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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事本末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捲第四十四
楊仲良 Yang Zhongliang
仁宗皇帝
馬政
天聖四年九月戊申,三司請市糴芻粟,上因問輔臣諸坊監牧馬幾何[1],王曾對曰:『當今比五代馬多數倍,計芻秣費,歲不下百萬,蓋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陝西蕃部人中馬立定數,餘聽民間市易,二三年間,必大蕃息,此與畜之外廄無異也。祖宗舊製,以群牧司總天下馬政,其屬有左、右騏驥院,分領左、右天駟監、左、右天廄坊。畜病馬有牧養上下監牧,兵校長有提舉、指揮使、副使、員僚十將、節級、獸醫、槽頭刷刨、長行,調上乘有小底。諸監之在外者,知州、通判兼領之,各據芻地列棚,並課士卒春夏出牧,秋鼕入廄。孳息有賞,耗亡有罰,其為條教甚備。然馬之孳息不足以待國用,常市於邊州。雍熙、端拱間,沿邊牧市,河東則麟、府、豐、嵐州、火山軍、唐竜鎮、濁輪寨[2],陝西則秦、渭、涇、原、儀、延、環、慶、階州、鎮戎[3]、保安軍、製勝關、浩亹府,河西則靈、綏、夏州,川峽則益、文、黎、雅、戎、茂、夔州、永康軍,京東則登州。自趙德明據有河南,其牧市惟麟、府、涇、原、秦、階、環州、岢嵐、火山、保安軍,其後止環、慶、延、渭、原、秦、階、文州、鎮戎置常天聖中,猶得蕃部省馬總三萬四千九百餘匹雲。』
明道元年,上封者言:『自河南六監廢,京師須馬,取之河北,道遠非便。』詔遣左廂提點王舜臣往度利害。舜臣言:『鎮寧、靈昌、東平、淳澤四監雖廢,然其地猶牧本監騏驥院馬。洛陽單軍鎮監去京師近,罷之非便。』乃詔復二監,以牧河北孳生馬。
二年七月,范仲淹安撫江淮,陳八事,其五曰:『沿邊市馬,歲幾百萬緡,罷之則絶邊人,行之則睏中國。然自古騎兵未必為利,開元、天寶間,牧馬數十萬匹。祿山為亂,王師敗於函𠔌,曾何救焉?且騎兵之費,錢糧、芻粟、衣縑之類,每一指揮,歲費數萬緡,其間老弱者尚艱於乘跨,況戰鬥乎?然西北戎馬不可不收:既至京師,宜多鬻於民間,假其芻牧,或有邊用,一呼可集。又重稅以禁江淮小馬,勿使至近裏州軍,則西北之馬可行,外慰邊心,內為武備,且減芻牧以億萬計。』上嘉納之。
寶元二年五月丙申,群牧司請下秦州增價市馬,從之。
康定元年二月,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陝西路括市戰馬。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輒隱者,重真之法。宰臣、樞密使聽畜馬七,參知政事、樞密副使五,尚書、學士至知雜、閤門使以上三,升朝官閤門祗侯以上二,餘命官至諸司職員、寺觀主首皆一,節度使至刺史、殿前馬步軍都指揮使至軍頭司、散員副兵馬使皆勿括。出內庫珠償民馬直,又禁邊臣私市,闕者官給。
出內庫珠還馬直乃月未,今從本志。書並本志雲:並邊七州軍免括馬。蓋此後事,今削去。
韓琦言:『陝西科擾頻仍,民已不勝其睏,請免括此一路,安衆心。』從之。(此據《傢傳》,當考。)
十二月丁未,詔開封府、京東西、河東路括驢五萬,以備西討,從陝西經略使所上考策也。
括驢五萬,孫沔奏議,或可刪。附魏泰《東軒錄》雲:陳執中天資滑稽,謔玩無禮。慶歷中,韓魏公琦帥陝西,將四路進兵入平夏,以取元昊。師行有日矣。尹洙與執中有舊,薦於韓公。韓召之,諭以入界事。執中雅不欲為是行,因問韓公曰:『北之族帳無定,萬一遷徙深遠,以致我師,無乃曠日持久乎?』韓公曰:『今大兵入界,則倍道兼程矣。』執中曰:『糧道豈能兼程乎?』韓曰:『吾已盡括關中之驢以馱糧食。驢行速,與兵相繼也。萬一深入而糧食盡,自可殺驢而食矣。』執中徐曰:『驢子大好酬奬。』韓大怒其無禮,遂不使入關,然四路進兵亦竟無功。按:括驢乃康定元年十二月事,泰誤謂慶歷中。今附見於此。
