仁"解釋作了進一步圓通,認為:"如其仁,言誰如其仁者,又再言以深許之。蓋管仲雖未得為仁人,然其利澤及人,皆有仁之功矣。""管仲之德,不勝其纔"。實際上也是對管仲提出了人格上的質疑與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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