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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评论 》 紅袖添香婉約詞 》
第44節：紅袖添香婉約詞(42)
周篤文 Zhou Duwen
南浦春水
波暖緑粼粼①，燕飛來、好是蘇堤纔曉。魚沒浪痕圓，流紅去，翻笑東風難掃②。荒橋斷浦，柳陰撐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絶似夢中芳草。 和雲流出空山，甚年年淨洗、花香不了。新緑乍生時，孤村路，猶憶那回曾到。餘情渺渺，茂林觴詠如今悄③。前度劉郎歸去後④，溪上碧桃多少。
［註釋］
①粼粼：水波清澈貌。
②翻笑：反笑。
③茂林觴詠：王羲之與諸名士同遊蘭亭，所作《蘭亭序》有"茂林修竹"、"一觴一詠"之語。
⑤劉郎：此指天台桃溪遇仙之劉晨。見《幽明錄》。
宛然如畫，詠物妙境。春水情緻從不同側面、不同時間漸次寫出，不粘不脫，宛轉相生，真是取景入神，用事盡妙了。"魚沒"句體物極細，化工手段。"和雲"三句吹香嚼蕊，愈轉愈深。鄧牧《伯牙琴》"叔夏春水一詞，絶唱古今，人以張春水目之。"
高陽臺
西湖春感
接葉巢鶯①，平波捲絮，斷橋斜日歸船。能幾番遊？看花又是明年。東風且伴薔薇住，到薔薇、春已堪憐。更凄然，萬緑西泠，一抹荒煙。 當年燕子知何處②？但苔深韋麯③，草暗斜川④。見說新愁，如今也到鷗邊。無心再續笙歌夢，掩重門、淺醉閑眠。莫開簾，怕見飛花，怕聽啼鵑。
［註釋］
①接葉：樹葉濃密，上下相接。
②當年燕子：用劉禹錫《金陵詩》："舊詩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傢"意，說明昔時貴族今已沒落。
③韋麯：在長安城南，唐韋後母傢之地。
④斜川：在江西星子縣境。陶淵明遊賞之地。
上片寫西湖景物。"接葉"三句平出。鶯飛絮捲，歷歷如見。"能幾番遊"用問語換意，筆姿鬆秀空靈。譚獻所謂"運掉虛渾"者也。"東風"、"到"、"更"三句，詞意三轉，愈折愈深，是剝筍見心手段。將暮春凄苦景況麯麯寫出。字字沉咽，不辨是清淚還是墨痕。下片重抒感喟。"當年"三句自開自合。貴人與隱士俱已不見，則己身孤苦之感愈顯突出。"愁到鷗邊"，推愁及鳥，化無情為有情，是加倍寫法。結尾三句，一句一變，筆筆翻騰，凄豔入骨。陳廷焯贊為"凄涼幽怨，鬱之至，厚之至"（《白雨齋詞話》），可謂知言。
八聲甘州
辛卯歲①，瀋堯道同餘北歸②，各處杭、越。逾歲，堯道來問寂寞。語笑數日，又復別去。賦此麯，並寄趙學舟③。
記玉關④、踏雪事清遊，寒氣脆貂裘。傍枯林古道，長河飲馬，此意悠悠。短夢依然江表⑤，老淚灑西州。一字無題處，落葉都愁。 載取白雲歸去，問誰留楚佩⑥，弄影中洲。折蘆花贈遠，零落一身秋。嚮尋常、野橋流水，待招來、不是舊沙鷗。空懷感，有斜陽處，卻怕登樓。
［註釋］
②辛卯歲：即1291年。
③瀋堯道：即瀋欽。與張炎一同北上燕京。次年同歸。
④趙學舟：即趙與仁，作者友人。
⑤玉關：玉門關。此指幽燕邊關。
⑥江表：江南。
⑦留楚佩：留佩寄情，表示懷念。見《九歌·湘君》。
以一"記"字領起五句，回憶北遊之旅況。"寒氣脆貂裘"字字嶄新。"枯林古道"、"長河飲馬"亦蒼茫豪酣，意甚高古。"短夢"四句直落而下，寫歸來之凄黯。"一字無題處，落葉都愁"何等精警、動人心魄之語。"截取"三句寫行者（瀋堯道）之別緒依依。"蘆花"兩句寫送者（張炎）之情懷悵悒。"有斜陽處，卻怕登樓"，將身世之感與聚散之悲一並寫出，最為凄苦。與辛棄疾"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摸魚兒》）同一結法。詞氣疏蕩，反虛入渾，不愧名傢傑作。
李治
李治（1192-1279），字仁卿，號敬齋，真定欒城（今河北欒縣）人。金正大末進士。金亡北渡，流落忻崞間，嘗與元好問唱和，世稱"元李"。元世祖曾予召見，至元二年出為翰林學士，不久辭歸。有《敬齋文集》。
邁陂塘
大名①有男女以私情不遂赴水者。後三日，二屍相攜出水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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