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野翁来往溪山间,上友麋鹿下凫鷖……
翁言此间亦有乐,非丝非竹非蛾眉。
——《于潜令刁同年野翁亭》
“非丝非竹非蛾眉”一句,表达了山溪女子虽不能弹奏丝竹、不会化妆打扮,但她们身上那麋鹿般自由自在、鸥鹭(鷖)似的毫无矫饰,却显现出宫廷贵妇、城市淑女所难以比拟的纯净之美。于是他在此行中反复观察,最后精心刻画出一个浙西村姑的形象:
青裙缟袂于潜女,两足如霜不穿屦。
舟奢沙鬓发丝穿柠,蓬沓障前走风雨。
老濞宫妆传父祖,至今遗民悲故主。
苕溪杨柳初飞絮,照溪画眉渡溪去。
逢郎樵归相媚妩,不信姬姜有齐鲁。
——《于潜女》
土法织染的青裙,细白如初的生绢(缟),素朴的衣着下露出不着袜子的双脚,却像霜雪一样洁白。初夏时分谈及“霜”色,让人不禁再度想到“冰玉”般的丽质。随便挽起的鸟尾巴式的发束,上面插着织布梭子似的竹簪子,与前额上的银梳“蓬沓”相互映衬,显得十分质朴、美丽。经过打听才知道,这种奇特的装束是从春秋时期百姓叫做“老濞子”的吴王时传下来的,祖祖辈辈都没变异。这些溪女们在杨柳飞絮中穿梭往来,时不时拿清澈的溪水当做镜子,细细端详一番,路上遇到樵夫砍柴归来,免不了上前展露一下风姿,娱人悦己。她们分明还生活在远古的吴越时代,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齐、鲁的繁盛,姬、姜等贵妇!
苏轼自幼学道,喜欢山林,“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赤壁赋》),是他最大的快乐。他的一生,始终植根于这种带着泥土芳香、山溪纯净的氛围里,缺少这种氛围时,他便用诗词去打造,无论如何,女性都是不可或缺的天然“冰玉”。在这类或是摹写自然、或是刻意营造的氛围里,我们既能发现他对布衣缟裙、不通文墨的“老妻”终生挚爱的因由,也能理解后来他为什么会找个“冰肌玉骨”的吴越女子朝云,作为私生活和性情方面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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