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古董 》 收藏之旅   》 第43節：石雕熏爐香猶在 墨晶鎮紙亦斯文      廖文偉 Liao Wenwei

　　石雕熏爐香猶在
　　墨晶鎮紙亦斯文
　　那是一個稻浪滾金的季節，農傢夏收在即。
　　有個古玩商販來找徐樹仁，他說他的一個朋友告訴他，瀏陽河對岸有個農傢，傢裏藏着一隻香爐，稀奇古怪很有點意思。於是徐樹仁去了，左右打聽，終於尋到了那戶農傢。
　　農傢衹有夫妻二人在傢，都已是花甲年歲。徐樹仁去時，老大爺外出放牛未歸，老大娘問明客人來因，臉上立時浮上了陰雲。
　　"問的人不少，我們老頭子說，換那麽幾個錢，還不如留着。"老大娘給客人倒上茶水，讓了坐，自己站着。她想了想補充一句："總還是祖上的東西，留到哪天算哪天。"
　　口裏這麽說，她還是取出了那個香爐。衹一照面，徐樹仁立時覺得古氣襲人，頓時便萌生了鐘愛之情。
　　古玩商販也並非不識貨，但他考慮它的升值空間，前後左右細看一遍，突然開了口。
　　"這種香爐有兩個耳，這個耳已經壞了。"他指點着那衹缺損了一半的耳，又說："我給你20元錢，賣給我吧。"
　　"20元錢，不賣不賣，我老頭子不會肯的。"老大娘一口回絶了。
　　徐樹仁沒有急於競爭，同行者衹報了個20元，表明他在這個香爐的價值問題上的心理承受能力很低，他沒有認識到這衹香爐的藝術價值。
　　香爐分三段，通高25釐米。這種構造特色是從三段式燭臺演變而來的，但這衹香爐的三段式在藝術表現形式上，與三段式燭臺差別很大。其底座為木質，高7?郾5釐米，束腰，如意足，牙板雕以如意。束腰較高，雕以寶相花。造型優雅但不失敦厚，雕琢細膩卻有雄偉之氣。中段為石質，高僅4?郾5釐米，成鉢式，有對稱象鼻，輔首，銜環，一隻缺損。上部為獅子造型，高13釐米，作蹲坐回首吼天狀，鏤空。獅子金魚尾，身上雕綉球花，前肢踩住一綉球，鏤空成四出錢狀。
　　從造型和紋飾上分析，香爐應是大戶人傢之物。從包漿和歲月留痕上看，不會晚於明末清初，是件十分難得的石雕藝術品。當然，這種香爐是用來熏香的，從功能上評賞，名為香熏。香熏的歷史悠久，考古發掘發現，兩漢時期的熏香爐已經十分考究，帝王將相的尤其精美。長沙馬王堆西漢墓出土的彩繪陶香熏，出土時尚有茅香、高良薑、辛荑、藁木等香料殘剩。由於香熏與香爐的實用功能相同，因此，香熏也稱熏爐。
　　令徐樹仁興奮不已的，是這衹熏爐與先前所見各種熏爐皆不相同。雖非精美陶瓷或貴重金屬所製，亦非玉雕銅鏤，但造型別具一格。它選用的是楚石為料，當是湖南達官顯貴之物。
　　"這樣吧，老大娘，這衹爐子我喜歡，給你200元錢，賣給我，你看呢？"徐樹仁笑眯眯地將坐椅挪近老大娘，然後又說："你老人傢留着也就是留着，年歲越來越大，你們老倆口恐怕也會顧它不上，有人喜歡它，不是更好嗎？"
　　老大娘聽着徐樹仁說話，報的價比面前另一人報的價高十倍，臉上早已露出笑容。
　　"我們兩個老年人，生活過得並不寬裕，你說的很實在，給的價錢也公道，那就賣給你吧。"
　　成交時，徐樹仁正好有20元零錢，幹脆一並給了老大娘。老大娘高興得送他們出門，直到徐樹仁回頭招了招手纔進屋。
　　徐樹仁知道，熏爐雖為石質，卻是三湘名石，有墨晶石之稱，亦稱之為楚石。這種石頭據說兩湖均有，由於漆黑如墨，纔冠以墨晶石的。近現代墨晶石成為文人喜歡的印石，以細潤泛有光澤的為上品，溫瑩而凝重，有別於其他印石。墨晶石亦有雜有銀丁、鐵丁的，製印或雕鏤皆視為次等墨晶。巧得很的是，2007年12月，江永一林姓古玩商販攜一墨晶石鎮紙來湘中，徐樹仁買下了。
　　鎮紙為獅子造型，臥狀戲球，刀筆精細，形容生動，為文房用具之一。當年作書繪畫寫華章，有墨晶獅子鎮紙壓在案頭，彩墨與獅子融為一體，書香同佛光相得益彰，其斯文尤其儒雅。
　　夜來風輕，徐樹仁把玩着獅子鎮紙，忽地想起什麽，趕忙從藏品中找出那對瓷質獅子鎮。三獅一字排開，瓷獅威猛，石獅溫順。而前者造型粗拙，釉彩隨意，顯然為清末民窯之民間藝人製造；後者造型完美，選用上好墨晶雕製，一定出自名師巧匠之手。他幹脆取了獅子熏爐來，四獅一字排開，恰如佛經中說的"獅子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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