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见主人与孟浩然相谈甚欢,早已忘却时间,不由插言道:“管家若知主母无恙,又知主人认一兄长,不知如何高兴才是。”李白忽然想起管家李毕、家仆杨宪还在丰都江边等待桃红,一连数日,不知怎样。只好笑道:“我与兄长只顾谈诗论古,竟忘春秋矣!不知兄长何以至此?”
孟浩然笑道:“自长安无功而返!我有好友王维,诗才出众,乃当朝右拾遗。力邀为兄入朝,以期朝廷任用。可惜此生无禄!说来好笑,当今天子亦是有为之君,闻我诗名,竟微服至王维之所。愚兄衣衫不整,正于堂上饮酒狂歌。忽闻皇上驾临,不知所措,急忙藏于书案之下。皇上入内,故作无他,与王拾遗谈诗论道,竟待多时。我于案下内急难忍,不觉出声。皇上笑道:‘书案之下非隐居之地也!’愚兄只好颤颤而出,皇上见我怪状,又笑道:‘古语有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不知此处隐者大小方圆?’乃命我当场赋诗。愚兄见皇上如此性情,不觉心中感动异常,遂赋诗一首:‘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咏完此诗,我就后悔,却已晚矣!皇上闻诗,面带愠色道:‘卿不求仕,而朕未弃卿,奈何诬我?’拂袖而去!待皇上离去,王维言我无禄。我亦抛开心念,‘南山归敝庐,闲卧松云间。’岂不快哉?”言毕,大笑。
李白亦笑道:“面对皇上不知如何求官,天下唯兄长也!求官无路,不知兄长何去?”
“我拟去荆门山寻剑圣裴旻。他近日又创一路剑法,呼作雪剑飞花!共有八式,分叫一枝独放、疏影横斜、满天星雨、春华秋实、仙子散花、乱花迷眼、百花齐放、落英缤纷。八式之中,又各有八招,共六十四剑式,凝其毕生心智,想必可瞻。又听‘雪剑飞花’名字有趣,我寻他饮酒练剑。”
孟浩然言及此处,李白起身郑重道:“我闻二人久矣!王拾遗之诗,我于匡山之时读其:‘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还有绝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唯觉清新淡雅、洁净朴素,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令人心驰神往!剑圣金吾将军裴旻,临阵摧锋,勇冠三军;剑法卓绝,天下独步。太白若随此人学剑,今日安贼必无命矣!”
孟浩然接道:“王维亦知李白诗名久矣!若去长安,拜谒无妨。唯裴旻性格孤傲,隐退不出,非我荐引不可。天下武学精深,剑法多样。若有剑圣指点,太白醉剑必上层楼!”
李白道:“适才闻剑圣剑法之名,心驰神往。太白赋诗与他,还望兄长周全。”李白当即赋诗,将其交与孟浩然,遂与之依依而别。
李白、桃红又回至鼋狛所葬之沙丘,以酒奠之,又将其卵于阳光照射充沛之沙丘掩下,方与诸人乘船,溯水而上。日暮,已抵丰都。管家李毕见李白、桃红归来,欢喜不已。急忙于驿馆置下酒宴,欢饮达旦。
李白一场大梦醒来,已是午后。早见桃红手捧鱼汤而入。此时李白已复往日神情,双目如电,气若虹霓。桃红笑道:“我之太白,已经归来!”
管家李毕门前探首,李白见其有话,遂道:“可有话说?”李毕应道:“卫使程智矫大人来过。见你酣睡之中,不忍叫醒。走时让我转告主人,他于府衙等你,说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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