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故事中,除了面貌模糊的私运贩子之外,几乎没有谁的革命理念与牛虻相同。牛虻是一个孤独的革命者形象。到了后来,苏联进一步加深理解,私运贩子们都是无产阶级,牛虻关照和帮助的人都是无产阶级。牛虻和苏联一样,是一个孤独又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
出于伏尼契和苏联的种种牵连,这样的理解也许无可厚非。甚至,这可能是我们为什么可以认识牛虻的最主要的原因。
五,神话
他叫费利斯·里瓦雷兹,外号牛虻。
他是一个神话,影响了无数自认对生活存在感触的人们。当他们在生活中遭受任何一种刺激的时候,都很可能想起这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并将自己当初阅读时的感受重新翻出来,自我品味一番,然后相信世界还是存在一些坚定、意志和浪漫的。这样他们可以安然入睡,并且做好熬过下一天的准备。
很可能,这就是神话的最大功用。
关于这个神话故事,开始并不怎么引人入胜,伏尼契也没有本事在开篇就让人大开眼界。在蒙泰尼里眼里,亚瑟是一个勤学上进优雅又敏感的好孩子。蒙泰尼里和亚瑟死去的母亲共同守护着一个我们都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作为神话的开端,有些不太尽如人意。
神话真正开始的时候,是这本书的第二章。佛罗伦萨的革命者们迫切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够笔端写出锋芒的讽刺作家。在琼玛看来,应该"把耶稣会教士描绘成滑稽可笑的人物,引发人们嘲笑他们,嘲笑他们的主张",那么可以"不用流血就已征服了他们"了。然后在大家一片苦思冥想中,有人仿佛找到火种一样想起了牛虻。
这是牛虻最初的功用,也是当初大家对于他的直接印象。
神话的开端,往往是一个传奇。传奇往往是各种不确切的,模糊的印象组成的。关于牛虻的传奇故事,革命党人众说纷纭。里卡尔多医生说牛虻认为"起义失败以后,除了放声大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他可能是巴西人,脸上有一个可怕的刀疤,满嘴都是笑话;格拉西尼则谈起牛虻是杜普雷兹探险队本着慈善之心,在南美洲热带某个地方收留的,"当时他就像是一个野人,简直没个人样";加利则反驳了格拉西尼的说法,在他的叙述中,牛虻曾经参加过争取阿根廷共和国的独立,并且在探险队的三年活动中起到主要作用;然后他们翻出通缉令,发现当局在悬赏牛虻的脑袋;再加上牛虻伪装骑兵捉弄搜查队的小故事。这就是这个神话最初的样子。
在这个最初的印象里,谁也没能真正弄清,牛虻究竟是个什么人。唯一可以的确定,就是他肯定反教会,是盟友不是敌人。
等到牛虻出现的时候,传奇开始变化了。琼玛发现,牛虻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擅长讲出刻薄的话来,装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满世界游荡",并且有一笔私人财产和一个情妇。同时,他又很敏感。这是琼玛唯一在意的地方。
对于好心的读者而言,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前作出结论,牛虻就是当年那个假装死亡的亚瑟·伯顿。但我们仍然不能摸清,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说话尖刻,面貌模糊,随时随地作出不同常人的举动。大家憋足了一口气,想看他怎么冒充身份折腾琼玛。
牛虻自己也很满意这种状态。他穿着时髦打扮精心,带着情妇走街过巷,到处向别人兜售一些真真假假的冒险故事。他要把水搅混,以便胡弄大众,便宜行事。他一会讽刺教会教皇,一会挖苦革命同志,一会说他在南美独立擒虎,一会宣扬暴力革命。谁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谁都关心他说的故事,并且顺从地让故事占据他们的大脑,代替思考。
于是,水真的给搅混了,传奇变成奇谈怪论,面貌不清。
言论制造者则悄悄地躲在幕后暗自偷笑。
只有两个女人能够多少看出一点端倪。细心的琼玛发现,只要谈到蒙泰尼里,牛虻的眼里就会含着杀气,这个男人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有想法;另一个痴心的女人绮达则发现情人不再像过去那样甜言蜜语了,他像被抽掉了灵魂一样,眼神炯炯地盯着庸俗男人才关心的政治。绮达不聪明,但漂亮,漂亮的女人对待男人都不蠢。她开始利用围绕在她周围的狂蜂浪蝶,带着这帮青年军官反复在牛虻周围出现,唱歌跳舞,希望能够激起情人的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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