慶歷元年七月,詔諸路本州廂軍軍員闕馬,聽自市三歲以上、十三歲以下、高四尺一寸者,官用印附籍,給芻粟。
八月甲申,詔河北置場括市戰馬,沿邊七州軍免之。
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馬,止是京東西、淮南、陝西等路。慶歷元年八月,乃河北。《實錄》於此即書免緣邊七州軍,蓋指河北,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並書其事,恐誤也。今從《實錄》。又按《朔歷》:河北轉運使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詔除雄、霸等七州軍不買外,餘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然則本志誤審矣。
二年六月戊寅,詔河北轉運使司籍民間所養馬,有邊警則給價市之。
五年七月甲戌,樞密院言:『鹹平初,陝西振武鄉兵許結社買馬,以升填廣銳軍。往歲河東已嘗如此例。今河東諸軍闕馬,又廣銳指揮人數不足,欲聽本路宣毅、義勇鄉兵結社置馬,官助其價,以升填廣銳之闕。』從之。
壬子,內出藏庫絹二千萬,市馬於府州、苛嵐軍。
營田
天聖四年九月辛未,廢襄、唐二州營田務,以田賦民,每頃輸稅五分,諸州所差耕卒並牛並放還。先是,襄州有荒田四百八頃餘八十畝,唐州百七十頃。自鹹平二年,轉運使耿望奏置營田務,每歲於屬縣差藉種田人牛,夏又藉耨田夫六百人,秋又藉刈獲夫千五百人,歲入甚廣。後轉運使張巽改其法,召水戶四十一分種之,未幾皆訴免,務遂廢。景德二年,轉運使許逖復奏興之,而歲添役兵夫。至是,轉運使言其非便,詔遣屯田員外郎劉漢傑與轉運使同定利害,而漢傑言:『務自復至今,襄州得𠔌三十三萬餘石,為緡錢九萬餘;唐州得𠔌六萬餘石,為緡錢二萬餘。而所給吏兵俸廩、官牛雜費,襄州十三萬餘緡,唐州四萬餘緡。』得不償失,故廢之。
轉運使當是餘獻卿。耿望事見鹹平二年四月,與此差異。歐陽修為許逖行狀,亦不載復營田務事,當考。
慶歷元年十月辛醜,詔:『陝西用兵以來,本路所入稅賦及內庫所出並留兩川,上供金帛不可勝計,而猶軍儲未備,宜令逐路都部署司經置營田,以助邊費。』
十一月乙卯,右正言、直集賢院田況言:『鎮戎、原、渭州地方數百裏,嘗被西寇鈔略,無復農作。今竭關中之力,耗都內之錢,纔可贍延州、保安軍糧芻之費,若更供億它路,則邦計危蹙可優。臣謂宜以賊馬所踐無人耕種之地大興營田,以新揀退保捷軍,每五百人置一堡,等第補人員,每三兩堡置營田官一員,令以時耕種,農隙則教習武藝,以備戰鬥。今老弱罹殺害,而壯者悉被驅虜,將來縱有歸業,皆傢資蕩然,不能自耕其田土,並官為收買之。如願復舊地者,以官所種田苗半給之,庶幾農田不荒,而邊計可紓也。』是月,范仲淹奏攻守二議。其議守曰:『臣觀西戎居絶漠之外,長河之地,倚遠恃險,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祿食。每舉衆犯邊,一毫之物,皆出其下,風集雲散,未嘗聚養。中國則不然,遠戍之兵,久而不代,負星霜之苦,懷鄉國之望,又日給廩食,月給庫緡,春鼕之衣,銀鞋饋輸,滿道不絶,國用民力,日以屈乏,軍情愁怨,須務姑息,此中原積兵之憂異於外裔也。臣謂寇敵縱降,塞垣須守,當務經遠,古豈無謀?臣觀漢趙充國興屯田,大獲地利,遂破先零。魏武於戰伐之中,令帶甲之士隨宜墾闢,故不甚勞,大功剋舉,數年之中,所在積粟,倉廩皆滿。唐置屯田,天寶八年,河西收二十六萬石,隴西收四十四萬石。孫武曰:分建諸侯,以其利利之。使食其地之毛,實役其人民之力,故賦稅無轉徙之勞,徭役無怨曠之嘆。臣昨在延州,見知青澗城種世衡言:欲於本處漸興田利。今聞僅獲萬石。臣今觀之,邊寨皆可使弓手士兵以守之,因置營田,計畝定課,兵獲羨餘,中糴於官,人樂其勤,公收其利,則轉輸之患,久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傢塞下,重田利,習地勢,父母妻子共堅其守,比之東兵,功相遠矣。』
