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陽光八萬裏:2007年最具實力的散文集   》 第46節:一個乞丐的心靈      古清生 Gu Qingsheng

  我曾專程去珞珈山拜訪了武漢大學人文學院陶梅生教授,陶梅生教授憶及兒時在東長街時的情景。他認為,那時候東長街的樓堂亭閣,戲臺廟宇的書法、碑刻、繪畫等,給人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的熏陶,人在那樣的環境成長,為培養人的人文精神提供了傳統養分。陶梅生教授認為,蘄州的美食對於讀書人是一份滋養,油薑、丁香幹子等,給人不能忘懷的記憶。
  武漢大學副書記郝翔則提到東長街獨特的建築體係。東長街的每戶人傢,都有一條從前街通嚮後街的走廊,這條走廊將前門和後門鎖起時,內部成為一傢人的空間,傢裏各房則是獨立空間,每傢有獨立後院,有水井和浴室,這種結構為讀書人提供了良好環境,既通達,又獨立,前門和後門打開,私人走廊也供外人行走,方便前後街交通。郝翔認為,東長街的建築值得人文學者研究,比如東長街店鋪前門的櫃臺,過去是石板的,嚮外伸出一米,打烊關了櫥窗,如是路人無處居住,可以睡在人傢的櫃臺上,即便是乞丐睡在上面,主傢也不干涉。但是,郝翔對蘄州包括黃岡人的性格作了批評,他認為這一帶的人,個人奮鬥精神強烈,集體合作意識不強,所以在地方經濟發展上不見成效。郝翔以李時珍為例,李時珍做過朝廷的太醫院目吏,但是,當他要出版《本草綱目》時,他居然找不到出版,衹得到金陵做江湖遊醫,尋找出版機會。
  東長街北面是蓮花池,南面是麒麟山,東面是赤東湖,西面是浩浩長江,依山臨水,江山浩然大氣回蕩其間,人居此地,就如活水之魚,得到永遠新鮮的養育。故東長街的學童,總是一撥撥考入高等學府,給東長街增添文氣。據說某年海外的20餘名博士,聯名嚮中國政府申請命名東長街為博士街,此街原籍已出博士、教授百餘人,由這些博士來投資助建,政府遂撥款並命名了博士街,我曾專事步量,東長街新老街合長2004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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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乞丐的心靈
  武訓離開人間已經100多年了。他是一個中國鄉下的奇人,好像知道他的人不少,而記取他的人卻不是很多。我細細地把那書頁翻開,耳邊又一次響起了武訓的故事。
  武訓,山東堂邑人。1886年,他59歲,得了一場重病,死於臨清義塾的廡廊下。他臨斷氣之前,還努力地睜開眼睛,凝神細聽學生們的朗讀,嘴角挂着安詳的微笑。
  武訓的小時,叫武七,他是母親的第七個孩子。目不識丁的父母,連一個名字也給不了他,人們索性就叫他武七。
  大約在那個時代,叫張三王五的人很多,稱為武七,這不怪。武七一點點的艱難長大,身體瘦弱得像一棵缺肥少水的高粱。他的傢裏,本無地産,忽然父親又撒手而去,衹餘下他與母親相依為命,終日去往街前村後行乞度日。
  一雙小小的黑手,要伸到無數的人前,或隨了母親,或獨自行乞。偶爾乞得一枚銅板,小小的心靈一暖,便去買上一個餅回傢給母親。望着武七這孩子,母親心暖又心涼,她衹有把一雙手的溫暖給他,還有無奈的嘆息。她像所有的貧窮母親一樣,疼着孩子,卻又一無所有。
  武七的孝順沒有把母親輓留在人間,尚未將童年度過,母親也帶着她溫暖的雙手和無奈的嘆息辭別了人世。武七成為一個孤兒,衹有他瘦小的影子隨他一起晃動在行乞的路上。一日日的乞討,風中雨中,夏炎鼕寒,武七如一株野地的幼苗,艱難地成長起來。年歲稍大些,武七一邊給人打工,一邊繼續乞討,所得一分一文積存起來。長大了的武七,忽然有一個非常的念頭,他恨自己不識字,發誓要設立義學,讓鄉村裏的孩子都不重走他的路。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瘋長,武七發奮地為人做工,有閑空就出門乞討,不浪費一點光陰。乞討所得的錢,他竟然悉數寄存於富之傢,以謀得一些利息,使他能夠嚮着目標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時光在乞討的路上流逝,武七把腳印留在無數的門前,給世界一個乞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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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湖南人民出版社
第1節:我心中的梯田第2節:惟有茗者留其名(1)第3節:惟有茗者留其名(2)
第4節:秋椒小燒(1)第5節:秋椒小燒(2)第6節:黲子魚
第7節:味蕾上的故鄉第8節:魚宜三吃(1)第9節:魚宜三吃(2)
第10節:我敬愛的番薯第11節:桑椹(1)第12節:桑椹(2)
第13節:燕坐華榭第14節:土魚的品味報告(1)第15節:土魚的品味報告(2)
第16節:帶着魚去旅行(1)第17節:帶着魚去旅行(2)第18節:遙遠的地衣(1)
第19節:遙遠的地衣(2)第20節:遙遠的地衣(3)第21節:遙遠的地衣(4)
第22節:遙遠的地衣(5)第23節:遙遠的地衣(6)第24節: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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