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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大锅饭：公共食堂始末 》
第46节：五、政策调整(6)
罗平汉 Luo Pinghan
在第二郑州会议后人民公社的整顿过程中，一系列政策的调整必然涉及公共食堂问题。一些地方开展了对公共食堂的调查，关于食堂的真实情况也逐渐反映出来。
对于一度总结出许多"优越性"的公共食堂，在经历半年多的风雨之后，群众的态度到底怎样？对此，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农村工作部驻南宁郊区工作组在苏圩公社组织召开了两次座谈会，会上社员反映出的情况具有一定代表性。
1959年5月26日晚，工作组趁苏圩公社召开社员代表会之机，找了该公社的计良大队定计屯第四、第五生产小队的六名代表座谈食堂问题。这六名代表全是贫农，四男二女，从年龄上看老、中、青都有，其中没有小队干部，也没有党团员。在座谈中，这六个人一致主张把粮食发放到户，分户自炊。为了了解相反意见，工作组又找了该公社食堂办得最好的高坡大队几位拥护集体开伙的社员座谈。
食堂办起来后，究竟带来了什么好处，座谈会的代表认为最主要的有五条：
（一）公共食堂制止了社员吃"过头粮"的现象。苏圩公社在办公共食堂前，1957年公社所在的苏圩管理区8786户有3910户吃了"过头粮"，占总户数的4453％。国家为了维持吃"过头粮"户的生计，多销了356529斤粮食。办了公共食堂，私人吃"过头粮"的问题基本解决。
（二）公共食堂制止了大量人口盲目外流。往年一到开春，部分社员成群结队拥到南宁，有些人趁机从事小商小贩"赚黑钱"，农业出工的人数锐减。办了食堂，南宁的粮食供应抓紧了，群众想流入城市，也没办法找到粮食。个别社员偷偷摸摸去南宁贩卖小鸡，都是连夜去，第二天回，不敢久留。
（三）公共食堂减轻了妇女的家务劳动。女代表说，过去天未亮就要起来煮好饭，收工回来还要挑水、洗菜、做饭，休息不充分，很辛苦。办了食堂，妇女的休息时间增多了。
（四）办公共食堂后，出工时间统一，开会方便。
（五）举办食堂有利于单身汉、孤独户和劳力少孩子多又没有老人带的社员家庭。
对于公共食堂的缺点，参加座谈的代表认为：
--不利于发展家庭副业。定计屯六名参加座谈的代表在参加食堂以前，共养猪9头、鸡91只、鸭67只，因为参加食堂后没有米糠和饲料，现在猪、鸭全无，只有13只鸡。
--食堂不节省劳动力，反而会浪费劳动力。这本是公共食堂兴起之时一条吹得最为响亮的理由，怎么真实情况与办食堂的初衷恰恰相反参加座谈的定计屯代表分析了原因：
一是由于粮食不宽裕，食堂煮粥的设备不够，食堂只供饭不供粥，大部分社员觉得吃饭不饱，把饭拿回家后再煮成粥，这与煮两餐饭差不多，实际上并没有节省时间。
二是食堂本身需要不少的劳动力。定计屯第五队食堂有60户235人，有4个人做饭做菜，1人舂米，4人种菜，6人至8人打柴，其中有15人是全劳动力，也就是平均每4户就有1个全劳动力在食堂做饭。苏圩公社的延安大队有3358人，有245个劳动力在食堂做饭，占总人口的7.3％。如果分户做饭，总的劳动力的确要比集中做饭多，但分户做饭各户可利用业余时间，集中做饭却要占用劳动时间。
三是过去分户做饭时，劳力多、有老人又有小孩的，留一老人养猪、看家、带小孩、做饭，而这些老人即使在食堂化后也没有参加田间劳动。没有老人而有小学生的，早饭可由父母起早煮，晚饭可由学生放学回来煮。没有老人又没学生的户，虽然都是由劳动力兼管做饭，但在农忙时节，可早起煮好早饭和中饭，晚上收工回来挑水、洗菜煮晚饭，农闲劳动力多时，也可留一个人在家里做饭。至于舂米、种菜、做饭，都可利用业余时间，打柴则可在冬季突击。办食堂后，食堂开饭时间很迟，因为大锅做饭花的时间长，这样要早上7点钟才开始打饭，等饭吃的时间很长，而过去分户做饭时，勤快的人6点钟就出工了。所以，定计屯的代表认为，办食堂是浪费劳动力而不是节省劳动力，就连食堂办得较好的高坡小队队长也认为办食堂并不节省劳动力。
--参加食堂不如自己做饭自由。参加座谈的社员反映：食堂吃菜，天天一样，而自己搞，有时有点酱油辣椒过一餐，有时又可以加一两个菜，愿稀就稀，要稠就稠，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食堂不利于团结。办食堂之初在宣传其"优越性"时，有一条是食堂能改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姑嫂、婆媳、夫妻之间因家务事闹矛盾的现象被克服了。但实际上，在公共食堂吃饭，社员之间更容易彼此闹意见。定计屯的代表反映，食堂吃饭闹不团结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社员怀疑食堂人员贪污；二是社员埋怨食堂人员分饭不公，徇私情；三是认为自己分少了，而对"分多的"人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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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广西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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