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才先生似乎对“江山楼”很有心得,柏杨先生啥地方都去过,像台北后火车站焉、万华宝斗里焉,对之均了如指掌,但江山楼是干啥的,实在不晓得,还是被“下流东西”搞了一通之后,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也是娼寮之地,该地是不是真的热闹烘烘,虽不敢肯定,想张先生的话准没有错。不过,后火车站也好,宝斗里也好,江山楼也好,说其穷则可,说其下流,恐怕不见得。吾友何秀子女士,开设“陶公馆”,全球闻名,而且道德本位,据说她曾保证她麾下的姑娘,全都玉洁冰清,没有一个有花柳病的;以致华侨老爷暨洋大人之辈,到了台北,就指名要她介绍。难道他们竟都是下流的乎?
孟轲先生曰:“食色性也。”但问题也在这里,吃起饭来,可以斯斯文文,而性行为则没有一个不恶形恶状,江山楼如此,陶公馆如此,皇宫也是如此。纵百年老妓,都要关门闭户;纵女王皇帝,也都免不了哼哼唧唧。谁都上流不了,谁都端不到桌面上。有“活孟子”之称的明王朝陈献章先生,每逢跟他太太举行大典,就跑到他娘跟前报告曰:“献章求嗣。”数十年如一日,他的朋友顾余庆先生忍无可忍,正色训之曰:“是何言欤?太夫人孀妇也。”陈公听啦,半天说不出话,后来他到底想通了没有,书上记到这里为止,惜哉。但他把性行端到桌面上的努力,恐怕是失败了也。
如果性行为真是下流的,我想张运才先生一定到今天都还没有结婚,更不会有男女公子矣,盖以张公之道德学问,自不会如此不自爱也。不过这都是题外之话,主要的是,我们谈节育,谈乐普,是在研究逼面而来的社会问题,无论赞成与否,都不能说是下流的东西。全国同胞,以为然乎?
跟张运才先生的大函有异曲同工之势的,还有汤如炎先生大文,该文刊于第八十九期的《中外建设》,题曰:《节育之风万不可长》。
──《中外建设》是一个半月刊,第八十九期出了一个“反对节育专辑”,《编辑室报告》曰:“本期特将反对节育问题,汇为专辑,刊载了‘反对节育’最力的立法委员汤如炎先生一系列的文章,旨在对滥倡节育的风气作彻底的抨击,藉促国人注意,亦所以强调本刊之主张,所冀此项努力能将歪风遏止,庶几毌负言责。”所收各文,《除了节育之风万不可长》外,还有汤如炎先生另外两文,一曰《请政府查究此次“人口问题案”中有关官民之刑责》。一曰《是怎么回事?──最近《自立晚报》、《征信新闻》先后两篇“汤文”所谓“橡皮饭碗”和“支领巨俸”》;其他则有高一鸣先生《《征信新闻》的“代表作”》,杜东方先生《斥盲目节育的皮相论者》,史温先生《评玻璃垫上“美国人口现状”及其他》。
──该专辑四位先生的六篇大文,约有三万字左右,本来想一字不易照抄刊出,以广流传,而便欣赏的。但一天刊一千字,势必刊一个月才能刊完,一旦刊着刊着,张运才先生觉得有人在“王婆骂街”,因而发出正义之怒,飕的一个冷箭,说它是“下流的东西”,便太对不起各位有识之徒矣,而且抄人家的大作一抄就是一个月,那才叫腻哩。因之我想隆重建议,有心朋友最好能编一本书,把反对节育的和赞成节育的文章,全部包括在内,使读者老爷凭自己的智能去判断,以遏“歪风”。大家如果认为廖王汤妙不可言,则不妨努力猛生。如果认为节育是对的,就实行节育。同时希望该书流传下来,也教后人瞧瞧绊脚石在时代的巨轮下,搞出的是些啥子花样。呜呼,我敢赌一块钱,该模子绝对是千古一也,叶德辉先生焉,皮鹿门先生焉,苏舆先生焉,再加上现代廖王汤三位先生焉,其惟妙惟肖,固好像一以贯之。不过在该书没有出版之前,我倒希望读者老爷,如果有兴趣先睹为快,最好买一本该杂志读之。读者老爷仅买八十九期一期也可,预订全年,以便不断增进见闻也可。真理既然愈辩愈明,一定要两方面都看看才行。
但我仍得介绍一文,该文甚短,是汤如炎先生《节育之风万不可长》中用五号正楷排出的前言,所以用五号正楷者,大概怕人忽略了之故。因其奇异过度,所以照抄,连标点符号都一仍照旧,读者老爷务必仔细拜读。你要不仔细拜读,上帝就罚你骑脚踏车时小腿抽筋。
文曰──
按“清算”“压缩”“节育”,为暴共收拾异己的三部曲:所谓“清算”,相当于“斗牛”,托辞“公审”,叫异己的亲故自动“株连”;所谓“压缩”,相当于“流刑”,托辞“劳改”,叫异己的家庭自动“挖根”。“今求治无他”,一言以蔽之曰,“反其道而已。”(规复约法宣言中国父语),今面临国濒危,种将灭的九死一生关头,兹事体大,用是期期。三月二十四日,《自立晚报》诡用《汤如炎要阉人》为题,取材则自去年本人所提之第三次书面质询,殊不知当时以“宫XY(义详该文,斯时廖委员维藩已接到匿名恐吓信)”为请者,盖取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义,藉表“仁之方”耳。可惜该报编辑先生不察原始对命题苦心,重以该文赞者又无使用对数表之常识,致令两位辜负了五个多月的钻研,不幸的结论竟是:“也不知道汤先生到底说的是啥”?这就难怪本刊社论一再强调“足食、足兵、尤贵足教”了!本文已是此一论争之第七篇,而舆论界行情乃若是之颓废,为了“交心”给我后之来者,只好继续卖老命辩下去,直到无人忍心曲解一得之愚为“汤如炎先生割生殖器的质询”为止。虽然,吾因之有感矣。“晚报”名“自立”,应患所以言,应不患莫己恕,应求为可恕也。现在,刑无“宫”。明知其无,说说吓吓,冀其“能自见其过而内自讼”耳。孟子曰:“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这家伙何以会瞎来呢?)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理矣,其横逆由(犹)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对于像禽兽一样的家伙责备又有啥用),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就此地此时言,后之来者出生之自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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