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记 淳熙三山志   》 附錄      梁剋傢 Liang Kegu

  《宋史·梁剋傢傳》
  《直齋書錄解題》
  《宋史·儒林·陳傅良傳》
  明萬歷考訂重刊《三山志》序
  明萬歷重刻淳熙《三山志》後跋
  《潛研堂集》跋《三山志》
  《宋史·朱貔孫傳》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捲六十八)
  淳熙《三山志·跋》(曝書亭集)
  《三山志》程慶餘題記
  《竹間十日話》論《三山志》
  識《三山志》
  後記
  ○《宋史·梁剋傢傳》
  (捲三百八十四列傳第一百四十三)
  梁剋傢,字叔子,泉州晉江人。幼聰敏絶人,書過目成誦。紹興三十年,廷試第一,授平江簽判。時金主亮死,衆皆言可乘機進齲剋傢移書陳俊卿,謂:“敵雖退,吾兵力未振,不量力而動,將有後悔。”俊卿歸以白。丞相陳康伯嘆其遠慮,召為秘書省正字,遷著作佐郎。
  時災異數見。剋傢奏,宜下詔求直言,從之,令侍從、臺諫、卿監、郎官、館職疏得失。剋傢條六事:“一正心術,二立紀綱,三救風俗,四謹威柄,五定廟算,六結人心。”其論定廟算,謂今邊議不過三說,曰將、兵、財,語甚切直。纍遷中書捨人。
  使金,金以中朝進士第一,敬待之,即館宴射,連數十發中的。金人來賀慶會節,剋傢請令金使入朝由南門,百官由北門,從者毋輒至殿門外,以肅朝儀。詔定為令。
  郊祀有雷震之變,剋傢復條六事。遷給事中,凡三年,遇事不可,必執奏無隱。嘗奏:“陛下欲用實纔,不喜空言。空言固無益,然以空言為懲,則諫爭之路遂塞,願有以開導之。”上欣納,因命條具風俗之弊,剋傢列四條,曰欺罔、苟且、循默、奔競。上手筆奬諭。
  乾道五年二月,拜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明年,參知政事。又明年,兼知院事。初修金好,金索所獲俘,啓釁未已。剋傢請築楚州城,環舟師於外,邊賴以安。在政府,與虞允文可否相濟,不苟同。皇太子初立,剋傢請選置官屬,增講讀員,遂以王十朋、陳良翰為詹事,中外稱得人。允文主恢復,朝臣多迎合。剋傢密諫,數不合,力丐去。上曰:“兵終不可用乎?”剋傢奏:“用兵以財用為先,今用度不足,何以集事?”上改容曰:“朕將思之。”詰朝,上面諭曰:“朕終夜思卿言,至當,毋庸去。”
  八年,詔更定僕射為左、右丞相,拜剋傢為右丞相兼樞密使。一日,上謂宰執曰:“近過德壽宮,太上頤養愈勝,天顔悅懌,朕退不勝喜。”剋傢奏:“堯未得舜以為己憂,既得舜,固宜甚樂。”允文奏:“堯獨高五帝之壽以此。”上曰:“然”。允文既罷相,剋傢獨秉政,雖近戚權倖不少假藉,而外濟以和。張說入樞府,公議不與,寢命,俄復用。說怒士夫不附己,謀中傷之。剋傢悉力調護,善類賴之。
  議金使朝見授書儀,時欲移文對境以正其禮,剋傢議不合,遂求去,以觀文殿大學士知建寧府。陛辭,上以治效為問,剋傢勸上無求奇功。既而三盛密院卒移牒泗洲,敵不從,遣泛使來,舉朝震駭。後二年,湯邦彥坐使事貶,天下益服剋傢謀國之忠。
  淳熙八〔六〕年,起知福州,在鎮有治績。趙雄奏,欲令再往,降旨仍知福州。召除醴泉觀使。九年九月,拜右丞相,封儀國公。十三年,命以內祠兼侍讀,賜第,在所存問不絶。逾月而疾。十四年六月,薨,年六十。手書遺奏,上為之垂涕,贈少師,謚文靖。
  初,唱第時,孝宗由建邸入侍,愛其風度峻整,及登政府,寵眷尤渥。為文渾厚明白,自成一傢,辭命尤溫雅,多行於世。
  ○《直齋書錄解題》
  (捲八·地理類)①
