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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演绎 》 定是紅樓夢裏人 》
第四十七篇 可貴而又不足
周汝昌 Zhou Ruchang
麝月
張愛玲極度憎惡高鶚偽續,以最“激烈”的語言痛斥之,是她文學、文化修養和審美天賦都高出俗流的鮮明證據。與此同時,她又表示了《紅樓》未完是人生一大恨事。這二者並合在一起——其實是事情的“正”“反”兩面,就使她走上“探佚”之路,這是一條鐵定的規律,是“身不由己”的強烈願望與“戰鬥”。
她因見脂批提到曾有“獄神廟”五六稿,為藉閱者迷失,十分嘆恨,於是她便想坐“時間飛機”到那藉閱者傢將迷稿“搶回來”!這句詩人之言足以令人想見她的言談風度。
所以,她的“夢魘”之最末一章,實即我們多年來致力倡導的紅學分支專科“探佚”之學,蓋非此無從理解雪芹的真《紅樓》、真意旨、真精神,亦即非此不能徹底清除高續的影響——即把一部至崇至偉的絶作給“庸俗化了”(張愛玲用語),變成一本“三角戀愛”的“小悲劇”,惑亂人們的耳目和心神。
她對“探佚”下了功夫,但因受到別傢誤說的幹擾,加上她自己的若幹誤讀誤會,遂致貢獻未能甚多甚大,是紅學史上一個不小的遺憾——因為她是最有能力、最可以作為更好些的探佚人才。
她在這方面的重要見解講起來似乎不是多麽新鮮豐富,也許她對別人的研究論點同意的即不再重複,是其一因。所以略述其不太為人習知的幾點,聊見一斑——
第一是她認為賈傢獲罪抄傢,先前主因是東府而非西府。證據是賈珍曾接待江南甄傢的來人,私移財物。後來纔變成以榮府為主犯。
第二是賈環篡奪了寶玉的“世襲權,”騰達榮耀了一番。但結局也不美妙。
第三是榮府抄沒似衹限財物;至於府第、花園,俱未沒收充公。證據是鳳姐“掃雪拾玉”的情節,明明仍在“穿堂”,還是老院。大觀園衹是淪落為荒涼凄寂之境,亦仍未動歸屬。
第四是襲人別嫁後,如何囑寶玉,留下了麝月始終伴從,而寶玉的出傢,是全書結束的前一刻,亦非由於“看破紅塵”之故。
第五是她以為寶玉為僧後又與襲人意外睹面相逢,各自僕倒於雪地中,是可能符合原著的。
此外,她對那麽多的女兒的結局命運,便很少話及。
以上數端給我的印象是:她對傢亡這一主題註意討究,而對人散另一主題則並未十分關切。
我自己的看法可以略為補充的也不妨順便記於此處,以供思索。
第一,如依她所考,寧府方是抄傢主犯,這與秦可卿的喪殯內幕恐有重要關係。
第二,甄傢私移的“財”,絶不是一般的金銀珠翠等物,而是“先朝”老皇帝、義忠親王老千歲(胤礽以及長子弘皙)的重要手跡(如密旨,如密奏摺上的批示,其它重要政治文獻、遺物、賜物、封誥……)。
寶玉的“世襲”,號稱被篡,其實是寶玉不屑功名利祿,自願放棄——走上另一路途。
她的“探佚”有貢獻,也受局限——被另一專傢的論點影響了不小,受到幹擾,因而減低了成績“分數”。
總的精神境界在哪個層次?她未說清,也看不甚明白。是一可惜的缺陷。
詩曰:
探佚原來比探驪,聰明自作自標奇。
受他影響良堪惜,難掩才人好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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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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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引 | 第一篇 人傑地靈的豐潤 | 第二篇 天日無光 | 第三篇 第六官 | 第四篇 “百般無味” | 第五篇 《金瓶梅》的旁證 | 第六篇 定是紅樓夢裏人 | 第七篇 最壞的亞東本 | 第八篇 令人惋惜的錯誤 | 第九篇 一篇自序大方傢 | 第十篇 揭假究真 | 第十一篇 智者千慮 | 第十二篇 一尊菩薩 | 第十三篇 慣殺風景 | 第十四篇 新穎的插麯 | 第十五篇 英雄所見略同 | 第十六篇 金玉緣與金石緣 | 第十七篇 三部古抄本 | 第十八篇 曹雪芹寫自己 | 第十九篇 “破滅感” | 第二十篇 還是承認了自傳性 | 第二十一篇 上乘的探佚能力 | 第二十二篇 未能免俗 | 第二十三篇 怎麽讀詩 | |
| 第 [I] II [III]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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