十二月戊寅,詔陝西四路部署及轉運使並兼營田使[4],轉運判官兼管勾營田事。戊子,大理寺丞宋回為內殿崇班、管勾陝西路營田。
二年正月乙醜,詔以同州沙苑監牧地為營田。
三年七月,范仲淹、韓琦言:『臣等竊見陝西昨來興置營田,本欲助邊,以寬民力。除沿邊空閑膏腴地土處開墾外,其近裏州縣,官吏不能體朝廷之意,將遠年瘠薄無人請佃逃田,抑勒近鄰人戶分種,或令送納租課。又自來人戶租佃官莊地土,每畝出課不過一二鬥,今亦勒令分種,每畝須收數鬥,緻貧戶需納不前,州縣追擾,無時暫暇,緣人戶自用兵已來,科率勞弊,至於已業,尚多荒廢,實無餘力,更及營田。其所出租課,多是抱虛送納。竊睹編敕指揮,不得將逃戶田土抑勒鄰人佃蒔,蓋恐害民。況今歲災旱猶甚,理當優恤,不可非理煩擾,使之重睏。臣等欲乞特降指揮,應陝西近裏州軍營田一切廢罷,如元條租佃,即令依舊額出租;如元係遠年瘠薄逃田,舊稅額重無人請佃者,即與減定稅額,召人請佃。所貴疲民受賜,歸感睿仁。』詔罷陝西內地營田。
均賦
慶歷三年十月丁未,詔天下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幸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稅輸,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其弊,以增賦入者議賞。初,洺州肥鄉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5],轉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諮攝令,並遣秘書丞孫琳與共事。諮等用十步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數,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傢,正無租之地百傢,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及王素為諫官,建議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易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壽、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
《記聞》以為執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喪去。今從《食貨志》。
嘉祐四年八月己醜。自郭諮均稅之法罷,論者謂朝廷徒恤一時之勞,而失經遠之慮。至皇祐中,天下墾田,視景德增四十一萬七千餘頃,而歲入九𠔌,乃減七十一萬八千餘石。蓋田賦不均,故其弊如此。其後田京知滄州,均無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高唐田,歲增賦𠔌帛之類,無棣總千一百五十二,聊城、高唐總萬四千八百四十七。既而或言:滄州民不以為便。詔諭如舊。是日,復遣職方員外郎孫琳、都官員外郎席汝言、虞部員外郎李鳳、秘書丞高本分往諸路均田,從中書門下奏請也。本獨以為田稅之製其廢已久,不可復均,朝廷亦不遽止。後雖均數郡田,其於天下,不能盡行。
五年四月丙戌,令權三司使包拯、右諫議大夫呂居簡、戶部副使吳中復同詳定均稅。
六月丙寅,命天章閣待製張掞同詳定均稅。
九月丙申,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呂公弼同詳定均稅。