  《長樂志》四十捲,府帥清源梁剋傢叔子撰,淳熙九年《序》。時永嘉陳傅良君舉通判州事,大略出其手。
  【註】
  ①《直齋書錄解題》,南宋·陳振孫著。陳振孫,字伯玉,號直齋,浙江安吉縣人。端平中(1234~1236年),任浙西提舉,改知嘉興府,終侍郎。嘗仕於福建莆田縣。傳錄夾漈鄭氏、方氏、林氏、吳氏舊書,至五萬一千一百八十餘捲。所著《直齋書錄解題》,極精贍,為南宋著名學者。
  ○《宋史·儒林·陳傅良傳》
  (捲四百三十四列傳第一百九十三)
  陳傅良,字君舉,溫州瑞安人。初患科舉程文之弊,思出其說為文章,自成一傢,人爭傳誦,從者雲合,由是其文擅當世。當是時,永嘉鄭伯熊、薛季宣皆以學行聞,而伯熊於古人經製治法,討論尤精,傅良皆師事之,而得季宣之學為多。及入太學,與廣漢張栻、東萊呂祖謙友善。祖謙為言本朝文獻相承條序,而“主敬集義”之功得於栻為多。自是四方受業者愈衆。
  登進士甲科,教授泰州。參知政事龔茂良纔之,薦於朝,改太學錄,出通判福州。丞相梁剋傢領帥事,委成於傅良,傅良平一府麯直,壹以義。強禦者不得售其私,陰結言官論罷之。
  後五年,起知桂陽軍。光宗立,稍遷提舉常平茶????轉運判官。湖湘民無後,以異姓以嗣者,官利其貲,輒沒入之。傅良曰:“絶人嗣,非政也。”復之幾二千傢。轉浙西提點刑獄,除吏部員外郎,去朝四十年,至是而歸,須鬢無黑者,都人聚觀嗟嘆,號“老陳郎中”。
  傅良為學,自三代、秦、漢以下靡不研究,一事一物,必稽於極而後已。而於太祖開創本原,尤為潛心。及是,因輪對,言曰:“太祖皇帝垂裕後人,以愛惜民力為本。熙寧以來,用事者始取太祖約束,一切紛更之。諸路上供歲額,增於祥符一倍;崇寧重修上供格,頒之天下,率增至十數倍。其它雜斂,則熙寧以常平、寬剩、禁軍缺額之類別項封樁,而無額上供起於元豐,經製起於宣和,總製、月樁起於紹興,皆迄今為額,折帛、和買之類又不與焉。茶引盡歸於都茶場,????鈔盡歸於榷貨務,秋苗鬥斛十八九歸於綱運,皆不在州、縣。州、縣無以供,則豪奪於民,於是取之斛面、折變、科敷、抑配、贓罰,而民睏極矣。方今之患,何但四夷,蓋天命之永不永,在民力之寬不寬耳,豈不甚可畏哉。陛下宜以救民窮為己任,推行太祖未泯之澤,以為萬世無疆之休。”且言:“今天下之力,竭於養兵,而莫甚於江上之軍。都統司謂之御前軍馬,雖朝廷不得知;總領所謂之大軍錢糧,雖版曹不得與。於是,中外之勢分,而事權不一,施行不專;雖欲寬民,其道莫由。誠使都統司之兵與嚮者在製置司時無異,總領所之財與嚮者在轉運司時無異,則內外為一體。內外為一體,則寬民力可得而議矣。”帝從容嘉納,且勞之曰:“卿昔安在?朕不見久矣。其以所著書示朕。”退以《周禮說》十三篇上之,遷秘書少監兼實錄院檢討官、嘉王府贊讀。
  紹熙三年,除起居捨人。明年,兼權中書捨人。初,光宗之妃黃氏有寵,李皇后妒而殺之。光宗既聞之,而復因郊祀大風雨,遂震懼得心疾,自是視章疏不時。於是,傅良奏曰:“一國之勢猶身也,壅底則緻疾。今日遷延某事,明日阻節某人,即有姦險乘時為利,則內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下移,其極至於天變不告,邊警不聞,禍且不測矣!”帝悟,會疾亦稍平,過重華宮。而明年重明節,復以疾不往,丞相以下至於太學生皆力諫,不聽。而方召內侍陳源為內侍省押班,傅良不草詞,且上疏曰:“陛下之不過宮者,特誤有所疑而積憂成疾,以至此爾。臣嘗即陛下之心反覆論之,竊自謂深切,陛下亦既許之矣。未幾中變,以誤為實,而開無端之釁;以疑為真,而成不療之疾。是陛下自貽禍也。”書奏,帝將從之,百官班立以俟。帝出,至禦屏,皇后輓帝回,傅良遂趨上引裾,後叱之。傅良哭於庭,後益怒,傅良下殿徑行。詔改秘閣修撰,仍兼贊讀,不受。
