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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盛世之毀——甲午戰爭110年祭 》
虛有其表——北洋海軍的另一面(3)
許華 Xu Hua
這些洋人，為北洋海軍帶去了不少現代海軍技能，但也嚮中國海軍灌輸了不少華而不實甚至荒唐的東西。例如，北洋海軍的操練采用英國模式，訓練喊操也用英語。
甲午戰爭打響之後，北洋艦隊還來了兩個美國人，他們自稱有法術能掩蔽船身，使敵船不能望見。辦法是在艦尾上建造一部噴水機，艦在海面上航行就會噴出水來。試驗檢驗，毫無實效，令人啼笑皆非。 %%%發展停滯、裝備老化、管理混亂、隱憂嚴重
由於頤和園工程和萬壽慶典需要大量開支，自1888年12月正式建軍後，北洋艦隊就再沒有增添任何艦衹，艦衹數量、排水量、速度、戰鬥力，都逐漸落後於日本，並且艦齡漸漸老化。
1891年明諭暫停兩年購買艦船炮械後，北洋海軍更加停滯不前，加上各艦管帶剋扣行船公費，不僅艦船沒有增加，並且軍艦火炮保養不善，以至於“鎮北”號的裏幫鐵板嚴重銹蝕，一放炮便鐵銹飛落。
此外，除了李鴻章本人已經註意到的“洋商與洋官聯為一氣，中國所購槍炮混雜不一”，北洋海軍還存在一些更為嚴重的隱患。
1894年8月加入北洋海軍、成為旗艦“定遠”幫辦副管駕兼北洋海軍總查漢納根的顧問和秘書的英國人戴樂爾（另譯為“泰勒”），在其著作《中國記事》（Pulling Strings in China）中寫道：
“此大機器——不獨包括艦隊，並包括一切與之有關者，自總督以至兵工廠總辦——其諸組之輪，不依一共同方向而旋轉，乃各依其私獨之方向而旋轉。諸組或分或合，視乎需要而殊，予取予攜，但求並行不悖。效率觀點下之紀綱，此機器乃其反面；然此乃極有條理之紛亂，在無事時運行甚順，絶無其嘎之聲，蓋膏之者有中飽之利，有親族之援……
“兩戰鬥艦之十寸口炮，其戰時用彈力猛烈之四直徑彈，其練習用彈為二半直徑者。後者庫藏甚豐，惟前者旗艦衹有一枚，其姊妹艦則有一雙。吾人可斷言者，當戰鬥開始時，兩艦之炮佐（彼皆為好人）必甚關心此事而告之兩總兵，彼等當告之丁提督，丁則求接濟於兵工廠；然當無事時，則不聞陳述之聲矣。若以此事直陳於總督……則違反中國一切成規，則將全副機器推翻矣。
“此中之巨姦為三管帶：林、劉及方；而丁提督不與焉，彼特為衆承罪而已。至於其餘——司令、少尉、工程師等，則恰受嚙掣於機器中。彼等罕或知此事實，蓋習為故常也……
“凡此一切事務之頭腦，則為總督李鴻章。彼與太監李蓮英乃慈禧太後之左右手。李為世界著名之外交傢，其在本國，在戰前則以偉大之海陸軍組織者稱。彼實非是，且不能為是，蓋腐敗、中飽及援結私親諸癥，使其手下各組織無復完膚者，其病源皆在李鴻章自身，而彼之染此諸癥，且視尋常中國官吏為甚。彼已受嚙掣於頑鈍之全國大機器中，且習為故常，即有為之指陳，彼亦懵然不剩”
鎮遠艦幫辦管帶麥吉芬還揭示說：
“華艦亦有諸病，炮雖精於陸軍，各炮彈中亦實儲火藥，不若陸軍儲彈或實以沙泥，然配儲不甚多。且藥綫鐵管（每彈必有一藥綫，儲以鐵管，轟發時量敵之遠近，以為藥綫之長短，彈入敵軍，藥綫之活力恰到，彈遂炸裂）僅實煤灰，故彈中敵船，而不能裂，皆必敗之道也。”
1891年，北洋閱兵的耀武揚威之後， 表演者為外行的好評興奮不已。李鴻章在奏摺末尾強調：“頻年設法佈置，稍有成效可睹；終以限於財力，未能擴充。”他滿心歡喜地企盼能因這次優異表現得到更多的財政支持，以按原定計劃完成海軍建設。
不幸的是，李鴻章的匯報使清廷産生了一個巨大的幻覺，並在此基礎上作出了一個戰略性的錯誤决定：渤海門戶已深固不搖；添船換炮已不緊要。於是，“戶部奏準南北洋購買外洋槍炮、船衹、機器暫停兩年，即將所省價銀解部充餉。”
雖然，北洋將士們“力陳北洋海軍戰鬥力遠遜於日本，添船換炮不容少緩”。李鴻章也復奏表示：“方蒙激勵之恩，忽有汰除之令。懼非重海防、興鬥志之至意。”但一切都無濟於事——就像當年中法戰爭時群情激憤的抗戰將領一樣。實際上，這次命令之後，北洋海軍連槍炮彈藥都停止了購買。所省下的軍費，都被慈禧太後轉用到頤和園及萬壽慶典。
【當時李鴻章直接控製的淮軍錢糧公所，實際上有800萬兩現銀積存。李鴻章不願動用淮軍私産購買戰艦。後來又將艦隊視為私産，不願用去作戰。這是一種變相的、一定程度的軍隊私有化，為日後的北洋軍閥割據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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