十二月。先是,知永興軍劉敞朝辭日,言關中歲比不登,民多流移,請發倉賑之。又言均田擾民。上令於所部采訪利害以聞。及敞至永興,具奏孫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稅,百姓驚駭,各恐增起稅租[6],因此斫伐桑柘,賴轉運使薛嚮處處張榜告諭[7],方得暫止。訪聞衹打量萬泉一縣,近須一年乃畢。蒙減者則必欣喜,被增者自然怨嗟,詞訴獄訟,恐自此始。乞且召還孫琳,更俟豐歲,庶幾災傷之餘,不至驚憂。敞意謂琳用方田法步地,千步為方,方度之,誠使其核實無頗,然但為能知田畝高下爾。至於均稅之法,以地肥瘠為差,其勤力從事田畝修治者則賦重自若,其惰窳不事事而田畝荒瘠者因獲減賦,然此尚以肥瘠言也。吏非廉明,用心不一,或不能盡知田事,或挾私與奪,上無由察也。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獨主事者樂其名。敞所以求待豐歲者,惡斥言之耳。敞又以為琳之度田,起自萬泉、竜門,此兩邑皆山田,崎嶇三二百裏間,審如琳法[8],非旬歲,不可周遍也。琳皆不出一月而奏異功。會敞奏至,中書信琳言,即具報,敞但降敕榜,禁民毋得殘桑柘而已。其後河中民果訴增減田稅不平,凡數萬戶。
敞事具敞行狀及奏議。
歐陽修亦言:『臣為諫官時,嘗首言均稅事,乞差郭諮、孫琳。蒙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縣,以方田均稅事方施行,而議者多言不便,尋即罷之。近者伏見朝廷特置均稅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陝西均稅,始聞河北傳言人戶虛驚,斫伐桑棗,尚不為信。次見陝西州軍有上言歲儉民饑,乞罷均稅者,稍已疑此一事果為難行。而朝廷之意决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見河北人戶凡千百人聚訴於三司,然則道路傳言與州郡上言雖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於京師,此事不可掩蔽,則民情可知矣。蓋均稅非所以規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竊知朝廷本衹以見在稅數量輕重均之,初不令其別生額外之數也。近聞衛州、通利軍括出民冒佃田土,不於見在管榷數內均減,重者攤與冒佃戶,卻生立稅數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訴也。又聞澶州諸縣,於見令實額管榷外,將帳頭自來樁坐有名無納及失開閣兩項遠年稅數,並係祥符、景德已前,以至五代長興年樁管虛數,並攤與見今人戶。又聞以地肥瘠定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減帶鹼地,並鹼鹵沙薄可殖地、死沙不殖地,並一例均攤與稅數,謂此雖不可耕種,尚有煎????。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來,蒙賜恩恤,於行????禁,衹令據????斤兩納稅。今煎????者已納????稅,又令更納田稅,豈祖宗所以惠河北民之意?又聞河南不殖之地係禁????地分者,亦均攤與稅,又不知民何以納也?澶、衛去京師近,偶可聞知者如此,其餘遠地,所謂均稅悉便於民,其可得乎?以此見朝廷行事至難。小人希意承旨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貪功希賞,見小利,忘大害,為國斂怨於民。朝廷不知則已,苟已知之,其可不為救其失哉?欲望聖慈特賜指揮,令均稅所衹如朝廷本議,將實榷見在稅數量輕重均之,其餘生立稅數及遠年虛數,卻與放免,及未均地分,並且罷均。且均稅一事,本是臣先建言,今聞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緘默。』
歐陽修言不得其時,今附劉敞後,當是未除樞副,十一月已前,或因敞對論此,修亦具奏,時為翰林學士,九、十月之間也。