  寧宗即位,召為中書捨人兼侍讀、直學士院、同實錄院修撰。會詔朱熹與在外宮觀,傅良言:“熹難進易退,內批之下,舉朝驚愕,臣不敢書行。”熹於是進寶文閣待製,與郡。御史中丞謝深甫論傅良言不顧行,出提舉興國宮。明年,察官交疏,削秩罷。嘉泰二年復官,起知泉州,辭。授集英殿修撰,進寶謨閣待製。終於傢,年六十七。謚文節。
  傅良著述有《詩解詁》、《周禮說》、《春秋後傳》、《左氏章指》行於世。
  ○明萬歷考訂重刊《三山志》序①
  閩自晉太康始置郡,迄今且越千年,滄海桑田不翅三變矣。東晉太守陶夔、唐郡人林諝、宋郡人林世程各有撰記,皆久湮無存。宋淳熙間,清源梁剋傢叔子來守是邦,輯《三山志》。時永嘉陳傅良君舉通判州事,負文名,多所考述。元緻和又《三山續志》。明興二百五十年,《志》一修於正德庚辰,再修於萬歷己卯,迨茲壬子,復加修輯。欲求正德庚辰《志》而參閱之,僅僅得於一、二世傢;至萬歷己卯《志》,則陰祈求改,浸失太史之舊,執簡盱衡,為之三嘆。②
  夫以近者尚如此,又何意於數百載之上更有魯壁藏經、汲塚斷簡者哉?
  一日,謝在杭水部、王永啓武曹持馬恭敏傢所抄宋淳熙《三山志》,過道山相示。③餘喜而作曰:“事核而詞確,彰往昭來,於是乎在。”遂謀以授諸梓,顧山中菑畲,安獲所羨,以覓梨棗?會有郡乘之役,悉公傢庖廩之繼,可數十金,又節縮裘飪以益之。
  甫殺青,客有嚮餘笑曰:“芻狗既夷,蝌蚪是問。子亦乖於時、違於好矣。”余曰:“否,否!昔仲尼學郯子而慨失官,志二代而傷杞、宋。蓋傳聞罕據,則徵信無從。此所以文獻缺而夏、殷之禮亡,方策存而文、武之政舉耳。閩為東南大藩,而晉安襟帶列郡。長空淡淡,萬古消沉,間嘗眺越王之故墟,溯蠃女之遠涘,俯榕城之萬蔭,挹甌冶之一泓。而臺上鷓鴣,望中煙雨,欲問其事,而故老皆無在者。今幸睹是編,霸圖若繪,國紀如星。遠而歷朝之興廢,轂轉波洄;邇而四郭之周遭,陵虛邑改。辨方啓宇,則嚴太守之茂烈猶存;尊主庇民,則蔡忠惠之流芳未泯。地靈人傑,戶誦傢弦。此在邦域之中與天壤共敝者也。輓近以來,匪先民是程,歇馬逢人,孰尋故事?即聚國族而生於斯者,詢以數世枌榆,百年桑梓,流風善政,遺俗故傢,率倀倀然莫之能剩嗚呼!以今天下多類此,叔子之《志》不益荒落哉?”客唯唯而退。
  用是,與同修郡乘謝在杭、王永啓、朱君聘、鄧汝實、徐興公、王粹夫諸君子,④兼搜互訂,聿觀厥成,俾千古此都之鑒,不當吾世而失之。若元緻和《志》,計後是《志》百餘年,而茫然無所考,倘亦有藏之名山者乎?則願以俟他日。
  萬歷癸醜長至日晉安九竜山人林材謹任甫書於在我軒中⑤。
  【註】
  ①此為明萬歷四十一年(癸醜,1613年),據當時福州已故戶部尚書馬森傢藏抄本,由纂修萬歷壬子《福州府志》之林材、王宇、謝肇淛等七人校訂重刊後所作之《序》。成為迄今流傳於閩中的各種《三山志》抄本的依據。而自明以前流藏於江、浙的抄本,以迄清《四庫全書》等本,皆不收此《序》,抑或未知有此刊本。
  ②元緻和元年(戊辰,1328年),修成《三山續志》,至明萬歷修志時,已不可見。明正德十五年(庚辰,1520年),林庭■〈木昂〉纂修《福州府志》,至萬歷七年(己卯,1579年)林燫、潘頤竜再纂《福州府志》。
  ③謝肇淛(字在杭),當時任工部屯田司員外郎,奉命治河,故稱“水部”。王宇(字永啓),時任南京兵部武選司主事,故稱“武曹”。明嘉靖間,閩縣人馬森為戶部尚書,卒於萬歷八年,謚恭敏。明萬歷四十一年(癸醜,1613年)修《府志》時,設志局於烏石山(亦名道山)。
