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后被袁世凯、段祺瑞、蒋介石相邀,参与国家政事;他年轻时积极宣传革命,把鼎鼎大名的“孙文”改成今天人们耳熟能详的“孙中山”;他在白色恐怖下,挺身而出为陈独秀辩护,同国民党政府打官司;他斗胆在“文革”初期分别给毛泽东、刘少奇两位主席写信,劝他们“化豺狼于玉帛,易戟指为交心”;他在1973年5月,为了海峡两岸统一,受命于毛主席,在92岁时乘专机远赴香港,与国民党秘密接触。
他就是被时人称作“老虎”,被毛泽东、周恩来誉为“和平老人”的“孤桐”章士钊。
一
章士钊(1881―1973年),字行严,笔名孤桐。1881年生于湖南长沙一个清寒的耕读人家。20岁那年他离开家乡去武昌求学。
他扛着一颗脑袋,像一名春秋战国时期的策士,往来游说于高端之中,上海、南京、重庆、北京、香港……四处漂泊。北京史家胡同24号、魏家胡同13号、东四八条54号是他歇脚的客栈,也随他一道见识了京城赏赐给他的屈辱与荣耀;享受了车水马龙的繁华与门庭冷落的炎凉。
章士钊的故居位于北京东城区的史家胡同24号(现51号),胡同东起南小街,西至东四南大街,一座座树木葱郁的深宅大院,星星点点散落其中,原国家副主席荣毅仁的故居也在胡同深处。史家胡同恰好印证了北京过去的一个民谣:“东富西贵,北穷南贱。”
现在,从东四南大街胡同西口,一直到故居前面,整个南半边胡同已被推平,遍地开裂着疼痛的伤口。人们应该已经老了,变成了常说到的“老小孩”,撒泼,又无知:撒泼时把胡同一脚踹倒,无知时再拿起几块儿童积木,原地垒起几座笨拙的庞然大物。
阳光像一大群秃鹫飞落下来,啄食着这有血有肉的历史情节。
故居的两块大门咬得很紧,严严实实地独守着章士钊的一分清醒。我觉得独守是可以观察的,“吱嘎―吱嘎”,大门开了,走出来不是我精神上想见的人,但依然惊得心跳不止。
“我想照点图片。”
“好呀,好呀!照吧!”上了年纪的女士边出门边说。
“谢谢!”
这是一座两进四合院,青砖灰瓦,红柱、红门。正好是盛夏季节,紫藤、葡萄、海棠等花木凑成堆儿,热闹得眉开眼笑。花的香气被风搅匀了,稀释成水似的,细细碎碎地流进了院子。
1959年,周恩来前往东四八条看望章士钊,周恩来这时才知道他一直住在曾任袁世凯内务大臣的朱启钤老先生家里。总理很吃惊,章士钊却很坦然地说:“我这个人一辈子,既无动产,也没有不动产,也是你们无产阶级哩!”
周恩来回去后,把此事马上报告了毛泽东,同时亲自为章士钊安排了史家胡同24号这个宅院,从1960年开始,章士钊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院,对“家”有了像模像样的概念。
1966年,“文革”开始,因为那一段教育总长的经历,北大的红卫兵抄了章士钊的家,85岁高龄的老人,被学生们围在院子里批斗。全家人吓得躲在一边哆嗦,章士钊却没有一点惊慌,完全问心无愧的样子。学生走后,他躺了一会儿,起身便给毛主席写信,第二天就收到回信:“行严先生:信已收到,甚为系念。已请总理予以布置,勿念为盼!顺祝健康!毛泽东”。从此章士钊与一批民主人士得到了保护。
现在,章士钊的爱女章含之仍住在这儿。这位曾给毛泽东教过英语的老师,也是中国出色的外交家,她的爱人是闻名世界的共和国外交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乔冠华。
二
真的历史充溢在一个人、一个家族、一条胡同里,这些旧事物是御寒的衣裳,这么边织边拆,不知道人们到时可以穿什么来耐过精神的严冬。
对于这一点,生活在20世纪初的章士钊,似乎就已经意识到了。留学回来后,他对中西文化做了深入研究和比较。他属于中国最后一代传统的知识分子,的确感受到了旧文化的落没、腐朽,可同时也直接领悟到传统文化的神奇和精深。此后,他对传统文化的态度,从青年时期狂妄地横扫,突然变为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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