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到苏轼如何领略西湖美景、如何品赏西湖佳丽的同时,必须说一下杭州西湖的官妓。
宋代所谓“官妓”,系从军营中伴将军校尉们饮酒取乐的“营妓”转化而来,因此承平时期也称“营妓”。宋朝规定,像杭州这样繁华的州郡,官方都可蓄置“营妓”若干,以备太守、通判接待过往官员时,劝酒侑宴,甚至陪异地官员夜宿。在战争年代,“营妓”多从被俘虏的敌方妻女中选出,后来则由犯了重罪被籍没抄家的仕宦人家女眷充当,如果人数不够,就从当地私家妓院里遴选 —— 所谓“遴选”,即要求这些官妓必须具备以下条件:有姿色、善应对、能歌舞,甚至要识文断字,拿到新填写的歌词,立即就能按谱演唱,而且唱得对方笑逐颜开 —— 按现在说法,就是既要多才多艺,又能博得对方欢心。
杭州作为两浙首府和“东南形胜、三吴都会”,所拥的官妓数量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在苏轼任通判的日子里,从他和朋友的诗文里,以及当时笔记史料的记载中,我们发现至少有五六个有名的官妓(或私妓),经常出现在各种饮宴场合,她们分别为胡楚、周韶、龙靓、秀兰、嵇氏和郑某。
有关她们的才艺姿色以及她们与苏轼的交往,后将一一提及。
这里先要申明,苏轼与杭州官妓绝无肌肤之亲,因为朝廷严格规定,州郡官员决不允许与本地官妓私通,否则便以违规论处,在苏轼来杭之前,这里曾出现过两宗“作风不正”案,一是湖州太守唐询,因“不固所守”、“悦官妓取以为妾”而被朝廷罢免 ,另一位是沈立的前任祖无择被人告发,说他在知杭州时曾“与官妓薛希焘通”,朝廷派人来杭州严审薛希焘,没想到这个女子极为刚烈,折磨至死都不招认,最后朝廷只好拿祖无择随意让老词人张先使酒累计达到三百小瓶而降职一级 ,可谓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而与苏轼一同在杭州为官的朝廷转运司官员王廷老(后来成了苏辙的亲家)等人,也因此事而丢官。朝廷在杭州的耳目甚多,苏轼又因持不同政见而被政敌死死盯着,他绝不会因此留下口实,将自己的前程断送。
然而官员到了异地,情形就大不一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接受官场友人的款待,放松一下,实属寻常。就在这年秋冬,苏轼受命到湖州出差,与湖州太守孙觉商议修筑松江堤坝之事。在此期间,孙太守不仅将自己的女婿黄庭坚的诗文交他欣赏,要他收下“苏门四学士”中的第一弟子,还按朝规,向他提供了色艺俱佳的“官妓”服务。
此事有苏轼的诗歌为证:
夜桥灯火照溪明,
欲放扁舟取次行。
暂借官奴遣吹笛,
明朝新月到三更。
——《赠孙莘老七绝》之四
《苏诗合注》在第三句下注道:“先生诗,似言官妓也。”什么“似言”,会吹笛子的“官奴”,不是官妓,难道还会是做夜宵的女仆?看到“新月到三更”五个字,我们便会联想到他与吕公子西湖泛舟时的“游人得向三更看”、“荷花夜开风露香”,两诗意境如出一辙。
所以细节留给喜欢索隐的人去探究吧,我们这里只探讨苏轼的心态。西湖献花游女、夜晚新月般的佳人、湖州苕溪边上吹笛官妓……在苏轼眼里,江南的“佣儿贩妇皆冰玉”,那么这些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佳丽,当是冰之晶莹、玉之温润了。
回到杭州后,苏轼少不了再到湖上饮酒,也少不了更多的官、私佳人相互陪伴。终于,在一个先前还是晴空丽日,后来突然翻云覆雨的白天,他目睹着山光水色的多端变化,许久以来一直积郁于胸的灵感,突然间喷涌出来: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饮湖上·初晴后雨》
请大家注意“饮湖上”三个字。这说明,苏轼在写此诗时,又在湖上饮酒,所谓“湖上”,就是花船里面,身边自然美女如云。自他初到西湖的那一刻起,美女佳人就已是美景良辰的孪生姐妹,苏轼一直在寻找机会,将身边美女与眼前美景熔铸于一体。白天献花的游女也好,夜里陪游的莲娃也罢,当然也不能忽略湖州那位吹笛子的侍儿,还包括上文所述既如溪水般清纯又带着野性的“于潜女”,所有这些如花似玉、如水似冰的女性,共同在苏轼脑海里聚成一个美仑美奂的轮廓,似真似隐,如梦如幻,过去只觉无法用笔墨来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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