  ④朱國珍(字君聘)、鄧原芳(字汝實),時為府學庠生。徐■〈火勃〉(字興公)、王毓德(字粹夫),皆當時與修萬歷壬子《福州府志》的成員。徐、王為布衣名士,王毓德,曾繼成其父王應山《閩都記》、《閩大記》等著作。
  ⑤林材,字謹任,閩縣人。與父堪、子弘衍,皆以詩文名,當時官工科給事中,與林烴並任萬歷壬子《福州府志》總纂。但崇抄、賜書樓本、抱山堂本皆有此序,而無此題款,惟近人鄭氏抄本中有之,或亦有據,姑錄於此。今《全國善本書目》稱:華東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有“崇禎十一年林弘衍越山草堂刊本”。按:崇禎十一年距萬歷刊《三山志》時,僅差二十三年,是否即弘衍傢藏之萬歷本,或崇禎時又重刊,容後查考。今衹得其抄本,以供參校。
  ○明萬歷重刻淳熙《三山志》後跋①
  宋《三山志》四十二捲。林都諫先生捐貲授梓,②閱歲告成。數百年不絶如綫,一旦翻摹,傳之來祀,甚盛心也。又恐秘之傢塾,傳勿能廣,乃徙置法海禪寺,令主僧守之,以便好事者印行。昔白樂天以生平所著散布東林、香山、善聖、南禪諸寺,與僧為約:“不出寺門,不藉外客”。以叢林中善保守也。今都諫既置版於寺,且能公諸人,其視白公,廣狹又何如哉?
  萬歷癸醜臘月,徐■〈火勃〉題
  【註】
  ①此《跋》見於崇禎十一年刊本之抄本。
  ②“林都諫”,即前序作者、官給事中(諫官)之林材。
  ○《潛研堂集》跋《三山志》
  梁剋傢《三山志》四十捲,《宋史·藝文志》謂之《長樂志》,其實一書也。今本作四十二捲,其第三十一、第三十二兩捲“進士題名”,乃淳祐中福州教授朱貔孫續入。考《目錄》,本附於第三十之後,但雲“第三十中”、“第三十下”,未嘗輒更舊《志》捲第。後人析為四十二者,又非貔孫之舊矣。①《志》成於淳熙九年五月,而“知府題名”增至嘉定十五年;它捲中有闌入淳祐中事者,皆後人隨時攙入也。《宋史》本傳於乾道罷相,以觀文殿大學士,知建康〔寧〕府之後,②即雲“淳熙八年,起知福州。”據《志》:剋傢於“六年三月,以資政殿大學士、宣奉大夫知福州。”則《傳》稱“八年”者誤。《志》又書:“八年五月,復觀文殿學士”,此即《史》所載“趙雄奏,欲令再任,降旨仍知福州”事。是時,剋傢莅任已滿二年,故有“再任”之旨,因復其職名。《史》誤以再任之年為初任之年,則甫經到任,不當雲“再任”矣。且剋傢於罷相時,已“除觀文殿大學士”。越數年,“起知福州”,止帶“資政殿大學士”;又二年,始“復觀文殿學士”,仍無“大”字。③則知建康〔寧〕以後,④必有落職奉祠之事,而《傳》皆缺之。世人讀《宋史》者,多病其繁蕪,予獨病其缺略。缺略之患,甚於繁蕪,即有範蔚宗、歐陽永叔其人,繁者可省,缺者不能補也。因讀此《志》,為之喟然。嘉定錢大昕。⑤
  【註】
  ①本志捲三十一,底本、崇抄皆弁有朱貔孫短序,備道續增二捲原由。庫本刪去朱氏短序,且於第三十一、第三十二兩捲首皆署作“梁剋傢撰”,非是。今附《宋史·朱貔孫傳》,供讀者參閱。
  ②④錢氏文據《宋史·梁剋傢傳》,皆照錄“知建康”之誤。據《宋史·孝宗紀》及《宰輔表》所載,當是“知建寧府”。
  ③按:《宋史·孝宗紀》載:“淳熙二年春正月癸巳,前宰相梁剋傢、曾懷,坐擅改堂除,剋傢落觀文殿學士,懷降為觀文殿學士。”據此,則剋傢於乾道間罷相、出知建寧府時,原為“觀文殿大學士”。至淳熙二年正月已落職。據本《志》至淳熙六年,復以資政殿大學士知福州,至八年,纔又“復觀文殿學士”,無“大”字,其間起落尚有不明者。
