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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事本末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捲第四十一
楊仲良 Yang Zhongliang
仁宗皇帝
減浮費
天聖元年正月。自宋興,而吳、蜀、江南、荊湖、南粵皆號富強,相繼降附,太祖、太宗因其蓄藏,守以恭儉簡易。方是時,天下生齒尚寡,而養生未甚蓄,任官未甚冗,佛老之徒未甚熾,外無寇敵金繒之遺,百姓亦各安其生,不為巧偽放侈,故上下給足,府庫羨溢。承平既久,戶口歲增,兵籍益廣,吏員益衆,佛老、寇敵耗蠹中國,縣官之費,數倍昔時,百姓亦稍縱侈,而上下始睏於財矣。權三司使李諮嘗奏事兩宮,言:『天下賦調有常,今西、北寢兵二十年,而邊饋如故,它用浸廣,戍兵雖未可減,其末作浮費非本務者,宜一切裁損,以寬斂厚下。』????鐵判官俞獻卿亦言:『天下𠔌帛日益耗,物價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今天下𠔌帛之直,比祥符初增數倍矣。人皆謂稻苗未立而私糴,桑葉未吐而私買。自荊湖、江淮間,民愁無聊。轉運使務刻剝,以增其數,歲益一歲,又非時調率、營造,一切費用,皆出於民,是以物價益高,民力積睏也。陛下試以景德中西戎內附、北邊通好最盛之時,一歲之用,較之天禧五年,凡官吏之要冗、財用之贏縮、力役之寡多、釋道之增減較之,可知其利害也。況自天禧已來,日侈一日,又甚於前矣。夫巵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內。陛下宜知其有損於彼,無益於此,與公卿大臣朝夕圖議而救正之。』上納其言,癸未,命御史中丞劉筠、提舉諸司庫務薛貽廓與三司同議裁減冗費。
二月。初,自祥符天書既降,建天慶、天祺、天貺、先天,降聖節及真宗誕節、本命、三元用道傢法,內外為齋醮,京城之內,一夕數處。帝即位並太後誕節亦如之,靡費甚衆。至是或以為言,而宰相馮拯奏:『海內久安,用度宜有節。』帝及太後曰:『此先帝意也。[1]』會寢疾,不果行,即詔禮儀院裁定。禮儀院請帝及太後誕節、本命宜如舊,它節命八宮觀迭醮。舊一歲醮四十九,請損為二十;大醮三千四百分[2],請損為五百,齋官第給湯茗。詔增醮分為千二百,餘悉可。既而拯又請:『天慶等、應天、河南、大名、河中、鳳翔、江陵、興元、江寧、兗、並、亳、舒、洪、杭、潭、福、益、梓、夔、廣、桂二十一州醮如舊,青、徐、曹、鄆、密、陳、許、孟、滑、襄、鄧、真定、澶、邢、相、滄、貝、定、潞、晉、代、京兆、陝、同、華、邠、涇、鄜、延、耀、慶、成、揚、廬、壽、宿、真[3]、宣、虔、蘇、婺、明、越、泉、建、彭、綿、漢、邛、蜀、嘉、眉、遂[4]、利、閬、連、賀、潮、韶、惠、邕、容、宜六十四州府醮用香燈、花果、山泉、藥苗,餘十州悉罷。』詔亦可之。
三月甲申,詔:『自今宣傳營造屋宇,並先下三司計度雜用功料,然後給以官物[5]。』時上與皇太後宣諭輔臣曰:『比來諸處營造,內侍省直傳宣,不由三司,而廣有支費。且聞伐材采木,山𠔌漸深,輦緻勞苦,宜檢約之。』乃降是詔。減玉清昭應宮、景靈宮、會靈觀、祥源觀清衛卒以分配諸軍,其工匠送八作司。兗州景靈宮、太極觀清衛準此。舊殿直以上雖幼,未任朝謁,遇乾元、長寧節皆賜服,至是罷給。三司減省所言:『在京四宮觀歲人錢帛貫匹六萬七千二百有餘,皆本處使臣專其出納,恐有侵弊。』乙酉,以權戶部判官王鬷、閤門祗侯劉懷德同主其事。
四月辛醜,罷禮儀院,從樞密副使張士遜之請也[6](見《禮儀院廢置》)。
慶歷二年四月戊寅,命權御史中丞賈昌朝、右正言田況、知諫院張方平、入內都知張永和與權三司使姚仲孫同議裁減浮費。先是,方平奏疏言:『伏見西事已來,應副邊備,天下被其勞,凡百賦率,至增數倍。當時朝旨蓋為用兵之際權宜應急,豈可承以為常?今邊防雖已漸寧,而緣邊守戍,未能徹備,四方添置,兵數亦甚多,嚮之所增賦斂,卒難復舊,何以慰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綏懷二邊者,正謂寬財用、舒民力,以厚為之備。今乘邊事之閑,豈可優遊,虛度歲月,不切講求經久之計?若遂恬然憚於有為,臣恐民力日睏,財用日匱,難以善於後矣。今內自三司,外至發運、轉運使,凡掌財利之官,簿書期會,猶不暇給,豈暇為國傢生民遠慮哉?臣欲乞於兩省已上,選差才略之士三兩員,就三司與使、副據國用歲計之數,量入為出,平貨物之輕重,通天下之有無,校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節,先到中書、樞密院開陳商量,必久遠可行者奏上取裁。若細碎之事,無大損益,徒成煩擾,不須施行。所冀助財用,紓民力,當今之切務也。』
