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逍遥派”
1972年,吴敬琏从干校回到北京后,成了当时所谓的“逍遥派”,意思是不积极参加政治运动。因为当时的上班就是搞运动,所以班也不大去上了,每星期只例行去单位三个半天。可吴敬琏是闲不住的。首先,他再一次热情地重做他少年时代的梦,做一个自己动手、直接创造生活的工程师——他迷上了装半导体收音机,从两个晶体管的开始,然后装四管、八管,逐步升级,每次从单位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插上电烙铁,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因为不肯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吃饭,饿了就让妈妈往他嘴里喂馒头,嘴里塞着食堂里买来的粗硬馒头,又懒得喝水,结果经常噎着,有一次,一块烤馒头在嗓子眼卡住了,事后嗓子痛了一个星期。我妈妈看他这样,生命有危险事还算小,再这样下去,闹到要转专业的地步事可就大了,所以在吴敬琏把电器材料买回来,准备研究怎样装电视机的时候,她断然在悬崖处勒住了他的马。否则,就凭他那点聪明才智和钻研精神,后来中国真就可能少了一名经济学家而多了一名杰出工程师。
吴敬琏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电烙铁(事实上,他曾经指望将那电烙铁像接力棒一样地交给他的两个女儿,先给大女儿一个旧收音机,鼓励她把它拆掉,说是拆掉后再学会把它重新装好,结果大女儿对它一根指头都不碰,更不提学装收音机的事。后来他又将一支电烙铁作为生日礼物送给8岁的小女儿,还亲自教了她一阵这门手艺),继续他在“五七干校”时在顾准启发下开始的英文和历史的学习。这次他准备啃的第一部英文原著是《罗马帝国衰亡史》,这本著作一共有10册,一册500页,10册共5000多页。妈妈从北师大图书馆将那些铺满了灰尘,长久无人碰过的书借回了家,吴敬琏给自己订了一个计划:每天必须读完50页。然后他就翻开了第一页,一页一页地看下去,雷打不动。
不久,在幼儿园辛勤工作的周南患了腰病,医生诊断为腰椎间盘突出,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饭喝水都需要人伺候。吴敬琏学习认真,有时候眼看50页自定的任务完不成,心里着急。夫人让他端水他难免不耐烦,夫人无法,只能忍气吞声,等他看完当天的50页再向他要水喝。就这样,他一页一页地啃,硬是把5000多页的英文版《罗马帝国衰亡史》给啃了下来。也是用这种办法,吴敬琏教会了自己英文。吴敬琏大学里学的是俄文,但今天,他的英文听说读写都已经相当流利,在这方面他除了1978年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进修过四个月,算是经过一点正式的训练之外,完全是靠自学。
当时,1973—1976年间,他不光自学英文和西方历史,对中国历史也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和复习,从大规模的中国通史《纲鉴易知录》、《资治通鉴》开始读起。吴敬琏每天不是钻研这个就是钻研那个,又没有跟人唠嗑儿的习惯,住在那个满是知识分子的楼里,他还是显得特别的学究,整天在屋里就精神抖擞、埋头苦干,出了屋就精神恍惚,邻居们给他起了外号叫“老蔫儿”,也有人叫他“吴老蔫儿”。
我的成熟之路
一个母亲诞生了
我父母结婚后一直想要孩子,七年后才好不容易有了我,两年后又是好不容易才有了我妹妹。然而当他们两人才当上父母后不久,“文化大革命”的运动风浪袭来,他们也就无暇管孩子了。
我生两个孩子时的岁数,跟我妈妈差不多,可情形却完全不相同。我也是结婚好多年后才生孩子的,但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找到要当母亲的感觉。后来因为觉得年龄大了,害怕再不生就生不出来了,所以赶鸭子上架般地生出了儿子安安。可以说,作为母亲的我,是与我的第一个孩子一起诞生、一起成长的。
1966年,我爸爸吴敬琏36岁的时候,满脑子装着“文化”和“大革命”。而1999年我36岁的时候,是一个家庭主妇,手里拉着儿子,怀里抱着女儿。你要是问我先生,他可能会说我根本算不上家庭主妇,因为我连家务也不大做。所以那时我的正式职称是“妈妈”。对,我说的是“职称”,而且在美国这是一个政治上很正确的职称。因为妈妈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是妇女为社会做贡献的一种重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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