  ⑤錢大昕,字曉徵,清嘉定人。精研經史,富著作,《潛研堂詩文集》為其所著之一種,此《跋》收入其中,曾題其所見《三山志》抄本之後,不明作於何年。清光緒間,郭柏蒼於所著《竹間十日話》,自稱所藏有謝在杭《小草齋抄本》之《三山志》,徐興公校對,在杭、興公均有印記,中有嘉定錢大昕《跋》。惟不知錢氏始跋於何本,今閩中各抄本多收此《跋》,崇抄亦有之。
  ○《宋史·朱貔孫傳》
  (捲四百一十一列傳第一百七十)
  朱貔孫,字興甫,浮梁人。淳祐四年進士,授臨江軍學教授。丞相史嵩之聞貔孫名,欲致之館下,以祿未及親辭。喪父,服除,授福州學教授,差充江東安撫司幹辦公事。製置使王埜、丘嶽、馬光祖、趙與陋皆薦之。丁大全在臺,勢焰薫灼。天久陰雨,貔孫貽書政府,言回積陰之道,去姦邪,罷手實,蠲米稅。姦邪,指大全也。丞相董槐得書嘉嘆。主管尚書刑、工部架閣文字。
  宦者董宋臣寵幸用事,貔孫發策試胄子,極論宦寺專權之患,宋臣諷言者論罷之。光祖闢添差江東安撫司機宜文字,擢史館校勘。時大全執政,使其黨許以驟用,貔孫力拒之,且謁告歸省,遷太學博士,屬帝親擢監察御史兼崇政殿說書,首疏論大全權姦誤國之罪,倡言學校六士之冤。又以翕聚人才,凝固人心,精擇人言;增禁旅以壯帝畿,擇良守以牧內郡,選全纔以守江面,嚴舟師以防海道,因地募兵以應突至之敵,並力合勢以援必守之地。時有建議遷都四明者,貔孫亟上疏言:“鑾輿若動,則三邊之將士瓦解,而四方之盜賊蜂起,必不可。”遂止。貔孫在講筵,言及宋臣撓政事,忤旨。遷大理少卿,又遷司農少卿兼太子右諭德,詔許乘馬赴講。貔孫諭導得體,衍說經義,有關於君道者,必委麯敷暢,陰寓警戒,太子每為之改容。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兼權直捨人院。
  時大禮成,封命叢委,吏持詞頭下,每夕無慮數十,貔孫運筆如飛,夜未中已就,皆溫潤典雅。遷宗正少卿。丁母憂,服除,授秘書監兼太子左諭德,改監察御史兼崇政殿說書,姓名已付外矣,尋復改命浙西行公田。吏並緣為姦,貔孫疏其敝。推《春秋》尊王絀霸之旨,勸帝崇仁政,用吉士,崇正論,賜賚甚渥。擢殿中侍御史兼侍講,請嚴京師淫聲奇服之禁。他所論苗耗役害及經理川蜀,皆當世急務。
  宋臣復出,朝論紛然,貔孫因召對,力斥其姦,卒奪祠,升侍御史兼侍講。長星出東方,貔孫力詆外戚內臣及進奉羨餘失人心者,且曰:“回天心自回人心始。”辭旨懇切,帝為之感動,升侍讀。貔孫之再入臺,屬疆場多事,屢陳備禦之策。理宗春秋高,倚成賈似道。似道擅命,貔孫隨時進諫,不肯阿附。至若行公田之政,屢於經筵密以告帝,似道自是深忌之。貔孫纍疏求去。
  理宗崩,度宗即位,擢右諫議大夫,賜紫金魚袋兼賜章服、犀帶,以疾乞辭言職,遷吏部尚書,不拜。帝以舊學故雅欲留貔孫,使者旁午於道,而貔孫辭益力,以華文閣學士知寧國府,似道諷言者論罷。久之,提舉太平興國宮,復華文殿學士、知袁州。至郡,宣佈德意,以戢暴、禁貪為先務。郡倉受租,舊倚斛面取贏,吏加漁齲貔孫知其敝,悉榜除之,許民自概量。宿敝頓革,田裏歡聲。興學校以勸士。升敷文閣學士,知福州、福建安撫使。未幾,卒於袁之郡治。贈四官,與恩澤二,令所在給喪事。有《文集》、《奏議》行世。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捲六十八)①
  臣等謹案:《淳熙三山志》四十二捲,兩淮馬裕傢藏本。宋梁剋傢撰。
  剋傢,字叔子,泉州晉江人。紹興三十年廷試第一,授平江簽判,召為秘書省正字。乾道中,纍官右丞相,封儀國公,卒謚文靖。事跡具《宋史》本傳。史稱其“為文渾厚明白,自成一傢。製命尤溫雅,多行於世。”今所作已罕流傳,惟此書尚有寫本。凡分九門:一曰地理,二曰公廨,三曰版籍,四曰田賦,五曰兵防,六曰秩官,七曰人物,八曰寺觀,九曰土俗。