六年五月丁酉,天章閣待製、知諫院呂景初同詳定均稅。
七月壬辰,同修起居註、同知諫院司馬光同詳定均稅。光既立條約,下諸路監司施行,又言:『國傢凡欲立事,當先使賞罰明白,然後事無不成。職方員外郎秦植前通判德州,均五縣稅,皆得平允,並無詞訴。若與愚庸之人煩擾敗事,同歸常調,一無殿最,則能吏解體,必無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優加酬奬,並其餘均稅官吏隨其功過,量行懲勸,則來者睹之,無不盡力矣。』
建倉
常平倉
景祐元年七月。天下常平倉置已久,領於司農寺,至是月壬子,始詔諸路轉運使與州長吏舉所部官,專主常平錢粟。既而淮南轉運副使吳遵路言:『本路丁口百五十萬,而常平錢粟纔四十餘萬,歲饑不足以救恤。願自經一畫,增為二百萬,它無得移用。』許之。樞密直學士杜衍亦嘗建議曰:『歲有豐兇,𠔌有貴賤,計本量委散滯取贏,宜究其術。若官以法平之,則農人有利,粟有所泄。今豪姓蓄賈乘時賤收,而拙業之人旋緻罄竭,水旱則稽伏不出,須其翔踴,以牟厚利,而農民貴糶,九𠔌散於穰歲,百姓睏於兇年。雖勸課官傢至日見,亦奚益於事哉?蓋常平倉制度不立,有名而無實。謂宜量州郡遠近、戶口衆寡。時有饑熟,取賤出貴,嚴以賞罰,課責官吏,出納無壅,增損有宜。公糴未充,則禁爭糴以規利者。糴畢而儲之,則察其以供軍為名而藉假者。夫香象珠璣久藏府庫,非衣食之急。若州郡闕母錢,願斥賣賜之,補取其乏。』
衍傳,常平議在衍為中丞後。今掇出附見。衍為中丞,乃明年二月也。
康定元年十二月丙戌,詔司農寺以常平錢百萬助三司給庫費。自景祐末,不許移用常平,數年間有餘積矣,而兵食不足,故降是詔。
慶歷二年八月壬申,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隨等州發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四年正月,陝西𠔌價翔貴,丁醜,詔轉運使出常平倉米賤糶貧民。
七月。先是,范仲淹以災異數見,請行數事,其三曰:『今諸道常平倉,司農寺管轄,官小權輕,主張不遠。逐【傑按:應是"諸"之誤。】處提點刑獄多不舉職,盡被州府藉出常平倉錢本使用,緻不能及時聚糴,每有災沴及遣使安撫,雖民委溝壑而倉廩空虛,無所賑發,徒有安撫之名,而無救恤之實。又國傢養民之政本在務農,因民之利而利之,則朝廷不勞心而民自養。臣請選輔臣一員兼領司農寺,力主天下常平倉,使以時聚糴,以防災沴。首詔諸略提點刑獄,今後得替上殿,並先進呈本路常平倉斛數目,方得別奏公事。移任者亦須依此發奏,方得起離。仰司農寺常切糾舉,及委輔臣等速定勸農賞罰條約,頒行天下。』
皇祐三年十二月癸巳,詔天下常平倉依元糴價,糶以濟貧民,毋得收餘利,以希恩賞。
義倉
慶歷元年九月乙亥,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德初置義倉,未久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集賢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請復置,曰:『唐貞觀中,自王公以下,墾田畝稅二升,其實太重。至永徽以後,自上戶以降,計戶以粟,亦復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戶計夏、秋二鬥別輸一升,隨稅以人,水旱稅減則免輸,州縣擇便地別置倉貯之,領於轉運使。今以一中郡計之,正稅歲入十萬石,則義倉歲得五千石,推而廣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為饑歉,國傢欲盡貸饑民則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轉之患。是時兼併之傢,出粟數千石即補官,是豈以爵為輕歟?特愛民濟物不獲已而為之爾,與夫乘歲之豐收羨餘之人,於天下之廣,為無窮之利,豈不大哉?且兼併之傢,占田常廣,則義倉所人常多;中下之傢,占田常狹,則義倉所人常少。及水旱賑給,則兼併之傢未必待此而濟,中下之傢實先受其賜矣。損有餘補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會議者異同而止,於是琪復上其議,上納之。已而衆論紛然,以為不便,遂詔令第上三等戶輸粟,尋復罷。