《實錄》雲:初,昌朝與權三司使姚仲孫並言:自陝西用兵,邊費不足。請按景德以來用度之數,約以祖宗舊製。其不急者,一切減栽之。故有是命。按:昌期建議在寶元二年五月,時命張若𠔌、任中師、韓琦定奪,與此時不同,《實錄》並為一年,誤也。本志雲:西兵久不解,財用益屈,天子復詔內侍,以先帝時及天聖初籍較近歲禁中用度增損,外則命中丞賈昌朝、諫官田況、張方平、入內都知張永和同三司議冗費,按取天聖用度,校近歲增損,實張方平建議。若景德,則昌朝前所建議也。《朔記》亦云:三司使姚仲孫言:陝西屯軍甚衆,乞依景德年來用度規度外,餘悉罷。與《實錄》大同,與《食貨志》小異,今悉不齲方平疏附見,所以命昌期等者,必囚方平奏也。要見後來裁減數目,熙寧初,司馬光《辭免裁減國用札子》雲:『欲知慶歷二年裁制度,比見今支費不同數目,衹下三司供析聞奏,立可盡見。當考求之。』
戊子,詔:『近令三司減損諸費,其文武官及諸班、諸軍料錢、月糧、衣賜、給賞、特支,並聽如故。』
五月。先是,張方平言:『伏以天下承平,為歲深遠,而國用不贍,民力益睏。今聚師境上,調費浸廣,倚於經人則財不給,加以橫賦則人不堪。救茲交急,特在陛下身先率下,惟事事得其撙節而已。臣竊惟陛下躬勤節用,剋自抑畏,凡諸服禦,殊為菲薄,而茲中外之論,皆言用度太過,臣竊疑之。蓋宮闈嬖昵、左右近習,假為恣橫,敢為欺誣,仰恃仁慈,緣為姦弊。且禁中呼索,輒稱聖旨,有司應奉,皆為上供,故外人不知其詳,而私議纍乎盛德,國傢帑藏之睏,乃臣下侵牟之蠹也。伏願陛下上念宗社之計,下以生民為心,彼婦人宦者,何煩過於姑息?超然遠慮,斷自天心,試取先帝之世及陛下臨禦以來天聖之初官司帳籍,如內東門之類,比較近年支費金帛,則知增損豐儉之數。以一言裁減之恩,而為萬方廣富之本。』壬子,內降詔書,減皇后及宗室婦郊祀所賜之半,著為式。又詔皇后、嬪禦進奉乾元節回賜物亦減半,宗室、外命婦回賜權罷,邊事寧日聽旨。於是皇后、嬪禦各上俸錢五月,以助軍費,宗室刺史以上亦納公使錢之半。荊王元儼盡納公使錢,詔以半給之。乙醜,罷左藏庫月進錢千二百緡。上語輔臣曰:『此《周官》所語「供王之好用」者。朕宮中無所廢,其斥以助縣官。』
六月,三司減省所言:『自今兩府管軍臣僚、節度使、宗室及郡縣主、兩省都知押班母、妻依舊賜冠帔,其兩府臣僚無母、妻,賜長女或長子婦,餘並罷之。』初,詳定減省所議罷天下職田及公使錢,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昭遘以為不可。權三司使姚仲孫惡其異己,且詰昭遘所以興利之術,而昭遘爭辨不已,故罷其????鐵判官,尋為三門白波發運使。因入奏事,上謂曰:『前所論罷職田事,卿言是也。』三司減省所言:『比來醫官多僥幸求實俸,至有尚藥奏禦,而其人多於醫官副使者。請自今並依例折支。』從之。丙申,賈昌朝等言:『今詳定減省事畢,自後或有臣僚於所減省中復有陳乞,望令兩府及三司執奏。』從之。己亥,三司減省所言:『郊祠所賜,自中官已下減半,則公卿近臣當以次減。舊賜銀、絹三千者損一千,一千損三百,三百損百二十。皆著為式。』
按察官吏
慶歷三年五月。先是,諫官歐陽修既受命,首建議:『天下官吏員數極多,朝廷無由遍知其賢愚善惡,審官、三班、吏部等處[7],又衹具差除月日,人之能否,都不可知。諸路轉運使等,除有贓吏自敗者臨時舉行外,亦別無察按官吏之術,致使年老病患者,或懦弱不纔者,或貪殘害物者,此等之人,布在州縣,並無黜陟,因循積弊,官濫者多,使天下州縣不治者,十有八九。今兵戎未息,賦役方煩,百姓嗷嗷,瘡痍耒復。救其疾苦,擇吏為先。臣今欲乞特立按察之法,於內、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宮中,選強幹廉明者為諸路按察使,請令進奏官各錄一州官吏姓名為空行簿以授之,使至州縣遍見官吏。其公廉勤幹、明著實效;老病不纔、顯有不治之跡,皆以朱書於名下;其中材之人,別無奇效,亦不至曠敗者,以墨書之。