  朱彝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議其附“山川”於“寺觀”,未免失倫。今觀其“人物”惟收“科第”,“土俗”時出“謠讖”,亦皆於義未安。然其《志》主於紀錄掌故,而不在誇耀鄉賢,侈陳名勝,固亦核實之道,自成志乘之一體,未可以常例繩也。其所紀十國之事,多有史籍所遺者,亦足資考證。視後來何喬遠《閩書》之類,門目猥雜,徒溷耳目者,其相去遠矣。
  乾隆四十五年十一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註
  ①(據清乾露四庫全書》文淵閣抄本(臺灣影印)引錄。此按語重見於該書《三山志》目錄之末。僅略去“兩淮馬裕傢藏本”夾註七字。)
  ○淳熙《三山志·跋》(曝書亭集)①
  閩中多藏書傢。康熙壬子過福州,訪梁丞相《三山志》,無有也。後三十年,睹武進莊氏《書目》,有之,藉觀不可得。又六年,崑山徐學使章仲以白金一鎰購之,予遂假歸錄焉。書凡四十捲,丞相自為之序。
  閩《記》者,晉有陶夔,唐有林諝,宋有林世程,諸書均佚,是編亦罕流傳。以三山士夫未著錄者,一旦有之,足以豪矣。特其體例,附“山川”於“寺觀”之末,未免失倫。然十國之事可徵信者,多有出於黃氏《八閩通志》、王氏《閩大記》、何氏《閩書》之外,學者所當博稽也。
  秀水朱彝尊
  【註】
  ①按:朱彝尊,生於明崇禎二年(1629年),卒於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終年八十一歲,為清初詩人、學者。康熙壬子,為十一年(1672年),朱氏已43歲,“過福州,訪梁丞相《三山志》,無有也”。是時距萬歷四十一年(1613年)林材等校刊《三山志》纔六十年,郡之搢紳名士傢當皆有藏本。雕版存於法海寺,六十年亦不至盡失,至清末猶有謝肇淛之《小草齋三山志抄本》在。何以斷言“無有也”,甚至謂“三山士夫未著錄”。是時,入閩之南明政權雖滅,鄭經軍事勢力仍據閩臺海上,前明士大夫故傢抗清意識仍強烈,又值耿精忠欲叛,閩境風雲未定。朱彝尊以一介書生來尋故傢文獻,可能被拒,實非“無有也”。越七年,朱彝尊於康熙十八年(1679年),以布衣舉博學宏詞,授翰林檢討,與修《明史》,年已五十,身份貴顯。又“後三十年”,已是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欲“藉觀”武進莊氏所藏《三山志》,猶“不可得”,足見訪書之難。“又六年”,為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纔有緣一見,“假歸錄焉”,覺得“一旦有之,足以豪矣。”這時,他已到八十耄齡,逾年即逝世。清乾隆中編纂《四庫全書》,或不知閩中有萬歷《三山志》重刊本,乃采取兩淮抄本,並引朱彝尊跋語。武進莊氏所藏或是明抄本,後歸崑山徐氏,當將流存於江蘇,而朱氏抄錄者或流傳於浙中。故江浙與閩中馬森傢明抄本,皆應視為珍貴的祖本。
  ○《三山志》程慶餘題記①
  道光屠維作噩之歲,孟陬月,②據劉燕庭方伯所藏明人寫本對勘一過。③烏程程慶餘記於吳中寓齋。④
  【註】
  ①此題記見於底本目錄頁末,當是底本抄藏本自題。
  ②所記歲月即清道光己酉(二十九年,1849年)正月。
  ③劉燕庭,正名未考,此為其字。方伯,當是曾任布政使者。
  ④烏程,浙江湖州吳興縣古名。程慶餘攜所抄《三山志》,於吳中(蘇州)寓所用劉氏所藏明抄本對勘。程氏抄本,楷書,秀勁精妙,與此題記筆跡相似,書中凡經勘改處,均以小字註於其旁,字跡亦相類。此本今取作勘校底本。