止令上三等戶輸義倉,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皇佑五年十二月,左司諫賈黯建言:『天下無事,年𠔌豐熟,則民人安樂,父子相保。一遇水旱,則流離死亡,捐棄道路。發倉廩以賑之則糴不足,課粟富人則力不瞻,轉輸千裏則不及事,移民就𠔌則遠近交睏。朝廷之臣、郡縣之吏,倉卒不知所出,則民饑而死者,已過半矣!夫水旱之災,雖堯、湯所不剋,今不思所以備災之術,而歲幸年𠔌之熟,則是求出於堯、湯所不可必者也。臣嘗讀隋史,見所謂立民社義倉者,取之以時而藏之於民,下足以備兇荒,而上實無所利焉。願仿隋製,詔仿天下州軍,遇年𠔌豐熟,立法勸課,蓄積以備災,此孟子所謂樂歲粒米狼戾,多取之亦不為虐者也。況取之以為民耶?』下其議司農寺,且命李兌與黯合議以聞,乃下諸路度可否,而以為可行者纔四路,餘或謂賦稅之外兩重供輸,或謂恐招盜賊,或謂已有常平足以贍給,或謂置倉煩擾。於是黯復上奏曰:『臣嘗判尚書刑部,見天下歲斷死刑多至四千餘人,其間盜賊率十七八。原其所自,蓋愚民迫於饑寒,因之水旱,枉陷重闢,故臣請立民社義倉,以備兇歲。今諸路所陳,類皆妄議。若謂賦稅之外兩重供輸,則義倉之意,乃教民儲積,以備水旱。官為立法,非以自利,行之既久,民必樂輸。若謂恐招盜賊,則盜賊利在輕貨[9],不在粟麥。今鄉村富室,有貯粟數萬石者,亦不聞有劫掠之虞。且盜賊之起,本由貧睏。臣建此議,欲使民有貯積,雖遇水旱,不憂乏絶,則人人自愛而重犯法,此正銷除盜賊之原也。若謂已有常平倉足以贍給,則常平之設,蓋以準平𠔌價,使無甚貴甚賤之傷,或遇兇荒,發以賑救,則已失其本意,而常平之費又出公帑。方今國用頗乏,所蓄不厚。近歲非無常平,而小有水旱,輒緻流離,餓莩起為盜賊,則是常平果不足仰以賑給也。若謂置倉廩斂材木恐為煩擾,則臣聞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義倉之設,本為百姓,曉諭誠至,約束誠勤,則下民雖愚,宜無所憚。況今州縣修治郵傳驛捨,皆斂於民,豈於義倉,獨畏煩擾?人情可與樂成,不可與慮始。如臣言可采,願自朝廷斷而行之。』然當時牽於衆論,終不行。
廣惠倉
嘉祐二年八月丁卯,置天下廣惠倉。初,樞密使韓琦請罷鬻諸路戶絶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輸之課給在城老幼貧乏不能自存者。既建倉,乃詔逐路提點刑獄司專領之,歲終具所支納上三司,十萬戶以上留一萬石,七萬戶八千石,五萬戶六千石,三萬戶四千石,二萬戶三千石,萬戶一千石,不滿萬戶一千石,有餘則許鬻之。
校勘記
[1]輔臣原本作『轉臣』,據《長編》捲一○四改。
[2]濁輪寨原本作『濁淪寨』,據《長編》捲一○四改。
[3]鎮戎原本作『領戎』,據《長編》捲一○四改。
[4]陝西四路原本作『陝西西路』,據《長編》捲一三四改。
[5]田賦不平久莫能治原本作『田賦莫□久不能治』,據《長編》捲一四四改補。
[6]『及敞至永興』至『各恐增起稅組』原本脫『興』至『各』凡二十二字,緻文意不暢,茲據《長編》捲一九二補。
[7]處處原本脫『處』字,據《長編》捲一九二補。
[8]三二百裏間審如琳法原本作『三二百裏□□而琳法』,據《長編》捲一九二改補。
[9]輕貨原本作『輕貸』,據《長編》捲一七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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