又有雖是常材,能專長於事,亦以朱書別之。使還具奏,則朝廷可以坐見官吏賢愚善惡,不遺一人,然後別議黜陟之法。如此足以澄清天下,半歲之間,可望緻治。衹勞朝廷精選二十許人充使,別無難行之事。』然朝廷重於特選使,未即行也。參知政事賈昌朝先為御史中丞,嘗言:『轉運使,朝廷責以按察官吏能否,而使名未正。』於是參取修議,詔諸路轉運使、副並兼按察使、副,令將轄下州府軍監、縣鎮官吏姓名置簿親掌,錄其功過,若績效明著及顯有不治者逐旋以聞外,其稍著廉勤及僅免敗闕者,即每至年終,攢寫附遞以聞。並須盡公摭實,如能稱職,別加進用;倘務因循,亦嚴行黜降。提點刑獄雖不帶此使名,並準此。
兼按察使,《會要》在三月二十七日。
歐陽修復上言:『轉運使自合按察本部官吏,今若特置使名,更加約束,則於常行之製頗為得宜。必欲救弊於時,則未盡善。且臣初乞差按察使者,蓋欲朝廷精選強明之士。竊聞朝廷以所選非人,故不遣使。今所委轉運使,豈盡得人乎?其間昏老病患者有之,貪贓失職者有之。此等之人,自當被劾,豈可劾人?其間縱有材能之吏,又以斡運財賦,有米????之繁;供給軍須,有星火之急。既不暇遍走州郡,專心察視,則稽遲鹵莽,不得無之。故臣謂轉運使兼按察使,不纔者既不能舉職,又不暇盡心,徒見空文,恐無實效。在於事體,不若專遣使人。伏自興兵纍年,天下睏弊,饑荒疲瘵既無力以拯救,調斂科率又無由而減省,徒有愛民之意,絶無施惠之方。若但能逐去冗官,不令貪暴,選用良吏,各使撫綏,惟此一事,及民最切。苟可為人之利,何憚選使之勞?況自近年纍遣安撫,豈於今日,頓以為難?今必恐三丞至郎中內難得其人,即乞且依前後安撫,於侍從臣僚、臺官館職中選差十數處人,小處路分兼察兩路。其侍從臣僚,仍各令自闢判官行采訪,用臣前來起請事件施行。其轉運兼按察使,若能精選其人,亦乞著為今後常行之製。臣伏思從來臣僚非不言事,朝廷非不施行,患在但著空文,不責實效,改更雖數,號令雖煩,上下因循,了無所益。今必欲日新求治,革弊救時,則須在力行,方能濟務。臣所言者,生民之急務也,天下之利也,不但略言二一分,以塞言責而已。伏望留意詳擇。』不報。
十月丙午,????鐵副使、工部郎中張????之為天章閣待製、河北都轉運按察使,兵部員外郎、知諫院王素為天章閣待製、淮南都轉運按察使,????鐵判官、兵部員外郎瀋邈為直史館、京東轉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之言也。先是,仲淹、弼等言:『古者內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嶽牧、刺史、方伯、觀察使、采訪使,統領諸侯、守、宰以分理。外內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轉運按察使,古之嶽牧、方伯、刺史、觀察、采訪使之職也;知州、知縣,古之諸侯、守、宰之任也。內外官雖多,然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耳。比年以來,不加選擇,非纔、貪濁、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縣觀一州,一州觀一路,一路觀天下,則率皆如此。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天下賦稅不得均,訟獄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賊不得除。民既無告訴,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姦雄起而收攬之,則天下必將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術,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請詔兩府通選轉運使,如不足,許權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州,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擢通判人,既已得,即委逐州自擇知縣、縣令,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擢幕職。如是行之,必舉皆得人。凡權入者,必俟政績有聞,一二年方真授之。雖已精擇,尚恐有不稱職者,必行降黜,直俟人人稱職而後已。仍令久其官守,勿復數易。其異政,宜就與升擢之[8]。若然,官修政舉,則天下自無事矣。朝廷惟總其大綱而振舉之可也。』上既納其言,於是????之等首被茲眩