  ○《竹間十日話》論《三山志》①
  《三山志》抄本已少,蒼所藏乃謝在杭《小草齋抄本》,徐興公校對。在杭、興公均有印記,中有嘉定錢大昕《跋》,鄉前輩何歧海又用墨筆改正。②
  是書捲帙既多,而通志、郡志采取殆盡,必無好事者重謀剞劂。蒼每欲詳錄其文,以備後來之考訂。
  王氏父子前後僅四十七年,計本州共增僧寺、尼庵一百零八所,此亦佞佛施僧之一證也。
  光緒丙戌七十二叟侯官郭柏蒼識於閩山之柳湄小榭
  【註】
  ①郭柏蒼,清嘉慶至光緒間(1815~1890年)侯官縣人,舉人,官至員外郎,博學多著述。收入所著《竹間十日話》的這篇記文,撰於光緒十二年(1886年)。
  ②郭氏述及所藏明萬歷間謝肇淛小草齋《三山志》抄本,可能即萬歷重刻《三山志》時之勘校稿本,且雲“中有嘉定錢大昕跋”,可能是錢氏親見所題者,十分重要。今此本流存於臺灣。其書目為《明崇禎謝氏小草齋抄本》,不知是否即郭氏所藏原書,又不明於何時流入臺灣,未睹為憾。
  ○識《三山志》
  (抱山堂抄本捲首民國戊寅福州瀋祖牟識文)①
  《三山志》四十捲,一作《長樂志》,宋淳熙九年梁剋傢撰,實多出於陳傅良之手。而今所傳之四十二捲本,其三十一、三十二兩捲,則淳祐八年朱貔孫所補者。《十國遺事》、唐宋官製多賴此書而傳,固不僅視為鄉邦文獻已也。
  以版本言,淳熙原刻本外,或再刻於淳祐,但此已無可考。即萬歷間,吾鄉藏書傢極盛,而林都諫於壬子授梓時,所據僅為馬恭敏傢抄本四十二捲本,已非梁叔子、朱貔孫之舊矣。最可怪者,既刻之後,版本置諸禪寺,任人傳印,宜其流佈尚多,而事實適得其反。考朱竹垞於康熙壬子過福州時,已訪書無有,相去僅六十年。雖明刻本之滅裂脫落為不足重,抑亦何傳之不廣耶?迨《四庫》修書時,所據入錄者,為兩淮馬裕傢藏寫本,是館臣且未知有明刻矣,清代藏書傢書目亦鮮有著錄明刻本者。
  惟福州陳氏《小嫏館藏書目·史部》有《明刻淳熙三山志》十册,下註“八元”二字,殆即當時書價。②
  餘竊疑陸存齋所稱“楊雪滄藏明萬歷刻本”,即左海舊物。以左海身後,藏書盡散,楊氏所得必多。證以餘所藏《明刻鳳洲筆記》上有“陳恭甫藏、楊雪滄得”朱文長印,可知已。
  清嘉、道間,鄉前輩馮笏軿擬重刊,梨棗已具,以無力而輟,惜哉!今此書刻本已不可見。
  此抱山堂鈔本四十二捲,每半頁九行,行二十一字。餘得之裏中林氏平治樓。林氏嘗預纂修《福建新通志》之役,訪書大江南北,以鈔胥自隨,殆當時依據諸傢寫本抄藏。惜未得精抄舊本躬校一過。
  今歲省立圖書館曾假去錄副,納諸書庫。
  戊寅七月,瀋祖牟識於倉山之寶相樓
  【註】
  ①瀋祖牟,號帚齋,為清末瀋葆楨後人,多藏書。所稱抱山堂《三山志》抄本,得於林氏平治樓。林氏曾預民國初《福建通志》(陳衍主纂)之役,是本乃此時訪抄於江南北者。雲“惜未得精抄舊本躬校一過”,是彼已知此本疏陋不精矣。今原抄本終為省圖書館收藏,且上報列為《全國善本書目》之一。筆者曾取以勘校,發現訛脫極多。但瀋氏此文,述及明萬歷刻本曾為清道光間學者陳壽祺(字恭甫,號左海)所藏,且疑此本轉為楊瀎(字雪滄)所收藏。足證明刻本至清末尚見於閩中藏書傢之手,而清初朱彝尊“無有”及“三山士夫未著錄”之斷語不實。今列為《全國善本三山志》之首的華東師大《明崇禎十一年林弘衍越山草堂刊本三山志》,疑是萬歷刻本的校補重刊本。
  ②按:陳壽祺卒於道光十四年(1834年),倘為彼生前購藏之書,何有“八元”書價,疑是清末民國時,他人轉售所註者。
  ○後記
