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这种不愉快心情,在《致令人怀念的岁月的信》里,也曾做过详细的叙述。小说里有一个场面给我留下了强烈印象,是文本中的叙述者兼作家"K君",从敬爱的义兄那里收到他特地在"我觉得即便删去也未尝不可的部分"下画上线条的那几个页码:
已经是秋末了。鸟为孩子出院而去脑外科主任处告辞刚一回来,只见岳父岳母围拥着怀抱婴儿的妻子,正在特护儿病房前微笑着等候自己。
"恭喜你,鸟,孩子很像你呀。"岳父招呼道。
"是呀,"鸟谨慎地说。婴儿手术过后只经过一周,便有点儿人的模样,再过一周时间,长得就开始像鸟了。 "我把头部的X光片借了出来,回去后再请您看。头盖骨缺损部位的直径只有几毫米,说是目前正在愈合之中。脑子里面的实质部分并没有溢出来,因而不是脑疝,只是单纯的肉瘤。听说在割下的肉瘤里,有两个乒乓球状的白色坚硬物体。"
"手术得以成功,真是太好了!"岳父看准饶舌的鸟的话语稍有停歇,便应声说道。
"手术持续进行并一再输血时,鸟输了好几次血,终于像被吸血鬼德拉库拉咬住的那位小姐一样面色苍白①。"岳母说, "鸟就像奋起的狮子一般活跃。"
婴儿惧怕急剧变化的环境,畏缩地紧紧闭合上嘴唇,用尚无视力的眼睛窥视着大人们的模样。
那是我在模仿日本古典中订正字句的手法,就是那种对于错处不加涂抹,只画上记号指出错误的手法。当然,至于小说的完成,我现在也还觉得最后那部分存在问题。不过呀,如果把孩子置于当时连生存本身都很困难的状态,把绝望的青年置于那孩子的身边,就这样结束小说的话,那么,现在当我重新阅读这部小说的时候,一定会强烈感到自己是背叛了那个希望的作家,背叛了内心里想要与孩子走向真实的共同生活的希望--设法与孩子和妻子一同活下去的那个可怜希求。对于生活于现实之中的孩子,现在我也许会发现自己是一个无法正视孩子的人。批评家龟井胜一郎②在战争时期是国家主义者,战后则对佛教有很深的研究,他也指责说"这位作家的伦理性存在不彻底之处",可我认为,咱的伦理就是与这个孩子一同活下去!
在这种时候,就像萨义德说过的那样,"由于这是人的问题,因此我相信,如果放上一段时间,就会在明亮的方向上看到解决的征兆"。这实在是处于最为痛苦境地的人对事物的思考方式和感受方式。正是因为这种方式的存在,人类才得以延续至今的吧。长期以来,我一直坚信着这个观念。
首先,存在着与智障孩子一同生活这个现实,然后,自己决定将其引入文学,写成小说作品。于是那部小说本身便给了我一个回报--支撑着我本人在其后的生活方式。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光现在与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我认为,这就是小说的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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