四年二月壬寅[9],諫官歐陽修言:『去年五月詔敕節文[10],諸路轉運並兼按察使,或貪殘老昧、委是不治者,逐旋具狀聞奏。若因循不切按察,緻官吏貪殘、刑獄枉濫、民庶無告,朝廷訪察得知,並當勘罪,嚴行黜降。近賊張海等人金州,劫軍資甲仗軍,蓋知州王茂先老昧,所以放賊人城。及張海等到鄧州,順陽令李正己用鼓樂迎賊人縣飲宴,留賊宿縣,任其劫掠,其李正己亦是老昧。京西按察使陳洎、張昪自五月受朝廷詔書,半年內並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己,並顯然容庇,不早移換。及光化軍韓綱在任殘酷[11],緻兵士作亂,亦不能早行覺察。其陳洎、張昪自合依元降詔敕,重行降黜。中書又不舉行,使國傢號令並作空文,天下禍亂,遺憂君父,蓋由上下互相蒙庇之罪。若明降詔敕,顯有違者,並不舉行,則今後朝廷號令,徒煩虛出。伏望出於聖斷,以警後來。』洎尋自河東轉運使降知懷州,昪改知鄧州。
按:陳洎以二年三月為京西漕,五年八月改淮南漕。據《御史臺記》,洎改淮南漕未行,又改河東,尋坐為京西漕不察光化繆政,黜知懷州。范仲淹宣撫河東,復起為京東漕。張昪以三年五月為京西漕,後錄張海掠所部,改知鄧州。昪辭親老且病,言者以為避事。范仲淹時在朝,言昪非避事者,乃許侍養,尋以憂去。洎降知懷州,昪知鄧州,必俱緣修劾章也。但《實錄》不書,昪傳乃不詳,不知是何月日,今附見,俟考。
四月庚子,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賢院李絢為京西轉運按察使。時範雍知河南,王舉正知許州,任中師知陳州,任布知河陽,並兩府舊臣。絢皆以不纔奏之。居半歲,召入修起居註。
七月丙戌,詔諸路轉運使副、提點刑獄察所部知州及知縣、縣令[12],有治狀者以名聞,議進擢之。或不如所舉,令御史臺劾奏,並坐上書不實之罪。從范仲淹奏請也。先是,仲淹言:『以災異屢見,請行四事:一,委天下按察使省視吏官,老耄者罷之,貪濁者劾之,昏懦者逐之,是能去繆吏而糾慢政也。至於激勸善政之術,即未著明,其官吏中有畏上位之威、希意望進,或矯飾廉節而爭為猛政、求集事之名者,務為暴斂、求盡公之稱者,專用深文,政尚虛聲,人受實害,資産竭於科率,舉動觸於刑憲,生民困苦,善人嗟痛,此天下怨叛之本也。秦以天下怨叛而亡,漢以救秦之弊而興。臣請詔諸路按察官除常程糾察舉薦外,於轄下知州、知縣、令中別選潔己愛民、顯有善政、得百姓心如倚父母者,各具的實事狀舉三兩人,特與改官再任。或陛陟委用如此,則天下官吏知陛下憂赤子之心,各務愛民求理,不為苛政,足以息生民之怨叛也。如所舉不實,仰御史臺彈糾,當議重行貶黜。今別進呈唐時選刺史、縣令條目,別乞約束施行。』
八月乙卯[13],上謂輔臣曰:『如聞諸路轉運按察、提點刑獄司發擿所部官吏細過務為苛刻,使下無所措手足,可降敕約束之。』先是,監察御史劉湜言:『轉運使捃摭州縣,苛束官吏,人不得騁其材。宜稍寬假,恬不為改,乃加繩治。』
此據《湜傳》。按:湜三年六月為察官,四年十月遷殿院,後恐非也。因詔書約束轉運使附見此。
包拯言:『諸路轉運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來,並提點刑獄等體量部下官吏,頗傷煩碎。兼審刑院、大理寺奏案倍於往年,況無大斷罪名,並是捃摭微纍,不辨虛實,一例奏論,此蓋苟圖振舉之名,以希進用之速耳。遂使天下官吏各懷危懼,其廉謹自守則以為不纔,酷虐非法者則以力幹事,人人相效,惟恐不逮。民罹此患,無所告訴,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其被體量之事,或智慮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憫,雖欲改過,其路亡由,豈不痛惜哉?』又言:『天下茶????酒稅,逐處長吏麯徇轉運使之意,以求課額羨溢,編民則例遭配買,商旅則倍行誅剝,為國斂怨,莫甚於此。且朝廷設按察、提刑之職,蓋欲去貪殘之吏,撫疲瘵之俗。