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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秀:喝卡布基諾的女人(3)
賈平凹 Gu Pingao
像我所供職的這種依然稱作“單位”的地方,大傢都不以為自己可算作白領,雖然我們的工作並非汗流浹背會把領子抹黑。單位的這幢舊式小樓縮在弄堂的最深處,隨時可能在政府一聲號令下被拆遷掉,若時光倒流數十年,卻是大戶人傢的花園洋房。如今一戶人傢被做成一個單位早已面目全非,真是一言難盡這一發展壯大的內涵。從前出入這小樓的太太、小姐不是乘了美國小汽車也得是坐着黃包車。如今擠着公交車匆匆奔來的上班女性早已沒了那份悠閑篤定。年輕些的女孩為了趕點刷卡,花上5塊錢,讓人傢摩托車馭着一溜煙兒駛來。從前月份牌上的雍容淑女已成故事百媚不再。至於小樓裏的格局也早已重組,三層之上又加蓋一層。常聽得老編輯說,格房子不牢了,加出來的總歸不是原配。幾十號人吃飯的竈間還沒原先一戶人傢的寬敞,從前古董字畫的客廳早已隔成幾個部門辦公。燒飯阿姨沒走時,不止一次逮到毛發油滑濃密的大老鼠,並剪下那老鼠尾巴挂在某同事車把上,讓他帶回傢去恫嚇同類,以“敲山震虎”。
想想與鼠共舞的環境,也不敢自詡“白領”了。一般概念中的白領,當是在那種有着帶香味和幹手巾的衛生間的高檔寫字樓裏的職員,男人大多西服革履,女士小姐則西裙套裝,尖尖的白襯衫領子翻在黑西服外面,她們都略施粉黛,一般都不妖嬈招搖,但大體都中看不致令人太掃興。白領工作的地方基本上不稱作“單位”,因為那裏大多有老外,老外不懂什麽叫單位,當然也就沒有食堂這種絶對中國特色的附屬。
突然失去食堂以後,本單位的年輕人不知是應了誰的號召,一股腦兒的涌進單位門口那條小馬路上的“夢蓮”。其實“夢蓮”於我們編輯部的年輕人是不陌生的。我就曾不止一次約了作者或被采訪人在此聊天或做訪談,因為這裏是咖啡館嘛,當然比坐在單位的會議室裏,從飲水機裏接一杯純淨水遞給人傢要有味兒得多嘍!但是那天中午一推開“夢蓮”的門,比我更年輕的同事欣喜得有點誇張,哈哈,附近淮海路上高層裏的白領都在這裏呢。似乎我們在一頓午餐裏找到了白領的感覺,不過同事沒忘記說,阿拉還是不適宜把尖尖的白領子翻到外面來的。我們的工作環境似乎更適合把自己弄成不修邊幅的前衛藝術傢,可以隨便在衣服上塗點顔料什麽的。當然這麽多的感慨是在飯後發表的,當時急需填飽肚皮。
中午的“夢蓮”,完全不是晚間和午後的情調,座無虛席,人聲蓋過了柔曼的音樂,但不是高聲刺耳的喧嘩,而是和聲效果,畢竟來此的人都有模有樣,間或夾雜着流行的英文短句。服務小姐的托盤裏不是咖啡壺或茶點,而是統一規格的客飯,每一客配有四個品種的拼盤菜,外加一碗湯、一杯茶,統一價格12元。午飯後價格便上浮了。
中午的“夢蓮”,幾乎是被附近寫字樓裏的白領包下的。奇怪的是平日裏“夢蓮”的門口難得能見到白領先生或小姐,怎麽一到午餐時分就像忽地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其實他們都是從附近的寫字樓裏走出來的,當然他們不出寫字樓也能解决午餐,比如香港廣場底層就有雲集了粵、滬、臺各種風味兒的“大食代”,而緊鄰的太平洋百貨頂層又有熱鬧的小吃廣場,路口還有臺灣人和上海人各執一端的豆漿店,但是咖啡館的午餐吃起來比起別的什麽好像更有飯的感覺和正式,更重要的一點是到咖啡館用餐不失身份哎。
其實這種咖啡館午餐並非今天的流行,“夢蓮”裏的場景就像是一部老上海黑白電影的片段。上海是被半殖民過的,基本上沒有國人傳統的午睡時間,所以通常中午是回不了傢用餐的。而大多數工薪族是不可能到咖啡館吃中飯的,即使單位補貼餐費,也寧肯自己帶便當,在醬菜瓶裏裝進頭天燒好的小菜,然後省下飯貼並到工資裏去。但是西裝革履、夾着公文包的白領又怎麽能丁零當啷揣着飯盒醬菜瓶來呢?
上海的咖啡館像一臺近代的風車,衹是在那個衆所周知的革命年代停轉了許久,而一旦輪轉起來,便續上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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