  宋淳熙《三山志》以其周詳精確、足資徵信的內容,歷八百二十年,得以完整地保存下來,且仍然見重於當代,可證其質量的生命力。現在全國完整保存的古善志中,其成書早於《三山志》者,也衹有一部《吳郡志》。而省內晚出的宋志,僅存寶祐《仙溪志》和開慶《臨汀志》,但都已非完帙了。
  本志作者梁剋傢,當時以狀元出身的右丞相來知福州,陳傅良以名儒、太學官來任州通判,二人皆負時望,協力主持修志,參與者尚有多人。淳熙九年書成,為四十捲(宋末學者陳振孫則稱為“《長樂志》四十捲”)。越六十六年,州學教授朱貔孫續補淳熙以後的“科名”兩捲。據清代史學家錢大昕考據雲:“其第三十一、第三十二兩捲進士題名,乃淳祐中續入。”又云:“考目錄,本附於第三十之後,但雲第三十中、第三十下,未嘗輒改捲第。後人析為四十二捲者,又非貔孫之舊矣。”又云:“知府題名增至嘉定十五年,它捲間有闌入淳祐中事者,皆後人隨時儳入也。”元代所撰《宋史》於《藝文志·地理類》尚稱“《長樂志》四十捲”,可見今所稱四十二捲本,乃元以後出現。現在,志中“科名”更下延至寶祐四年文天祥榜。說明原志成書之後七十年間,不斷有人穿插增續其內容。估計原志成書後,當有刻本,宋末至元朝尚可能重新刊刻,今皆無考。
  《三山志》搜羅資料廣博豐贍。誠如梁《序》所云:“討尋斷簡,援據公牘,采諸父老所傳,得之裏閭所記。上窮千載建創之始,中閱纍朝因革之由,而益之今日之所聞見。”該志凡收入正文的內容,必定隨以夾註,引據資料,說明出處。有的出處,現在尚有典籍可稽者,如《周禮》、《史記》等。還有數十種已佚文獻僅藉此志得以知傳,諸如唐代之林諝《閩中記》、元和《球場山亭記》、林嵩《重修子城記》、陳傅《甌冶遺事》等。此外更有難以計數的詔敕、札牒、狀奏、文移、碑銘、詩文之類。舉證精核,不憚繁賾。其功用不僅在於保存鄉邦文獻,還將永遠具備歷史研究和考古認證的科學價值。
  宋淳熙《三山志》原刻版本,元代之後已不見著錄,全賴明代人寫本的流傳而得以保存。清至近代省內外出於多手的抄本紛見迭出,多源於明代分流於閩中和江浙等地的故傢藏本。其中抄工精謹,經名傢考訂,傳藏有據,可以蹤跡到宋代原刻面目者,已極珍罕。現存明萬歷和崇禎的重刊本,源於嘉靖馬森傢藏抄本,是經林材、謝肇淛、徐■〈火勃〉等人共同考訂過的,閩中後世各種抄本皆由此而傳。清《四庫全書》抄本,源於“兩淮馬裕傢藏本”,是經館閣文臣刪補過的。清康熙間朱彝尊從昆山徐傢藉到武進(今常州市)莊氏原藏本,得以抄錄,攜歸秀水(今嘉興市),於是流傳於浙江。清道光間湖州程氏又攜所抄本到蘇州用劉傢所藏明人寫本對勘。湖州密邇嘉興,其間或有淵源。今所見江浙傳本存在的疑缺處多相似,而閩中傳本的疑缺處則多迥異於江浙本,往往此有彼無,此無彼有,今以遠源於異地的抄本匯校缺失,擇善而從,將大有利於恢復原作的真實。
  福建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重視全省古舊方志的整理工作,對《三山志》的校註印行,關註尤多。由於校勘者時間和地域條件所限,難以外出獲取更多善本以供參校,實亦憾事。筆者叨承省地方志編委會委信之重,衹有敬謹從事,知難勉任,歷時年餘,完成是稿。其間始終得到省方志委副主任盧美鬆等領導的關心支持,得到省人民出版社李瑞良同志的指正,得到省圖書特藏部和福建師大圖書館同志的協助,省方志委管旬輝精心設計編排,劉曉敏反復打印修改,又承北京方志出版社認真審閱,謹此深表感謝。
  由於個人學識才力所限,尚存的疏漏失誤之處,敬希學界先進與廣大讀者指教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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