今乃惟務苛細,人不聊生,竊恐非國傢之福也。比幸屬郊禋盛禮,大霈慶澤,欲乞於赦書內特行約束:凡官吏先被體量者,情非故犯,鹹許自新。苟其不悛,必置於法。庶使悔過之人,免為終身之纍。其諸處茶????稅,亦乞除元額外,不得擅增課利,搔擾人戶。應係自來諸般調率,且乞權罷,以安海內生靈之心。伏望聖慈少賜省察。』朝廷既降敕約束諸路按察使,備載臺官所上之言。歐陽修奏曰:『臺官意謂按察使等所上之奏多不實,或因迎送文移之間有所闕失,挾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輕信其說。臣每聞降此約束,日夕憂嗟,竊思國傢方此多事難了之時,正當責人展效之際,奬之猶恐不竭力,疑之誰肯盡其心?昨大選諸路按察之初,兩府聚廳數日,盡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為一時之極眩凡被選之人,亦各負纔業,久無人知,常患無所施為,一旦忽蒙擢用,各思宣力,爭奮所長,不惟欲報朝廷,寧不更希進用?豈可頓為欺罔,便狥思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苟或如臺官所說,則是兩府聚廳數日,選得不公之人。或其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約束?竊以任人之術,自古所難,能力主張,猶或有沮者,何況過生疑慮,使其各自心闌?如此用人,安能集事?況按察之任,人所難能,或大臣薦引之人,或權勢僥幸之子。彼按察使,下當怨怒、上迕權勢而不敢避者,衹賴朝廷主張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則未能與行,沮壞者一言則便加輕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為州縣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堅,故謗毀之言易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諸路按察,今雖未有大效,而老耄昏昧之人聞風知懼,近日致仕者漸多。州縣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聖慈,令兩府召臺府上言者至中書,問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挾私怒,苟有跡狀,乞下所司辨明。若實無人,乃是妄說。其近降札子乞賜抽還,不使四方見朝廷自沮按察之權,而為貪贓老繆之吏所快。』
五年三月甲申,詔諸路轉運、提點刑獄司自今按察官吏,毋得差官體量,以致生事(考當時獻議者)。
十月辛酉,祔三後神主於太廟,大赦天下。詔曰:[14]『諸路轉運使昨帶按察之名,比聞過為煩苛,吏不安職,至有曉諭州縣,俾互相告諭,有傷化風,無益事體,其並罷之。』時執政沮改范仲淹、富弼所行事,因肆赦,遂有此命。
校勘記
[1]先帝原本脫『帝』字,據《長編》捲一○○補。
[2]三千《長編》捲一○○作『二千』。
[3]真原本作墨丁,據《長編》捲一○○補。
[4]遂原本作墨丁,據《長編》捲一○○補。
[5]官物原本脫『官』字,據《長編》捲一○○補。
[6]樞密副使原本作『樞密使』,據《長編》捲一○○補。《宋史·宰輔表》一:士遜天禧五年正月丁酉自樞密直學士升樞密副使,至天聖六年三月壬子,由樞密直學士升樞密副使,至天聖六年三月壬子,由樞密副使加禮部尚書、同平章事,未曾任樞密使。
[7]吏部原本作『二部』,據《長編》捲一四一改。
[8]升擢原本作『陸擢』,據《長編》捲一四四改。
[9]壬寅原本無此二字,據《長編》捲一四六補。
[10]節文此二字原本作墨丁,據《長編》捲一四六補。
[11]光化軍原本作『廣化軍』,據《長編》捲一四六、《宋史·地理志》一改。
[12]提點刑獄原本作『提典刑獄』,據《長編》捲一五一改。
[13]八月原本作『九月』,據《長編》捲一五一改。
[14]詔曰原本無此二字,據文意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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